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希望别的女人碰我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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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海若低头不语,夏云帆试探着问:“为什么你父亲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伯伯和颜岳,而不是你?你终究是他的女儿啊!”

海若愣了一下,一只手被夏云帆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垂在一侧,那一只手已经紧紧握了起来。

“在我父亲去世之前他们就离婚了,我也因此和我父亲决裂了。”她将眸光转开,望向车窗外。

“可是血浓于水,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怎么有不管女儿的道理?是不是颜岳父子用了卑鄙的手段……”

“不是!”海若飞快的回答,呼吸有些乱,她努力调整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够正常一些:“是我父亲欠了大伯的钱,用公司来偿还,也是为了赌气,他……是责怪我跟他决裂选择了母亲。”

“你就是因为他们离婚的事,觉得你母亲受到了伤害,才像保护孩子……”

“夏云帆!”海若一把甩开他的手,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狠狠的瞪着他,忽然转身怒喝:“停车!我要下车!”

说着,手便去开车门,车门打开的轻响吓得夏云帆汗都冒出来了,忙一把抱住了她,将已经开了一条缝隙的车门又紧紧关上,慌乱的对司机嘱咐:“落锁,快落锁!”

车门被锁上了,他紧紧抱着海若,一秒也不敢松开了。

母亲果然是她不能被侵犯的底线,哪怕是善意的询问也不行,虽然他只是想要帮她,但是现在他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那一刻的她,就像一头发了怒的小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你若强行扑过去,便是双方的遍体鳞伤。

“放开!”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漠,透着浓浓的排斥,曾经的温柔转眼便消失不见。

“对不起,我不是恶意的,我错了……”夏云帆看了司机一眼,压低声音道歉。

颜海若一声不吭,只是不停起伏的胸口泄露了她尚未消退的怒火。

到了村口,她下了车,一声不吭的就往前走,夏云帆追上她,小心翼翼的说:“我什么时候来接你?”

“下辈子!”

夏云帆抬头望天,拍拍自己的额头,痛悔,又赶紧跑了几步追上她,嘱咐:“你要给我打电话!”

“阴间没有电话!”

夏云帆也恼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迫停她的脚步:“你疯了?呸,童言无忌。”

她用力挣扎,夏云帆死也不放手,恶狠狠的威胁:“再挣扎就亲你!”

她果然不动了,抬头冷冷看着他,夏云帆松了一口气,带着无奈和几分得意的笑,轻声说:“对不……”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咬了牙,抬脚狠狠对着他的脚面踩了下去,夏云帆痛呼一声,松开了抓住她的手,她像小鹿一样跑走了,他弯腰抱脚,痛的抽气。

死丫头,还真下得去脚,踩死他了!

等着,等你回来我要不收拾的你求饶,我就跟你姓!

海若跑出去很远,转回头来看,他还弯着腰抽气,可是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的。

海若心里一暖,但是也一疼。是不是真的太用力了?如果把他踩残废了怎么办?

海若咬唇,脸上微微一红。踩残了,没人要他了,她就考虑考虑对他的后半生负责得了。

一瞬间,她对他方才紧紧逼问的恨意已经消失不见了,刚刚离别,思念便悄悄涌上了心头。

趴在胡同口,悄悄看过去,他还站在原地向她的方向张望,只是她拐过这条胡同,他就看不到了,她也看不到他了。

海若收回目光,紧紧贴在墙壁上,抬头望天。胡同外的天空还是湛蓝湛蓝的,白云还是那样的绵软,他回到了她的世界里,曾经死寂的生活,忽然又多了美丽的色彩。

夏云帆,原来我和你一样,放不开,放不下,一直都放不下啊……

夏云帆还呆呆站在原地,看向早已经看不到海若的方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头又大了。

“哥!”

