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前缘的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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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西北广袤冰川上,有座连绵不知几十万里的雪稽山,在雪山环绕当中,一个藏风纳水、龙气旺盛的冰洞内,此时此刻却忙成一团。

六个黑甲武士簇拥着三个着锦袍的男人,匆匆进入冰洞。

冰洞内,各处的冰面都湿漉漉的,融化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

穿黄色华服的男人因走的太过慌张,险些被脚下湿滑的冰面滑倒,他被身旁着紫袍的年轻男子稳稳扶住。

“父王!小心”

三人一起快步来到,白气腾腾升起的冰棺前,低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静卧在内,如熟睡般恬淡,透过朦胧水雾,少年的脸有些许扭曲变形,使他看起来面有悲色。

来的三人是魔王伏冥嚣、大王子成烈和大祭司祭渊,冰棺内躺着的就是魔王与魔后唯一的儿子慕白。

魔王伏冥嚣听到禀告,说雪稽山冰洞发生异样,冰开始无征兆融化,冰棺内冒出汩汩雾气,听闻后,魔王就心急火燎地匆匆赶来。

细看,慕白白皙的脸上布满颗颗水珠,还不时滑落,很像流淌的泪水,似乎很委屈地向亲人诉说,自己的孤单寂寞。

魔王伏冥嚣半跪在棺前,满眼悲凄凝望着慕白,用手给爱子拭去脸上的水珠,肝肠寸断地低声哭喊着,“慕白!我的儿啊!父王……来看你了,儿啊!……你可疼死父王了!你怎么啦?是不是,怨父王来晚了?你可要好好的,父王活着……可就只有你……这一个盼头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啊!”。

大王子成烈早已泣不成声,他跪在父王身后,搀扶着悲不自胜得的父王,眼睛直巴巴瞅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慕白,悲痛的嘴唇直哆嗦。

手柱拐杖的大祭司祭渊默默站在一边,也湿红了眼眶。

这是慕白去世后,伏冥嚣第一次见到爱子,之前,大儿子成烈一直推三阻四不让来,主要是怕他伤心。

伏冥嚣的确是伤心,他这个如明月般皎皎、天赋异禀又饱读诗书的爱子,是他和爱妻唯一的爱情结晶,是他们千寻万求,凌萱豁着性命要来的孩子,慕白是他心中最大的骄傲。

但天嫉英才,慕白生来孱弱,一生疾病缠身,最终还是含憾离世,让他饱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巨痛。

成烈用手抹了一把泪,担心父王悲伤过度,哽咽道:“父王,请保重圣体”。

魔王伏冥嚣在成烈的搀扶下,颤巍巍站起身,满眼悲戚地望向大祭司祭渊,问:“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见祭渊扫看一眼洞内武士,成烈心领神会,挥手示意武士退下。

见武士都出去后,祭渊辑手禀告,“禀告魔王,二王子辞世已有三千余年,神体在这龙气充盈之地,调养的很好”。

伏冥嚣一脸不悦道:“出这般状况,也能算好吗?”。

祭渊撇看着魔王的脸,小心翼翼地回着话,“禀魔王,臣昨夜查观星盘,发现鹿小舞的命星,暗了又明,猜测可能有事发生,紧接着就得到报告,说冰洞开始融化,臣马上赶来调查,发现冰川和雪稽山……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这冰洞在融化,而热浪……是来自二王子的身上。两种异样同时出现,臣猜想……或许他二人心有所通,才引起二王子……如此剧烈的反应。”

“会是这样?他二人……怎么可能有感应?”

“哦,禀魔王,二王子神识随神体陷入沉睡,但若元神有变,还是会有所察觉,何况他二人……也很是心有灵犀”

魔王心中一凛,面带急色问:“是慕白的元神出了差子吗?可能挽救?”。

祭渊沉下眉眼,思索了好一阵,又施礼回话:“恕臣无能,臣还不能分辨,此番是二王子的……还是鹿小舞的元神……出了问题?但也请魔王莫再担心,最坏的时刻,应该已经过去。臣觉得,还是先找到那女孩……是首要之事,臣最担心的,还是以后的状况”。

