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绘梨衣大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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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源氏重工。

  上杉绘梨衣抱着可爱的轻松熊,玩具们都和她紧紧贴在一起,或者干脆就装在她衣服的口袋里。

  她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榻榻米上,红色的腰带落在地上,白嫩的脚丫子从裙摆里伸出来,脚趾头不安分地动着。

  她正在看大屏幕上的动漫,神情紧张,把轻松熊搂得紧紧的,每当音响里传出爆炸或者别的什么声音,她的脚趾头就会扭动一下。

  《叛逆的鲁路修》,讲述了神圣不列颠帝国征服了全世界三分之一的版图,把日本改名为第九区的科幻动漫,可以当成超级机器人动漫来看,但中间还带有一些宗教元素,关于神性和永生的话题。

  主角鲁路修是一个智商角色,虽然有些中二,但这部番的智斗和翻转相当精彩。

  以动漫的标准去评判《叛逆的鲁路修》,它当然是很好的一部动漫,但这一切,在绘梨衣眼里却不一样。

  在这位与外界接触极少的女孩眼里,动漫里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

  从小到大上杉绘梨衣都在严格的监控之中,活动范围基本就是在这间屋子,偶尔源稚生会带她去食堂吃饭,还有穿白大褂的医生定期对她体检,进行抽血和打针。

  通常她一周只会去一次食堂,能在包间里透过玻璃俯瞰整个东京的夜景,但吃完她就得回去。

  她也没上过学,不过每周会有私人教师在源稚生或者橘政宗的陪伴下为她上课。

  正因如此,她对外界所有的了解,基本都来自于动漫和游戏。

  在她的世界里,日本改名为第九区,每天都有反抗军在和神圣不列颠帝国的军队驾驶超级机器人战斗,深海里有很多海王类,还有一个叫王路飞的海贼天天带着草帽,去挑战七武海和海军。

  她从没亲眼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她对世界的认知非常混乱。

  人是不能想象出没见过的东西的。

  比如随便说一种颜色,紫色,眼前立刻就会浮现出紫色的东西,例如茄子,但要让你想象出没见过的颜色,并描述出来呢?

  因为相信不出来,所以绘梨衣的世界就是由这些动漫和游戏的世界观拼凑糅杂而成的。

  “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吗因为它早已忘记自己是什么颜色的了。”

  动漫中的女主对鲁路修淡淡说着这句话。

  是无法死去的永生的人,从中世纪一直活到现代。

  鲁路修说她的名字不像人类的名字,暗示忘了自己的过去。而这其实是自己想去忘却过去却一直没能做到。

  绘梨衣连连点头,在小本子上抄写下这些经典语录。

  就像是小朋友会背下喜欢的歌的歌词并且抄写下来,她也有一个专用的小本子用来记录这些动漫里富有哲理的台词。

  【有被杀的觉悟,才有开枪的权利】——by鲁路修

  【正因为有死亡,人才能自觉到生存】——by鲁路修

  【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将作为正义的伙伴带着假面活下去,枢木朱雀这个人己经不存在了。常人该有的幸福,你要舍弃它并献给世界,直到永远。】——by鲁路修

  【人什么时候才会死?被子弹贯穿心脏的时候?不对!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不对!喝下毒蘑菇汤的时候?不对!是被人遗忘的时候!】——by海贼王

  

  很多的台词抄录在上面,她无聊的时候,也会模仿着这些台词在下面写字。

  绘梨衣默默地看着动漫,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上的蓝光照耀她明亮的瞳孔。

  时间逐渐流逝,她起身把蓝光碟片取出来,打开了游戏机

  ————

  一区304,晚九点半,这间寝室依旧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没事,恺撒师兄那边我去和他说,我和他熟一点,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求婚,当然要做到完美!”这是他和叶胜分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两人把诺顿馆逛了个遍,他们是傍晚六点半进场馆的,结果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诺顿馆的全部屋子都看了一遍。

