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刮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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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麒只觉得长陵身上有一种极淡的香气传来,混着橘子的清甜,醺得他晕乎乎的,心跳快的难以自持,连呼吸都不会了。

他想他多抵是病入膏肓了产生了幻觉,但那柔软细腻的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到她的唇已经离开,但余温仍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捞回了些许神智,“你……”

你什么,叶麒没说完,手被她一把握住,轻轻放在她扑腾乱跳的胸前,听她新奇道:“你看,我的心跳的这么快,这是不是就是纪神棍说的心动?”

他呆呆的看着她深褐色的眸子,一瞬间觉得心尖上好像开了一朵花,尚没来得及张口,胸腔处突如其来地窒住,一股钻心的疼蔓过五脏六腑,叶麒忙推开长陵,别过头去,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将那一口腥红张口喷出。

长陵大惊失色,看他身形一倾,下意识就接了过来,“你、你这是怎么了?”

叶麒没有回应,他吐完这一口血后人已失去了意识,长陵仓皇之下抓住了他的脉,一探之下心头一震——这脉象如此紊乱荏弱,与当日大昭寺外如出一辙。

怎么前一刻还好好的,这会儿马上就要死了呢?

长陵几乎想也没想,一手抵住他的背心,欲要为他渡送真气,想起纪北阑说过的话,忙掀开车帘,对车夫道:“你们家侯爷晕了,去北斋药铺!快!”

到药斋的时候,纪北阑正铺好床打算就寝。

他看到长陵扛着小侯爷衣襟沾腥而来,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忙让她帮着把人放平,出手如电的掏出银针。

长陵与车夫稍微交代几句,车夫便火急火燎的赶去贺府通知七叔,回到药铺里时,纪北阑已经施过一轮针。

叶麒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裳,依旧人事不省,长陵看纪北阑一脸肃然,不禁问道:“他怎么样了?”

“还死不了。”纪北阑擦了一把自己额间的薄汗,“唉,小侯爷这几日的状态我一直控制的很好,他做过什么,怎么就忽然弄成这样子了?”

长陵回忆了一下,道:“今夜会武宴,他和我上台打了一炷香,动过武。”

“动武?”纪北阑眉头一皱,“你打伤他了?”

“没有,”长陵道:“全程下来,我们几乎连内力都没有用上多少。”

老神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须,又自顾自的端起茶壶灌了几口茶,“那按理说不至于啊……”

“哦,对了还有,”长陵想到了什么,“方才回来的路上,我亲了他一口。”

“噗——”一口好茶浪费了。

纪北阑咳了好几声缓了过来,他颤着指尖指着长陵:“你你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我不是没有和你说过叶麒的病症,你怎么就下得了这个狠……”

德高望重的神医总算把“嘴”字吞了回去。

长陵直眉楞眼道:“您之前只说过他放不下我的事,无法修习释摩真气,并没有说过我不能亲他的啊?”

纪北阑瞧小姑娘家一口一个“亲”字,实在是不忍直视,转念一想,人家以前是响当当的公子爷,这么说却也并无不妥,他挪了条椅子坐下身,道:“都到了这个份上,老夫再瞒也就没有意义了……二公子,你可听过刮骨针?”

“刮骨针?是什么?”

“就是用一种细如牛毛的尖针灌入人周身几大要骨之内,以<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骨血的方式来疏通经脉,”纪北阑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这本是前朝廷狱用来折磨重犯的酷刑,几十根尖针刺穿骨骼要穴,此法倒是能瘀滞的病人短暂恢复生机,以前我也和小侯爷提过,不过他连针灸都怕疼,说宁可舒舒服服的早死也不愿意这样痛苦的多活几日……谁知前些日子,小侯爷找我,让我对他用刮骨针……”

长陵浑身一震,“你对他用了刮骨针?”

纪北阑残酷的点了点头,“刮骨针共计一百七十七针,普通的患者治疗,一日忍受三五针,一个疗程也需要一个多月,可小侯爷说他等不及了,非要我一天给他下十五针,哎,那痛楚比之凌迟也不遑多让了。不过此法却有一个妨碍,除了不可操劳过度之外,亦不可过度动心……否则心脏跳动愈烈,震动胸腔附近未愈的骨骼肌肉,便会……唉,便会变成这样了。”

这一番话,将长陵楔在了原地。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武举前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常常神出鬼没,要么不见人影,要么见了的时候,总是一副气血过旺又疲软无力的模样。原来那时,他就一直在暗暗接受刮骨针之疗,却始终没有和她透露过半分,每次见面,就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她一起给周沁指导武艺,课间给她捎带各种好吃的,还有心思给她带鞋穿。

“欸,二公子……你,你在听么?”

长陵深吸一口气,问:“那他,可还有救?”

纪北阑叹了又叹,长陵看他没答话,又道:“若实在难办,我可以用真气救他……”

“万万不可,”他连连摆手,“我之前就说过,渡气之法凶险万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乱用……”

长陵打断他的话:“纪先生,我的内力,似乎恢复了一些。”

纪北阑愣了一愣。

把过脉后,长陵看纪北阑难以置信地望了她片刻,忍不住问:“如何?”

“是恢复了一点儿……你说你、你们那个……之后,你突然就自觉心脉舒畅,所以你才……又试了一次那个?”

长陵纠正道:“对,就是肌肤之亲。”

纪北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骂骂咧咧道:“那不叫肌肤之亲!那只是亲了一口!”

长陵“哦”了一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我的功力恢复了一点儿,那渡一点儿给他,岂非又能救他性命,于我也无性命之忧么?”

纪北阑不大高兴的瞪了她一眼,“有这么好办,老头儿还愁什么?且不提你恢复的那一点儿只是杯水车薪,眼下,就算你把你自己所有的功力都传给他,他也未必承受的住……”

“为什么?”

“他刚受过刮骨针,周身上下都极为虚弱,你的释摩真气又那么霸道,要是强行注入,他的经脉倒是能畅,五脏可就受不住了……”纪北阑唯恐长陵一个沉不住气把医馆给掀了,又道:“好在你送来及时,小侯爷并无大碍……我方才一叹再叹,担心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啊……”

长陵递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纪北阑道:“之前他来找我施针,我还颇为欣慰,以为他终于配合我医治……只要他肯配合,我能多救一天是一天,但方才听你所述,我看他并无医治之心,反倒更像是……”

长陵一听就会意了,“拖延时间?”

“嗯。”纪北阑站起身来,踱出两步,“原本小侯爷这宿疾,也并不是独他一人,世上也曾有人患过此病,最终得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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