“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趁周末,赶紧联系一下,给皓皓找个好的幼儿园。好在还没上小学,不需要动用关系。幼儿园要找好一点的,钱不是问题。”

夏云帆心底一声叹息,无奈的点点头:“非得这么急吗?好吧,我马上去办,周一之前会办妥一切手续。”

思思对宁夫人嘱咐:“看紧点,我爸出来的时候你要拦住他一下。”

宁夫人点点头,站在了浴室门口,耳朵机警的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思思快步走到衣柜前,将宁向天所有的衣服都翻了一遍,也没能找到那枚钥匙。上一次她将他钥匙串上所有的钥匙都按在了印模上,然后配了出来,但是都试过了,就是没有书桌中间抽屉的那个,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的起疑,非要找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不可。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忽然停了,宁夫人脸色一变,忙快步走到卧室,小声提醒:“洗完了,快收拾好!”

宁思思忙将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到原位,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深呼吸几口气,宁夫人也在她身边坐下,目光看向她,她摇摇头,宁夫人便明了了。

“有什么用呢?”宁夫人垂下眼眸,低低叹息了一声。

思思小声问:“妈,您觉得,爸爸爱您吗?”

宁夫人犹豫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淡淡的说:“反正对我很好。”

“妈,好不一定就是爱啊!”思思小声提醒:“您必须得当心,我爸那么有魅力,又有钱,多少女人想贴过来呢!您一定得防着,您能接受我也不能!我爸只能爱咱们俩,多一个都不行!”

宁夫人的眸光有些涣散,似乎在想什么,思思捅了捅她:“妈,您怎么又跑神了?”

宁夫人蓦然回神,忙堆起一抹笑容说:“没事。”

思思抱着宁夫人的手臂,笑着压低声音说:“妈,不会您也不爱我爸吧?”

宁夫人皱紧了眉头,忙呵斥:“别胡说,我对你爸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吗?”

思思笑着问:“那你为什么那么怕我爸?为什么你在他面前总是像个小丫鬟,抬不起头来的感觉,我爸也没怎么着你啊!你如果不是心虚,干嘛那样怕他?”

宁夫人脸色微变,一把推开她,似乎是生了气,小声呵斥:“以后不许胡说八道,让你爸听到又要埋怨妈妈把你惯坏了。说到怕,你不怕他?公司还有家里,几个人不怕他?”

思思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也是,她也就是嘻嘻笑笑的撒娇给他看,如果真的发了脾气,他可不吃这一套,惩罚起她来决不手软。

小时候她在学校了和小同学打架,把人家的脸给抓伤了,回来就被他狠揍了一顿,还关了禁闭不许吃饭,那天的两顿饭都是妈妈悄悄从窗口给她塞进来的。

思思笑了,虽然他管她很严,但是也同样很宠爱,这样就够了,大抵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的吧?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很崇拜父亲的,只是他对母亲和母亲对他的态度,太过疏离,不像是亲密的夫妻,让她心里总是不是滋味。

宁向天擦干了身体,围上浴巾,在浴缸外的椅子上坐下,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腾起,慢慢在他头顶盘旋,可是,他点了很久了,都忘了去抽。

不知道为什么,人的年纪越大,对往事的回忆便越发的清晰,总是在某个时刻,悄悄浮上心头,想忘也不能忘,想放也不能放。

都怪江北,他无意间提起了一个新缗市,让他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他有多少年不曾回那个地方了?他曾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要食言了,因为那双晶亮的、弯弯的眼睛,总是在他心底浮浮沉沉,揪着他的心,在寂静的夜里,无数次的痛醒。

有的人一生爱过许多人,有的人一生只爱过一次,可是仅仅是一次,便如烟花绽放,刹那的美丽之后,再也无法去爱其他的风景。

烟烧到了指头,和心口一样的痛,他扔掉烟头,看着自己红红的指端,耳边回响的,是曾经爱过的她,温柔的劝说:“你又抽烟了?说好了的,戒烟戒酒,开始全新的生活,忘了?”

眼眶红了,他捂住了心口,痛!

