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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指法纯阳剑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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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城最高的一座楼，既不是酒楼也不是衙门，而是禁卫军的衢州分营。

这座楼阁的最高层是个瞭望台。此时台上站着两人。

靠前一人穿着白色长袍，双手倚着栏杆，迎着朝霞向远处望去。靠后一人虎背熊腰，身披将军甲，腰悬破阵刀，站得笔挺，神情无比肃穆。

白衣男子并未回头，只是看着远处轻声道：“世人只知禁卫军血洗了无天崖，却不知那三千好儿郎，半数都成了孤魂野鬼……”

说到此处，他双手握紧了栏杆，不再言语。

沉默良久，他又道：“我与圣月教，与东方何求，算是不共戴天。可这次明明有机会，我却没有杀他。”

白衣男子转过头来，问向后面那人：“忠武，若换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被唤作“忠武”的披甲将军断然答道：“不杀。”

白衣男子盯着他看了片刻，又转过身子望向远方。

“若是你，就该杀。你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就不会再有。等他恢复元气，再对上他，你没有半分胜算。”

“你马上要替我赶赴永乐城，别再留着这些江湖义气。记住，在战场上讲道义，那就是送死。战场上，只论成败，只讲生死。”

“这征西前军总将，你可担得起？”

忠武将军单膝下跪，抱拳沉声道：“忠武定不让大统领失望！”

白衣大统领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不让我失望，而是不让你身后的千万百姓失望。”

微风轻轻拂过，将大统领的一席白衣吹起些许。他的背影，在朝阳的照射下拉得很长很长，长到仿佛能遮住天下。

忠武将军刚站起身，却听到白衣大统领朝着远处的城墙，轻声呢喃了一句：“可别死了，我就你一个徒弟。”

话音落，本是晨曦闪耀的天空飘来大片黑云。转眼间，乌云密布衢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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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城外，实在是个用来拦截埋伏的绝佳地点。

离集合处不过五十来丈的路程，柳鵟一行人却在中途被人拦了下来。

确切来说，应该是被一人拦了下来。

那人花白的头发被精心盘起，长长的白须像拂尘一般，挂在身前。

他身上穿着一件华丽丽的紫金道袍，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流光宝剑。

是个老神仙的样子。

书生见了那老神仙，神色巨变，如临大敌，直接把肩上两人扔开，运起真气流转全身。

后面三人见此也默默停了下来。柳鵟二人将肩上抗的三人靠树放下，摆出可以随时迎敌的姿态。

老神仙见此微微一笑：“段明，你好不容易又见到师父，怎的不下跪？”

书生咬牙切齿：“老畜生！你我早已恩断义绝！”

后面三人有些震惊，他们第一次见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书生竟会如此大动肝火，而且还骂出了脏话。

老神仙也不生气，还是微笑道：“段明啊，你这样让为师很伤心呢。”

书生怒道：“住口！你根本不配自称‘为师’！”

老神仙哀叹道：“为师对你可是一忍再忍，当初你大逆不道，对我举剑相向的时候，为师都没有清理门户……”

老神仙话还未说完，书生体内真气就已喷涌而出，朝那老神仙压去。

老神仙又是一笑，抬起左手，以指代剑，斩出一道惊人的剑气，轻易就将书生的真气斩开一条通路。

书生冷哼一声：“那是总镖头正好路过，救下了我的性命！”

老神仙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是为师没想杀你。若是为师真的有意杀你，你焉能在为师手上走过百招？”

书生捏紧拳头，不置可否。

老神仙又道：“自古以来，有恩必有报。为师对你的不杀之恩，你就于今日赠予为师绝巅宝印来作为回报如何？”

柳鵟嘴角有些抽搐。

【这老贼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怎么是这副臭不要脸的德行？】

刚才书生与老神仙一番交手，像柳鵟这样的半个内行半个外行看不出太多门道，但雨燕就不一样了。

那老神仙以指代剑地随意一挥，雨燕自认为至少要拼尽全力，才可能有如此威力，绝不会是那样轻描淡写。

柳鵟撇头看到雨燕一张俏脸上写满了严肃，心里也有些发慌。

“如果真动手，段叔能赢的吧？”

雨燕沉思了一会，答道：“胜率可能在五五之间。”

几人讨论之时，书生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那是一个人难以掩饰心中的愉悦之时，才会笑出的笑声。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老神仙依然微笑，并不答话。

见对方不答，书生自顾自地继续道：“每到生死关头，我都对自己说‘还没把你千刀万剐、抽筋拨皮，我怎能先行一步？’于是我每次都咬牙坚持了下来。这些年来，你简直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书生叹了一口气：“我经常告诉自己，下一次见面，一定是你的死期。哪怕是同归于尽，也不会再让你为祸人间！”

老神仙眯起了眼睛，持剑的手微微一抖。

书生摇了摇头：“但今天不行，我得先还了总镖头的恩情。所以我不会和你死拼。”

老神仙依然不答。

书生继而笑道：“你应当庆幸，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放心，这趟以后，我若是活下来了，必会去取你狗命！”

老神仙举臂抬剑，指向书生：“出剑吧。为师有好些时日不曾教育你这逆徒了。”

“我为何要用剑？”

“你！……”

这是老神仙第一次表情失控。他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骇。

“我姓段，是大理人，是大理皇室后代。我为何要用你的剑？”

书生说完，抬起手臂，伸出双指。他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待升到了顶峰，双指收一指，书生的气势竟再度向上攀升！

“被总镖头救下以后，我就弃了剑，一心一意苦练指法。”

“因为我知道，我用你的剑杀不了你！”

“当初你收留我，为的不就是这门指法吗？”

“刘寒松！你瞪大眼睛看好了！”

书生向前掠去。伴随着浑厚纯阳的内力，他点出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