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永和十年的第一场雪(五千字求订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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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凉镇抚司,开局扮演反派我来看看人间第三百一十二章永和十年的第一场雪暗青子?房间内,余庆与四先生愣了下,对这个答案很陌生。

  但很快的,余庆意识到这大概是个“花名”,朝廷对不老林虽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它是个类似江湖教派的组织。

  正式成员皆有“花名”,果然,余庆又追问了几句,确定了这个猜测。

  根据副门主说,“暗青子”乃是教内一名身份特殊的成员,但叛逃了,一直在追捕。

  前不久,曹园得到消息,称其很可能藏匿于越州城附近,左护法也是为此而来。

  “这么说,是恰逢其会?”

  四先生捏着胡须,觉得未必如此,起码,未必完全这样。

  不过这也说明,那名叛逃成员的重要了……是一条重要消息,余庆想着,又问道:

  “越国公如何与你们勾结?为了什么?”

  副门主梦呓般答道:“我不知具体,只知道越国公与不老林有输送钱财,清洗赃款等……”

  在他的说法里,天剑山庄是个中间人的角色,越国公通过他们,给予不老林“活动经费”,反过来,近几個月江湖匪类劫掠的“黑钱”,也会通过国公府的渠道洗白。

  至于更深层次的合作,他这个副门主便不知了。

  余庆又问了几个问题,有些沮丧地发现这人并非不老林核心成员,整个天剑门,关键消息都掌握在曹园手中。

  不过,倒是坐实了越国公的罪名,其更供出山庄内一些账册,作为证据……

  另外,金牌密谍“书生”的确被他们杀害了,就在留下情报的那个夜晚,书生潜入山庄,被曹园捉拿,本想审问,结果书生咬碎了牙齿中的毒药,光荣殉职。

  不多时,裴少卿、洪娇娇等人也返回,各自汇总情报,末了,余庆总结道:

  “一等国公身亡,我们需要立即汇报。”

  四先生捏着胡须,慢悠悠道:“送信太慢。若是着急,我有秘法可联络书院,替你们送信。。”

  余庆拱手:“那就有劳先生。”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即便用军中调教的鹰隼也要好久才能送信回京,有书院帮助,最好不过。

  ……

  ……

  京都,书院。

  初冬时节,荒草萋萋,学子们多数课程搬入了校舍内。

  清晨,元周裹着棉袍,跟着同窗走进饭堂,用餐盘打了饭菜回来,放在桌上。

  没急着吃,而是从怀中摸出一张报纸,铺在一边,边看边吃。

  这两个月,随着报社逐步完善,报纸的发行速度也高了数倍,从原本的“周刊”,已经做到两天一份。

  读报,也成了京都人日常消遣娱乐的首选,不少人尤其喜欢吃饭时候看。

  齐平第一次得知这个习惯时,忍不住吐槽,说与上辈子吃饭时打开粉色软件异曲同工了……

  “昨天有没有新鲜事?”旁边的学子问。

  元周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扫了眼报纸右上角,说:

  “唔,道院经历部通过‘大数据’分析,预言今年冬天有多场大雪,呼,这报纸一发,城里木炭肯定要涨价了。”

  “说起来,这个大数据准不准啊,我前几天回城,去道院探望友人,他便是经历部的,张口数据,闭口算法,魔怔了一般,我质疑他,他还搬出齐师弟,一脸崇拜的样子。”

  另外一人吐槽。

  “恩,我也听说了,齐师弟好似传授了他们算术。”一时间,众学子七嘴八舌,插入话题。

  就连坐在旁边桌上的几名女学子,都加入了交谈,对齐平的仰慕溢于言表。

  “说起来,齐师弟去越州也一月了,不知何时回来。”雀斑女孩忽然说。

  元周摇头,说:“定是有大案,恐怕一时半刻不会有消息。”

  话落,突然间,学子们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奇异的呼啸,纷纷抬头望去,却只见一抹亮光坠入大讲堂。

  不多时,温小红、禾笙、席帘三人也乘风赶去,至于五先生……哦,除非大事,否则压根不出来。

  “老四发信回来了?”讲堂二楼,席帘手持折扇,好奇望向大先生。

  后者负手站在露台边,清晨的房间一片寒冷,头戴高冠,容貌刻板的大先生闭目感应片刻,睁开双目,愕然道:

  “越国公死了。”

  ……

  皇宫。

  昨夜皇帝宿在皇后宫里,今日并未安排朝会,与皇后难得地温存了一阵,方在侍女服侍下换上常服。

  身材修长,风仪翩翩的皇帝陛下携手母仪天下,雍容华贵的皇后,朝用餐的屋舍走去。

  甫一走近,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杵在朱红的门外,温润如玉,脸颊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太子乖巧地叫了声:

  “父皇,母后。”

  皇帝心情不错,脸上带笑:“皇儿免礼,入座吧,一起用膳。”

  “是。”

  小太子礼仪无可挑剔,皇后见状露出灿烂笑容。

  一家三口落座,因为天寒,主食是各种珍果煮成的粥,皇帝随口问起太子功课,后者恭敬作答。

  末了,太子眨了眨眼,忽然细声细气地说:

  “儿臣有一事不明,这一月,齐讲读怎么没来。”

  皇帝愣了下,这还是太子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一个“老师”。

  他笑着解释:“齐讲读去了越州,这两月不在京都,你若想上他的课,待他回来,朕要他给你补上。”

  太子“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起初,他对于齐平这个老师的印象是有趣,与那些古板的讲读先生不同,枯燥的算术课也很有意思。

  但毕竟是课,哪个孩子会喜欢?

