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剑典》迷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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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黄沙,敦煌郡城外,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行走在黄沙之上。风卷尘沙,却挡不住此二人的身影。

“扎巴罗,你要的东西就在老夫身上,你有本事就来拿吧。老夫身子虽然残破,但杀你还是绰绰有余”。前头之人此时突然驻足冲着身后喝道。

扎巴罗此刻同样停下步伐。

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后,扎巴罗这才恭敬地说道:“小僧久闻文正先生大名。先生所学《剑典》之武学,博大精深,实道藏真容”。

一番恭维后,扎巴罗终于向着文正表露了心声。“小僧素来对中原武学仰慕已久,只求先生能指点一二。若小僧能将《剑典》一观,那便是小僧一生之幸了”。

文正听罢,只啐了一口,随即含怒说道:“扎巴罗,老夫现在就想一剑指教,替天道除了你这妖人。你害我家人老仆,还有脸谈指教二字。这笔账老夫迟早会从你身上收回来的”。

文正话音刚落,便忍不住连咳了三声。

怒气上涌喉间,文正此时只觉一股毒血涌上了鼻间。掌中运劲,只见文正一指点在了自己眉心处。这才将身形重新稳固了下来,可这么一来毒血却是再次倒灌回了体内。

文正的动作只在一息之间,但扎巴罗却是认准了时机。扎巴罗此时快速向着文正关心道:“先生身子不佳,小僧懂得一些医术,不如让小僧为先生诊断一番如何?”

话音未落,扎巴罗早已是以手代刀,掌心内力狂涌而出。扎巴罗这一掌此刻直奔文正心口,杀人夺经之意昭然若揭。

文正此刻心中宛如明镜一般,扎巴罗此前一直迫于自己剑意的威势,而不敢轻易出手。如今蚀骨腐肌散的毒性随着自己这些日子的不停运功,早已是深入骨髓,阎罗难救了。

扎巴罗的手刀劈砍如织,一记天罗地网裹挟着连日来的风尘与急迫转眼便将文正笼罩在了刀影之中。

饶是文正早已察觉了扎巴罗偷袭的路数,但身子还是不争气的慢半分。慌乱之间,文正只得运功环抱双臂,试图锁住扎巴罗的手刀。拼着体内仅剩不多的真气,文正这才堪堪挡下了扎巴罗的偷袭。

然文正这二十年的光影里,早已不再修习《剑典》上的武学了。一心感悟剑意,教书行善的文正怎会在招式上是扎巴罗这等后生的对手。如今的文正凭着精纯的剑意,这才能一直不露出破绽罢了。

扎巴罗眼见偷袭不成,刀势立变。一记烈阳掌瞬间印在了文正腹上。

感受到刚刚提起的真气转眼间便被扎巴罗的掌劲震散。文正此刻顾不得再度提起真气,右掌掌心剑气卷着无匹剑意瞬间掴向了身前的扎巴罗。

剑气穿耳而过,剑意震动心神。扎巴罗此刻眼见文正依旧留有余力,受惊之间,慌忙抽身退出了文正剑气笼罩之地。

然而文正的剑意虽然惊天,但真气的不济,令这来之不易的一击只划破了扎巴罗的左肩。

鲜血洒落,文正虽然未能留下扎巴罗的性命,却依旧是大笑道:“扎巴罗,下一招就不光是见血这么简单了。你的命,老夫就收下了!”

文正此刻虽口中强硬,但望着正运功止血的扎巴罗,心中还是不禁沉沉感叹道:“一世青衣,到老染血。难道师父和师兄早就算到我会有这一天了吗?”

不远处,扎巴罗此刻心中正一边骇然,一边狂喜。扎巴罗此时孤身盘坐在黄沙之上,僧袍散乱,状若鬣狗,独自舔舐着肩上的伤口。

文正尚存还手之余力,令扎巴罗此刻急剧跳动的神经感受到了恐惧。他担心文正还藏着什么招式在等着自己,然而愈是看不透文正的虚实,扎巴罗愈是痴狂地盯着文正。

“《剑典》、《剑典》、《剑典》…”

扎巴罗从未如此想要得到过某件东西,十年来的苦心追寻令扎巴罗的贪欲在这一瞬间吞噬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肩膀上的撕裂感和内心深处的寒意令此刻的扎巴罗重新冷静了下来。

扎巴罗此刻正疯狂地思考着自己出手的时机和策略。心念中扎巴罗此刻正急速地喃喃道:“老家伙外虚内损,十有八九已经要到油尽灯枯的境地了。我不能急,不能再让他逮到机会出手了。”

大漠的烈日此时将两人的身影局限在了各自的脚下,扎巴罗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文正此时已经流不出汗水了,此刻文正却同样在思考着对敌的方法。

“不能再耗下去了。”

扎巴罗此刻望了一眼当头的烈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天数如此,老家伙,看你还能捱到几时!?”

热浪翻滚,恍惚间扎巴罗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久违的梵音。那是大梵王即将圆寂时,大梵寺的哀鸣。

炉香乍熟,大光明殿的正中端坐着一名老僧。老僧筋骨形正,身上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死意。老僧身后此时正匍匐着数十名弟子和长老,而扎巴罗就在其中。

殿内四方皆有诵经低吟的长老。正中的老僧正是天竺第一佛王的大梵王旃陀罗·修多利。

自游历中土重返天竺之后,大梵王便在这大殿之上一坐不起,至今十余载。今日清晨殿中罗汉金狮开口,大梵王心知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大限已至。

临终前,大梵王终于开口道出了当年中土之行的故事。

“十年苦心,一朝道尽。”随着大梵王低沉厚重的声音传遍大梵寺,所有弟子都停下了早课,纷纷赶到了大殿之外。

“《剑典》果真是道藏本源,天下第一。可惜,可惜呐,可惜我至今都不能勘破经义。”话至如此,大梵王周身气势猛然撑开,顷刻间,大殿震动。

身后诸弟子尽皆齐颂佛号“南无一切世间乐见上大精进佛”。

紧接着,大梵王说出自己一生中最后一句话后,便往生极乐了。

“传本王佛旨,中原《剑典》道藏之源,后来弟子,务必寻来以供佛武。佛武不昌,佛法难扬。佛武大兴之日,即是我佛东传之时。赐号弟子,东传佛祖。”

随着回忆的断裂,扎巴罗重新回过身来。大梵王口中的《剑典》如今就落在这个老头的身上,“东传佛祖”之盛名同样离自己仅剩一步之遥。自己是大梵王捡来的“不可接触之民”,但他却用自己十年的光阴换来了这一次的机会。

“梵王,你的心愿就由弟子完成吧!”

文正此时深切的感受到了岁月流逝的伟力,扎巴罗印入自己腹中的那一掌看似只将自己的内息震散了开来,但其中的绵延之力却是随着气血散入了自己心脉之中。

此刻文正周身经脉之中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心脉内此刻正流窜着的一股灼热之力。这股外力翻江倒海,在自己经脉中肆意破坏灼伤。

丹田之中的剑道内气固然能够守住脉门大穴不被搅乱,但内息运转不畅,周天循环阻塞异常,着实令文正此刻百骸乏力,苦不堪言。

就在两人都加紧调息之时,漠北天空之上忽然卷起了满天黄沙。刚才还炙热逼人的烈日,此刻在漫天的黄沙遮蔽之下,消失在了苍茫之中。

扎巴罗此时率先调息完毕,虚步跨出直冲着文正袭来。扎巴罗手上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怜悯,真气卷动残破的衣袍,如同满天黄沙一般,扑向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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