曾经被她强制掐灭烟后,他总是笑着拥她入怀,紧紧的,什么都不做,就那样静静的依偎。

她从来都是温柔似水,用最轻最委婉的话语,化解他满心的疲累,他曾以为,她会是他一生的最美,一生为之努力而不后悔的动力,可是……造化弄人,时光已走远,最爱的人成了别人的妻,崩溃的他一度颓废,好在,将心上了锁,他终究又活回来了。

他曾恨那个地方,在那个地方失了心,又丢了爱,可是这几天,每每想起来,总有一团火在胸口烧,似乎在催促他,回去!回去!

真的,要回去吗?

“妈,妈!”思思突然提高了声音,宁夫人蓦然回神,脸色有些苍白,忙转头呆呆看着她。

“妈,您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一说起这样的问题,您就脸色很不好看?您别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爸的亏心事吧?”思思笑着打趣。

“别胡说!你等你爸吧,我下楼看看刘嫂做好饭了没有。”宁夫人说完,站起身向外走,似乎一秒钟都不愿意停留。

思思皱紧了眉头。为什么她总感觉父亲有秘密、母亲有秘密,这个家里到处都是秘密?

等着吧!不管是谁的秘密,我都会一一揭开的,别想瞒着我!

宁夫人走出房间,却没下楼,而是一转身走进了客房,关上房门,倚靠在门后,心砰砰狂跳,双腿虚软,慢慢滑倒在地上。

二十多年了,过的是什么日子?自从十几年前知道真相,她就提心吊胆,生怕忽然有一天,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早知道这样,在最初的时候,她不该……

宁夫人双手抱头,痛苦的紧紧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敲着自己的头。

无力挽回,无力改变,没有办法,为了自己,为了思思,再痛苦再煎熬,她也得挣扎着撑下去。

她爱这个男人,明明知道他不爱自己,可她就是爱啊!她不能没有他,更不能没有这个家,欠他的,让她用更多温柔与忍耐来偿还吧!

海若走进院子,轻声唤道:“妈,阿姨,我回来了!”

方阿姨笑着走了出来,招呼着:“小若,回来了,快进屋歇会儿,你妈在屋里呢!”

海若笑着将手中买的熟菜和其他日用品交给方阿姨,轻声问:“阿姨,我妈最近挺好的吧?”

方阿姨点点头:“很好很好,平静的不得了!有的时候还能帮我做点活呢!而且还很开心的样子。小若,你说,是不是你妈的病快好了?”

海若苦笑,摇摇头说:“阿姨,您别哄我开心了,我心里明白的。”

方阿姨叹了口气,海若又笑着握住她的手臂,真诚的说:“怎么说都得谢谢您,阿姨,是您把她照顾的好,不然跟着我,铁定了要受罪的。”

方阿姨很朴实,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又见外了不是?得了,赶紧去看你妈,我去做饭,家里人都不在,就咱们娘仨,一会儿吃饭咱们再好好说话。”

海若笑着点点头,转身往房中走。

“妈!”海若轻手轻脚的走到正坐在客厅中间的小板凳上,趴在小桌子上写写画画的母亲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母亲回头,温柔的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脸色和眼神,都是那么的平静和满足,每一次看到女儿,她都是这样的欢喜,可是,自从生病后,她从来不说。

海若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画,笑着点点头:“妈,您画的画越来越好了哎!”

母亲不语,只是看着她笑,眉眼弯弯的,表情单纯的像个孩子。

母亲的安静让海若的心有些酸涩,很想哭,可是,不能!她不是只想要母亲过这样平静的生活吗?现在母亲很开心,她哭什么?

可是心,真的很疼很疼!

海若放下画,伸出手臂轻轻抱住母亲,轻声在她耳边说:“妈,若若好想你啊!可是工作很忙,事情挺多,又离得太远,不能常常回来看您,但是若若的心,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妈,您要乖乖的哦,要多吃饭,多喝水,好好休息,听阿姨的话,这样若若知道了,会很放心,也很开心的哦!妈,若若爱您,好爱好爱的……”

紧紧咬着唇,她不能再说下去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再多说一个字,泪水便会滚落下来,可是,她不能!