  直到问道大会,太子旁观了棋战,见识了讲读先生的风采,便暗暗有些崇拜起来。

  心中盼望再次上课,好生问一问,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齐平都没再来。

  东宫大儒们还不知道,对他们厌烦的一批的太子,竟对一个只上了一节课的先生如此心折……

  皇帝望着太子的小脸,眼神飘忽了下。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太监在禁军们的注视下,一路跑到门口,深深作揖:

  “陛……陛下,方才书院六先生前来,说是越州发来的情报,呈送您看。”

  皇帝一怔,心中狐疑。

  书院送来的……越州情报……那是什么。

  这个时候,他都还没往镇抚司调查队伍去想,因为按照日子算,齐平等人大概刚越州城没几天。

  “拿来朕看。”

  皇帝接过那份大先生誊抄的情报,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详细记述了经过。

  端庄美艳的皇后并未偷看,只是瞧着丈夫的脸色,从轻松,到狐疑,再到冷漠,最后……露出些微愕然的表情。

  旋即,攥着情报沉默下来。

  “陛下?”皇后试探呼唤。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将情报递过去,皇后这才接过观看,片刻后惊呼:

  “吴家……竟勾结不老林?越国公畏罪自杀了?”

  皇帝面无表情地对等在门外的宦官道:“传旨,命礼部尚书去御书房等候。”

  “是!”宦官扭头就走,不敢多留。

  生怕天子发怒,拿他撒气。

  皇后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看了眼丈夫,忽然咬牙说:

  “亏得吴家享三百年富贵,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举,眼中可还有皇室?陛下,定要严惩。”

  一等公爵,勾结被通缉的朝廷要犯,若是再考虑到,不老林疑似与金帐王庭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定个叛国,也并非不可。

  抄家灭族,就在眼前。

  皇帝却没回答,只是沉默地坐了一阵,旋即起身,迎着暗沉的天光,站在两扇红漆色,花纹精致的门扇中央。

  好一阵,轻叹一声,闭上双目,说道:“人既已死,便剥去吴家爵位罢。”

  剥去爵位,没提抄斩,越国公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家族最后的体面。

  ……

  谷矂

  ……

  远在越州的民众并不知道内情,但过了午时,一些市井流言开始于大街小巷传开。

  大抵是关于国公府,以及天剑山庄的。

  张知府虽下了封口令,但终究未能封死消息,渐渐的,有关于吴家犯了大罪,将要倒台的消息传播来开。

  而另外一件令城中民众惊讶的事情是,越州城驻扎的军卒突然朝着“云岭”进发。

  四处打探,询问是否有人看见一名锦衣。

  余庆等人等在府衙,一直到天黑,仍旧没有得到齐平下落。

  非但如此,接下来三天,越来越多的官兵,宛若撒开的网,沿着云岭开始寻找,却始终没有收获。

  ……

  “砰……砰砰……”

  黑暗中,心跳声格外清晰,齐平靠在冰冷的断壁上,一手扶着战矛,保持着随时可以应战的姿态,另一只手将一枚药丸塞入口中,缓缓吞下。

  丹药的苦涩混杂着口中的血腥气,成了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

  “咳咳。”齐平听到声音,望向对面,朦胧的夜色中,另外一个人靠在对面的石壁旁,长剑横在身前,咳出一口血痰。

  这时候,月光从乌云中钻出,自头顶洒落,照亮了周遭。

  这里是一座破庙,墙壁倾颓,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神座上供奉的神灵,也只剩了一半。

  齐平与曹园就这样警惕地对峙着,一言不发。

  两个人身上都无比狼狈,衣衫破碎,满是伤口,却犹如荒野上的狼,盯着彼此。

  二人一路且战且逃,已经打了一整日,都是疲惫不堪,已不知身处何处。

  齐平依仗着神符笔,逐渐占据了优势,但曹园这时候,却显出了草莽枭雄惊人的韧性,以及狡猾……

  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岭中,曹园竭尽全力,将每一点地利使用到极致,试图摆脱齐平,或者反杀。

  那层出不穷的手段,缜密狠辣是谋划,对时机的把握,以及那惊人的意志,令齐平这个追捕者都为之赞叹。

  甚至于,有几次,他都险些丧命。

  “你到底要追我到什么时候?”终于,曹园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刺耳。

  齐平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想回以微笑,但扯动嘴角的动作牵动了伤口,令他的笑容有点走形:

  “只要你跟我回去,自然不追你。”

  曹园恶狠狠盯着他,突然有些愤怒:“你为什么非要抓我?!”

