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有些感情斩不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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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顿了一下,缓缓转身,眼眶还是红着,但已经有笑意浮上了眼底,轻声说:“不了!笨丫头,要是肚子争气呢,就赶紧怀个孩子,我一定会来看我的小侄子的!走了,别再叫我了,我困死了!”

江北轻声笑了笑,拿胳膊捅捅脸红红的苗晓卿:“老婆,儿子面子大,咱们不成啊!看你的了!”

苗晓卿脸色更红,顿感压力。

如果现在能生,她也愿意,可是小福星啊,你几时才会来呢?

“呃……”苗晓卿忽然弯下了腰,低声呕吐起来,江北和江蓠大惊。

江北一边为她拍背,一边转头看向江蓠,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她,江蓠脸颊抽了抽,呆呆的问:“不会……不会我说有,就有了吧?”

江北忙问:“江半仙,你给算算,是男孩还是女孩?”

江蓠眼睛狠狠一瞪:“滚!你才半仙。”

刚刚呕吐完的苗晓卿扑哧笑了出来,轻声说:“真巧,也许不是呢?”

江北认真的点头:“老婆,是,一定是!我就说嘛,新婚夜就不该那啥,你瞧瞧你刚才还那么猛……”

“臭江北,我撕了你的嘴!”苗晓卿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脸红到了耳根。

这个笨蛋,怎么在亲姐姐面前什么都敢说?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江蓠扑哧笑了出来,江北也笑了,伸出手,紧紧抱住苗晓卿:“老婆,真的看你的了。那个母老虎回不回家门,全在你的肚子了!”

江蓠笑着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回走,背着身摆摆手:“笨丫头,我认识本市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明天记得来找我!”

江北笑了,苗晓卿也笑了,就连头顶的月儿,似乎也弯起了眼睛,一起笑了……

梁瑾一边换鞋,一边嘱咐皓皓:“儿子,快点快点,要迟到了!”

皓皓看了奶奶一眼,祖孙俩偷偷一笑,都没吭声,皓皓乖乖的换了鞋子。

梁瑾伸手提过皓皓的书包,慌慌张张的往外走:“妈,我送皓皓上学去了,您可别忘了一会儿吃药。中午云帆和海若会带着孩子来吃饭,我回来的时候买菜,您就不用管了。”

“好的。”夏夫人笑着看着他们离去,忙转身跑向了阳台。

这套房子是多层,他们是三楼,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的情形。

“快点儿子,别迟到了。”

母子一起走到楼下,梁瑾一边回头招呼走的慢吞吞的皓皓,一边打开车库的电动门。

门缓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汽车,她却忽然呆了,手中的书包“啪嗒”掉落在地上。

车库里一夜之间完全变了样子,到处都是玫瑰,火红火红的,唯有车的引擎盖上,白色的玫瑰圈出一个大大的心形,然后依然用火红的玫瑰填补了空白。不单单是这些,车库的房顶上,凡是车触碰不到的地方,还挂满了一串一串的气球,用粉红的丝带缠绕着,垂下的丝带长长短短的,将梁瑾的心也紧紧绕了起来。

她忽然明白了,猛地转头去看,身后,儿子皓皓乖巧的依偎在云航的怀里,捂着嘴偷偷的笑。云航一动不动的站着,带着淡淡的微笑,脉脉望着她,没有一个字的誓言,也没有一声低低呼唤,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她亦是。

时光仿佛穿透了岁月,近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那一年的初遇,她刚刚毕业,去他所在的单位为公司的事情办手续,那是她工作的第一天,紧张、不安,甚至和人说话都有些惶恐。是他接待了她,彼时,他研究生毕业,也刚刚工作没两年,她脸红红的窘态让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她怯怯的眼神更无缘由的就让他心生怜惜。

拿着她的资料,办完自己管理范围内的工作,他居然破天荒的又领着她跑上跑下,找人签字、盖章、输入资料,将不属于他份内的事情也一并做完了。

领到证件的时候,她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料到会这么快,来之前,年长的同事曾经告诉她,她会在这一件事情上跑至少三五天,一个礼拜也不一定。

她懵懂着,但也仅仅说了一声谢谢,回去之后别人告诉她她才知道,他把她该去跑的手续,全帮她一并跑完了,包括找局长签字,单单这一项,别人去的话,可能一次签不下来,若他不帮她,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

她首战告捷,极高的工作效率让她在老板和主管面前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也给她自己增加了许多的自信,但她知道,这一切源于那个眼神纯净、笑容温和的男子,所以,在领到第一个月薪水的时候,她去找了他,说要请他吃饭。

她开口的时候,脸又红了,但仍怕他误会,赶紧解释,只是为了谢谢他的帮助。他婉言谢绝了,她过意不去,第二天又去,他看着执着的她,笑了。

真的,她太像刚一上班时又紧张又努力又单纯的自己了,只是不同的是,他不想和父亲一样沾手生意,也不需要太拼命的努力,因为他的家境非常优越;而她,父亲早逝,靠奖学金和亲戚的资助,才读完了大学。那时的他们,是属于不同世界的。

他接受了她的邀请,选了一间很干净也小有名气的饭店,看菜谱的时候,她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却仍硬着头皮让他点菜。他点的不多,荤素搭配也很合理,她暗暗算了算,也是要好几百块的,那时她第一个月的薪水只有不到两千块,还要寄回一部分给母亲。

又心疼又明白这是应该的,她在纠结中吃完了这顿饭,去结账才知道,他一早就付过了。

她更窘了,着急的要把钱还他,他却笑了,推回她的钱,笑着说:“改天你请我两次。”