  大多数时间花在找房间对应的钥匙上,虽然每一把钥匙都标注了房间号码,但钥匙数量确实太多,让人眼花缭乱,稍微不注意就得再找一遍。

  他们把所有的门都打开,大致整理了一下诺顿馆的布局。

  进门之后是宽阔的大厅,这里可以作为舞会的主要场地,二楼有很多单独的房间,基本上用不到,但还是得做好布置和规划。

  今晚他们把换衣间、餐桌、乐队演奏地还有舞池的位置大概画了一下。

  因为路明非还得在明天中午前赶一份2000字的论文预告和纲要,所以他先回来了,叶胜还在场馆里面筹划。

  回来第一件事,路明非打开了游戏机。

  当然,这不是想偷懒,主要原因是他昨天晚上和“绘梨衣”做了约定,所以他来“fightaga”了。

  放鸽子是一件非常不好的行为,除非迫不得已,路明非是不愿意干这种折人品的事情的。

  登录账号,他的头像亮起,但好友列表里“绘梨衣のn”却是灰色。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路明非握着手柄等待。

  两人的联系方式只有游戏里的聊天框,电话、qq群啥的,都没有,只是口头做的约定而已,如果有什么急事来不了也很正常,毕竟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有一颗陨石从太空飞到你头顶把你砸死也不一定。

  “再等五分钟吧。”路明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曼斯教授发过来的资料。

  全部是中文的,倒不存在什么障碍,但很多名词他都看不懂,必须参照着教科书最后几页的注释。

  “2000字,这真是要我的命啊”他瘫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发光的灯泡,不知道何从下笔,有点想偷懒,等明天再写,反正上午没课,中午才教。

  忽然,提示音传来。

  【“绘梨衣的n”邀请您进行一场对局,是否接受?】

  【是否】

  “来了!”路明非一下打起精神,按下手柄的按钮。

  【是】

  【对局加载中】

  【fight!!!】

  今天他依旧选择的是隆,绘梨衣也没有改变战术,以春丽应对。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等待3秒的倒计时结束。

  他还是选择龟缩战术,一点点去磨春丽的血条。

  一招一式下来,没有犯一点失误,春丽的血条也成功被磨到了危险线,但他的血量也很危险。

  两人的怒气槽都满了,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春丽的千裂脚必须要蓄力,所以使用时机必须刁钻,如果上来就开始做蓄力动作,很轻易就会被躲开,最好是能打出僵直或者浮空再使用。

  路明非当然不会给绘梨衣放大招的机会,他时刻保持着安全距离,确保自己不会像昨天那样被逼到版边。

  今天他打定心思要做一个龟比,头都缩到龟壳里面去了。

  这和他以往的打法截然不同,在日本酒店和绘梨衣对战的时候,他没有这么怂,经常会上去做一些刀尖上跳舞的危险动作。

  龟比的打法有利有弊,优点是不会被高手抓住机会一套秒,通常这是自知实力不如对面才会选择的打法,缺点是会耗费更多的时间,高血量的时候还有容错率,但在低血量的时候,必须保证在防守过程中不犯错误,疏水不漏。

  终于,路明非靠着丝血的优势战胜了绘梨衣,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使用怒气槽。

  绘梨衣再一次退出对局,重新邀请路明非。

  依旧是隆对春丽。

  但这一次,绘梨衣的打法忽然变了,她不再主动进攻,转而开始防守。

  有两个人在当龟比。

  你不打我,我也不打你,像是放飞了和平鸽,签署了和平条约,一时间,谁也不出招,都隔得远远的。

  路明非心中憋了一股闷气,很难受。

  他很想先动,但却不敢往前,怕失误,而导致他丧失了前进的勇气。

  这盘,谁都没出招,时间到了之后,系统判断为平局。

  “hyyoudontfight?”路明非问。

  “殺される覚悟があってこそ撃つ権利がある。”绘梨衣发来消息。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这句话。

  “有被杀的觉悟,才有开枪的权利。”