  齐平笑了一声:“官抓贼,需要理由吗?”

  曹园沉默了下,忽然说:“我承认你有些本事,但你莫非以为,继续厮杀下去,获胜的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齐平问。

  曹园嗤笑,摇头说:

  “你我修为持平,所以你眼下气海中真元不多了吧,我不信你身上的药物也比我多,现在你离开,还有力气走出去,继续纠缠我,输的必然是你。”

  他的语气很笃定。

  不是话术,而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因为他知道,持续下去,最后比拼的只会是意志。

  而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出身名门大派的天才,怎么可能与自己比拼意志?

  作为从江湖底层,一步步打拼,爬到门主位置的武夫,曹园有理由骄傲。

  他付出了数十年的辛苦,无数苦痛,终于距离神通只有一步之遥,他不相信那些天才,可以在意志上战胜他。

  齐平不置可否,开始闭目养神,恢复力量。

  他并不担心曹园发动突袭,因为对方与自己一样疲惫,一旦动手,齐平只要听到声音,便可以进行闪避。

  曹园见状,发泄一般嘲讽怒骂起来,似乎在发泄情绪,然而对面的少年却比他预想中更冷静沉着,竟好似全然不在意。

  他心中一动,举起长剑,旋即,望见齐平睁开了双眼,微笑着看着他。

  曹园沉默了下,放下剑,不再使用激将法,同样开始闭目养神。

  ……

  第二天过去,两人继续厮杀,追逃,只是每隔一阵,会“默契”地停战休息,在恢复基本力量后,继续拼杀。

  两人的状态不断下滑,曹园有些惊愕地发现,齐平远比他想象中更坚韧。

  非但没有精神崩溃,反而冷静的不死人类。

  而更令他恐惧的是,随着交手的增加,他惊讶发现,齐平犯下的错越来越少,战斗技巧愈发娴熟,对真元的掌控,也在肉眼可见地进步。

  从起初的游刃有余,到后来,愈发吃力,心中必胜的念头开始动摇。

  ……

  第三天。

  清晨,云岭上空乌云笼罩。

  一处河滩边,形似野人的曹园踉跄着,拖着沉重的躯体,瘫倒在地上,疲惫如潮水,将他吞没。

  连续三天,处于高强度的搏命状态,曹园终于支撑不住,崩溃下来,丢下长剑。

  他扭头,望向身后,只见一片稀疏的丛林中,披头散发,同样疲惫不堪的齐平挪动着脚步,坚定地朝他走来。

  右手拖着那杆大枪。

  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不跑了?”齐平用沙哑的声音问。

  曹园躺在河边的碎石上,虚弱地喘息着,说道:“你是个疯子。”

  纵横江湖数十载,曹园从未见过一个武夫,如此疯狂。

  齐平笑了,他走过来,将神符笔插在地上,从腰间扯出一条绳子,似乎要捆绑对方。

  曹园没动,仿佛束手就擒,然而,就在齐平接近的刹那,曹园奋起最后的力气,身体突然凌厉如刀。

  指缝中捏着一只薄如蝉翼的刀片,朝齐平喉咙划去。

  这是他偷偷积攒了一整天的力量,为的,就是这最后一刻,曹园布满血丝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意:“死。”

  然而,令他愕然的是,面对着他暴起的一击,少年眼神中却满是平静,仿佛早有预料般,嘴唇翕动:“封。”

  一枚黯淡无比的“封”字倏然浮现,烙印在这名洗髓巅峰江湖武夫身上。

  曹园身体一顿,倒在地上,继而胸口剧痛,被双手拔起战矛的齐平,用力洞穿了胸口。

  他的眼睛瞪的滚圆,满是难以置信。

  齐平躬着身体,虚弱地说:“抱歉,实在没力气抓你回去了,只好杀了。”

  感受着生命迅速流逝,曹园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干枯的嘴唇翕动了下:

  “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名门大派的弟子,温室中的花朵,可以有这样的,钢铁般的意志。

  不该如此的。

  齐平看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说:“夏天的时候,我曾经像你一样,被追了十几天。”

  顿了顿,他补了句:“我活了下来,成为了洗髓。”

  曹园愣了下,仿佛明白了什么,身体一点点冷下去,眼神中的不甘,突然消失了。

  他沉默了下,突然用最后的力气问道:“道……道院,那些天才,都和你一样吗?”

  齐平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是。”

  “谢谢。”曹园释然地闭上了眼睛。

  彻底死去。

  直到这一刻,齐平心中紧绷了心弦,才骤然松开,神符笔倏然缩小,回到了他的识海中。

  齐平抵抗着强烈的困意,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张遮蔽修为的符箓,引燃,贴在身上。

  旋即,用最后的真元激活“百变魔君”,换了一张脸庞。

  然后,筋疲力竭的他颓然跌入河中,用那条绳子,将自己仰面捆在一块浮木上,朝下游飘去。

  鲜血会引来野兽,他必须尽快离开。

  想着这些,他仰头躺在浮木上,望向天空,沉重的双眼慢慢合拢,世界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片片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

  ……

  下章应该在凌晨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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