这样的两次,她一直记在心里,也真的去请了,结果两次又变成了四次,四次变成了六次,哪怕她先把钱交给服务员,对方最后都给她退了回来。

每一次,她都脸红红的,因为着急和歉疚。那时,也正是她的单纯打动了他,他愈发的想要把六次变成八次,甚至变成无数次……

年轻的心,在一次次工作或私下不多的接触里,慢慢靠近,并在他生病还坚持工作的那一天,忽然就推向了小<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

那一天,她因工作而去了他的单位,只是想偷偷的远远看他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了脸色发红、难受的揉着额头的他。

她匆匆办完了公事,忍不住就跑过去找他,他却微笑着说自己没事。

当那一只微凉的小手覆在他滚烫的额头时,他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着她,忽然就懵了。

他灼灼的视线让她的脸更红了,忙收回了手,强硬的将他从椅子里拉起来,推着打车去了医院。

从下午五点左右挂号,又等待检查结果,再挂上针,输了好几瓶液体,一直折腾到晚上九点多,输最后一瓶液体的时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她没怎么说话,除了不时的将水打开盖子后放在他手里或者嘴边,就一直是安静的。

因为液体的关系,他不饿也不渴,她也没吃东西,就那么一直陪着他,直到完全输完。

秋夜的风,微微的凉,并肩走在马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在拐弯处躲避车辆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轻声嘱咐:“小心!”

她慌张的转头去看,却汗颜的发现,那辆所谓该躲避的车,离她足足有四五米远,根本就不构成威胁。

他的手却再也没有放开,他偷偷的笑,仿佛坏主意得逞了一样,却不知道,她的心底,也有小火花不停的噼里啪啦的悄悄燃烧。

他的掌心温暖、微微湿润,却让她觉得很踏实很舒服,真想这样走下去,一辈子不放开。

送她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他说了再见,手似乎仍忘了放开,她走也走不了,不走又觉得不好意思,便垂了头,轻轻咬着唇,等着他真的放手。

垂落在脸颊的发丝被他的手轻轻拢在耳后,她抬起头,还未来得及看清,唇瓣上忽然一热,那是他轻轻吻了一下,又飞快的离开了,手也松开了。

“再见!”他轻声道别,目送双颊通红的她上了楼。

她上了楼还在发呆,忽然想起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便匆匆扯了下来,飞快的往楼下跑去。

他已经不在了,她失望的望着大门的方向发起了呆,背后却忽然传来幽幽的询问声:“怎么又回来了?”

她猛地转身,惊讶的发现,桂花树下,他还在。

心忽然就停跳了,缓缓走过去,依稀闻到桂花的香,来自树,也来自他身上。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她第一次那么大胆的抬头迎向他灼热的目光。

当她把外套递过去的时候,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她便跌入了他滚烫的怀抱里,外套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无人去捡拾。

那个浅浅的吻不再有,再袭来的是,是绵长的热吻,吻的月儿躲入了云里,吻的风儿停止了呼吸,桂花飘落在肩头,淡淡的香,从鼻尖,一直蔓延到心间……

热恋的日子是快乐的,和所有的恋人一样,悄悄约会、拥抱、热吻、甚至偶尔身体的厮缠。交付彼此,是在他生日的夜,那一夜,她不停的颤抖,他亦是。第一次不那么成功,因为彼此都太紧张,但有了第一次,尝到了甜头的他们,便再也收不住。

当他带着喜悦将她的情况告诉母亲的时候,却遭到了母亲的强烈反对,因为,他们相差的太多了。

他长在城市,家境优越,工作稳定,没有任何负担;而她,生长在一个小镇,父亲早逝,母亲多病,工作也不稳定,还要赡养母亲,他们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他想,母亲可以为他找到更好的,母亲不强迫他娶谁,但他起码也要找个他喜欢,又门当户对的吧?哪怕比他们家稍微差一点呢!可她的家庭条件,差了不是一点点。

他坚持,母亲很生气,母亲身体又不怎么好,他只能将原本就没大范围公开的感情,隐藏的愈发深了。他怕母亲若太过激,会伤害到他爱的女人。

他以为他有时间慢慢说服母亲,却不知道,没过多久,他的世界,便颠覆了。

这一颠覆,就彻底改变了他许多年的人生。

没有人能接受父亲眼睁睁摔死在你面前的惨况。那一刻,他完全懵了,灵魂都游离了。就在距离自己不足十米远的地方,躺着他温和慈爱的父亲,就在不久前,父亲还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试图说服母亲,而现在,他在冰冷的地上躺着,身边是鲜红的血,头顶还有白色的……落地时,他只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安静了,永远的安静了……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父亲究竟熬了多久,又走到了多么绝望的末路,在他眼里,没有父亲解决不了的问题。直到高利贷举着砍刀找上门,将家都砸了,他才知道,父亲的挣扎,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没有落几滴泪,因为从父亲落在他脚下,血如花绽放在他眼底的那一刻,他的灵魂,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母亲曾说过,他那段时间的眼神,冷的让她都感觉到害怕。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底,只有仇恨。

提出分手的时候,她痛哭失声,也曾追问为什么,他不答,但态度坚决的不可能有一丝的改变。她已经知道了他父亲的事,却没想到,会是他离开她的原因。那时她也不知道,分手后,他大病了一场,却没有对任何人诉过苦。

没有苦苦哀求,没有寻死觅活的抗议,她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又在泪水里等来了他订婚、结婚的消息。

他结婚那天,她正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办好了手续,交了钱,一个人去面对流产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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