  这是鲁路修最经典的台词,他很喜欢这部动漫,暑假的时候才和小胖弟一起把这部番给看完。

  顿时,在悬崖处扣动狙击枪扳机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眼前。

  瘦弱的少年被子弹洞穿的支离破碎的身体,像是甩不掉的梦魇,昨晚他又梦到了康斯坦丁的脸和老唐最后的铅灰色瞳孔。

  像是只穿着一条内裤,他被绘梨衣看光了,看得明明白白,一阵凉风从窗户那里吹过来,钻进路明非的校服衣领,后背发凉。

  本来他是不信算命和世外高人的,但在浅草寺抽的签却那么灵验,让他总觉得有命中注定的宿命。

  昨晚他就在想,寒假要不要去少林寺拜一拜,买一炷香来烧。

  他的荷包很饱满,但他自己本身又没什么消费的地方。

  过去看那些大老板花几十万竞拍寺庙头香的新闻还不理解,觉得他们是蠢蛋,现在他自己也开始变蠢蛋了。

  路明非感觉“绘梨衣のn”像是某个隐居的高人,他决定试探一下。

  绘梨衣迟迟没有邀请他进行下一次对局,也没有进入队列,也许就是在等他,这一定是机缘!

  拿出手机,他呼唤诺玛,先输入中文,再让诺玛翻译,教他拼写日文。

  sakura:“对不起,我最近有一些烦恼,精力没法集中。”

  绘梨衣のn:“什么都不做的人生,仅仅是活着的生命,与死亡是一样的。”

  sakura:“我不知道怎么办”

  绘梨衣のn:“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将作为正义的伙伴带着假面活下去。”

  路明非被震惊到无以言表!

  这是大师!一定是遇到大师了!

  句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上!

  特别是最后一句,他现在不就是正义的伙伴吗?带着假面活下去,所有人都认为他杀死龙王是丰功伟绩,就连芬格尔安慰他几句后,也夸奖他做得好。

  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正义,反而内心充满了挣扎。

  sakura:“大师!请为我指明一条明路!”

  路明非忐忑地发出这句话,他抿着嘴,等待窗口那边发来回复。

  而上杉绘梨衣小姐,正在她的小本本上一页一页地翻。

  没错,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她的台词小本本上找的,全部都来自于《叛逆的鲁路修》,因为她刚刚就在看这部动漫,而且这不是她第一遍看了,这是第二遍。

  她摸着下巴琢磨,用笔头勾勒出一个圆圈,正经地点点头,继续给sakura发消息。

  绘梨衣的n:“常人该有的幸福,你要舍弃它并献给世界,直到永远。”

  发完这句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绘梨衣,大家长邀请我们今晚去chateaujoelrobuchon吃饭,准备一下。”是源稚生的声音。

  听到这话,绘梨衣立马退出游戏,放下手柄,因为这代表着马上她就可以去食堂吃饭了。

  难得的机会,可以坐汽车和电梯,在高楼上看看这座发光的城市。

  她把玩具们都装到衣服口袋里,小跑着推开了门。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源稚生问。

  女孩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淡淡的,像是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

  “我打赢了sakura。”绘梨衣在本子上写字,“他叫我大师。”

  “是吗,看来你的游戏水平又变强了,回来要玩几局吗?”源稚生脸上也露出笑容。

  “要,这次你肯定打不过我了。”

  “要是我输了,以后我也叫绘梨衣大师。”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女孩穿上白色的袜子和木屐,跟在源稚生后面坐电梯下楼,铁色的玻璃幕墙外的路灯亮了,源氏重工对面的马路有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立着。

  绘梨衣望着那根电线杆,伸出了左手,仿佛那天的温度还在。

  她把视线收回来,呆呆地看着掌心的纹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卡塞尔。

  路明非还在回味绘梨衣大师的指导。

  “常人该有的幸福,你要舍弃它并献给世界,直到永远。”

  常人该有的幸福?指的是什么呢?

  睡懒觉?打游戏?

  意思是让他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懒惰,全心全意学习,为世界做贡献吗?

  袁隆平爷爷发明了杂交水稻,让人们不再挨饿,牛顿提出了万有引力,让时代进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师!我悟了!”路明非点头,眼神坚定,立刻关掉了娱乐的游戏。

  他打开电脑,登陆邮箱,下载曼斯教授发过来的资料,并拿出纸、笔和《魔动设计机械学一级》的教科书,认真学习知识,在书本的海洋中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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