抱着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安抚着母亲,医生说过,这样的安抚和温柔的亲情表达,对母亲的病有好处。而且,这也是她发自内心想说的话。

怀里瘦弱的身影慢慢变得柔软,像是竖起尖刺的小刺猬,慢慢卸下了所有的城防,母亲的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像个对大人依恋的孩子。

方阿姨端着洗净的水果走了过来,在看到这样错位的呵护与依恋时,眼眶湿了,眼底浮起了蒙蒙雾气,转身离去,不舍得打破这样温情的一幕。

世间最伟大的爱,总是母亲对孩子,在母亲无力的时候,展开翅膀保护她的,便会是她曾经用生命呵护过的宝贝。

海若看着母亲画的画,忍俊不禁。

母亲曾经喜爱绘画,年轻时并没有专门学习过,后来父亲要她辞职做了全职太太,她作为兴趣,还又跟着别人学了许久,不过也没当真的学,会的也就是简单的素描。

海若的眼眶有些红,她想起那时,她回家之后看到母亲在画卡通的儿童画,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了几句,因为她不明白,母亲的年纪怎么还对儿童画这么感兴趣,母亲温柔的看着她,笑着说:“等你嫁了人有了孩子,妈就可以画给他看,还可以教给他。”

那时的她羞得脸通红,找了个借口就跑掉了。可是如今……

妈,如果可以换您和从前一样的健康,让我现在找个人生个孩子都可以啊!

“妈,您怎么又画禁烟的标志呢?”海若笑着问,她打小就不让父亲抽烟,也不让夏云帆抽,大抵就是受了母亲的影响,从小到大她不止一次见到母亲常常一个人发着呆,在纸上不停的画禁烟的标志。

也许,母亲对烟草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

“咦,妈,这是哪儿?我怎么没印象了。”海若看着纸上那错落的亭台,再看看荡漾着波纹的湖面,笑着问。

“我的家乡。”母亲淡淡说了一句。

“您的家乡?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新乡?不对,跑河南去了……嗯,新民?也不对……民县?不是……您以前说那个县城叫什么来着?”海若一边仔细看着画,一边不经意的问。

母亲低垂着眼眸,手指按着铅笔,在桌上慢慢滚动,像个孩子,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海若问了很多遍,她都没有回答。

海若咬咬唇,不再接着问了。这样的动作表示,母亲又一次在回避她不想谈论的话题,不停的追问,会吓到她,将她逼回自己的壳里。

她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她的家乡,好像是个小县城,现在发展的也不错了,还改了市,只是从她记事开始母亲就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们从来不曾回过那个地方。

海若在心底悄悄叹息,不再逼问,笑着将那张画放在自己的包里,轻声说:“妈,这画送我了。”

母亲这才抬起头,看着她温柔的笑,海若心情顿时就好了,可是母亲却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别抽烟,对身体不好,你答应过我的。”

海若的心又酸了。母亲这是在想念父亲吗?可是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戒烟了。那么,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学坏吗?

“好的,妈,您放心,我最讨厌抽烟了。”海若听话的点头应着,紧紧握住了母亲的手。

陪着母亲一起睡,母亲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她身边,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时的睁开眼睛,轻轻的唤一句:“小若……”,然后什么也不说,再闭上眼睛继续睡,隔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轻声的唤。

海若的眼眶又湿了,却堆起笑容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应着。

母亲是舍不得她离开,害怕她离开。

直到母亲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而均匀,她知道她睡着了,才慢慢坐起来,拿过手机。

睡觉之前,为了不让忽然打来的电话影响母亲,她调成了静音,现在打开一看,她头皮都发麻了。

未接电话,夏云帆,十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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