伏冥嚣听罢,阴沉着脸,目光凛厉地看向成烈。

本就羞愧难当的成烈,看到父王扫过来的不悦目光,心内顿时惶恐,也不管地上有水,“扑通”一声跪地请罪,“父王,是儿臣办事不利,让父王忧心了,儿臣有罪,还请父王息怒,保重圣体”。

伏冥嚣一脸冷冽,呵斥道:“成烈,你明明知道,鹿小舞对你弟弟有多重要,之前,你就疏于照管看护,让一些散贼,就轻而易举杀上两仪山,逼丢那小姑娘。现在,都过去三百年了,竟连个影子都寻不到,你……你……你真是无能之极!难道?你成心不想让慕白回来吗?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

父王话说的太重了,那等同说他是弑弟欺父,成烈觉得天大的委屈,泪如雨下,扣头哭道:“父王折杀儿臣了!儿臣绝无此想法,儿臣把慕白的命,看的……比自己的……要重百倍千倍!错都是儿臣的,但凭父王处置,但请父王明鉴”。

伏冥嚣觉得一时气极,话说的是过份了些,他怎不知道?成烈比自己对慕白还疼爱的紧,心里也明白,弄丢鹿小舞,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四海八荒漫无目找个人,也确实不易。

伏冥嚣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想让父王省心,就快点找到鹿小舞,再多派些暗卫去找,起来吧”。

成烈低声应着“是”,抹泪起身。

伏冥嚣转脸面向祭渊,问:“大祭祀,当下这冰融之事,该如何解决?”。

“魔王请放心,臣已经命人,去穹涯取玄冰种了,只需两日,冰洞就会恢复如初,一切都会无虞的”

“那好,就有劳大祭司了”

伏冥嚣的脸色,终于舒缓下来,他直愣愣凝视着冰棺内,如月亮般皎洁的爱子,回忆如打开的闸水狂泻而出。

“啊!啊!好疼,大郎,啊!……”

大璟阳宫的紫阳殿内,不断传出凄厉的痛呼声,这声音已持续了近六个时辰。

紫阳殿外,有三十几个巫人在巫师的带领下,围着一大堆篝火,合着鼓点,正跳着祈福平安的舞蹈。

魔王伏冥嚣被众人拦在殿外,爱妻凌萱的痛呼声,喊碎了高大英武的魔王的心,伏冥嚣烦躁地来来回回踱着步,篝火映着他布满血丝的泪眼,他整张脸扭曲着,显得狰狞恐怖。

每一炷香,就要向伏冥嚣禀告殿内情况的小巫医,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近前,跪地禀告;“禀魔王,王后还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伏冥嚣一脚踹飞,“庸医!一帮蠢材,带话回去,王后若有三长两短,就一个都别想活!”。

一起跟出来的老巫医,看到被踹的“嗷嗷”直叫的小巫医,苦着一张老脸,瑟缩着跪地,将痛苦的抉择抛给伏冥嚣,“魔王!王后难产,情况很危险,现在需请魔王决断,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你们去告诉里面,本王都要!都要!快去啊……”

“该死的!竟敢说这般话?是活腻了吧”

伏冥嚣暴跳如雷大喊着,怒不可遏地将老巫医一脚揣进篝火里。

老巫医顿时化作火人,凄惨地嚎叫着,被赶上来的侍卫,扑灭火抬走,这一情景吓坏了殿外殿内的所有人。

伏冥嚣如此狂暴,是因为他知道,爱妻凌萱是舍命想为他留下这个骨肉。她怀孕三年所受的苦,他每日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凌萱已不能再生养,除了这一胎,注定他俩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如果胎死腹中,凌萱定受不了打击,再出现三长两短,让他如何能独活这世上?让他如何能做选择?

知道传话巫医被差点烧死,殿内接产的巫医们个个股战胁息、抖抖瑟瑟,汗水顺着脸流淌,一个辅助接生的小巫医,都吓哭出声,“小王子,为了我等贱命,求你,快出来吧”。

凌萱神志已模糊,感觉自己置身在夜晚幽蓝色的湖面上,一个皎洁的大圆月挂在澄澈的半空,洒下万道银辉,月光下万顷鳞波,景色美极了!凌萱徜徉期中,不忍离去……

“王后,用力呀,否则,小王子,真就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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