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闺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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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不要脸。”曲游拓的脸涨得通红。

叶攸安将目光转向曲阳,开口说道:“曲先生,不要以为,你换了一副模样,就可以从新做人,没有用的。若是让望舒县的百姓知道你就是从前那个骗钱害人的‘巴豆神医’,你自己说说看,你的店,会不会被人一把火烧了,你这个人,会不会被老百姓活活打死?”

曲阳笑眯眯的,一言不发,直到叶攸安把话全部说完,这才开口说道:“大侄女,最近你爹爹身体可好?”

“还行。多谢你的挂念。”叶攸安微微笑道。

“我在城隍庙的那一段岁月,谁的好,我也不念,但是,我却实实在在地念你的爹爹的好。”曲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总寻思着找机会,再去城隍庙,拜见你的爹爹。可是,上了城隍庙的黑名单,进不去了。我这里准备了一些上好的丹参片,一会你走的时候,帮我带给你爹爹,表达我的一份心意。”

“这个……”叶攸安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大侄女,你瞧瞧我这间店铺,与城隍庙的马厩相比,如何?”曲阳手指着破旧的店铺屋顶,笑吟吟问道。

叶攸安轻蔑地笑了笑,开口说道:“你这里比起城隍庙的马厩,也就是多几扇门窗而已,就是不知道,下雨阴天,漏不漏雨。”

“大侄女,你再瞧瞧,我这店铺雇得伙计,与城隍庙中的打杂人员相比,如何?”曲阳用手指着身边的赵半衣,笑吟吟问道。

赵半衣擤了擤鼻涕,在衣服上摸了摸手,冲着叶攸安憨厚的一笑,露出一嘴的黄牙,嘴里说道:“大小姐,你喝茶吗?我给你泡杯茶如何?”

“算了吧,算了吧。”叶攸安急忙摆手道:“看到你,莫说喝茶,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曲先生,你从哪里捡来这么邋遢的一个乞丐,放在店里,不怕吓跑看病的患者吗?”

曲阳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开口说道:“没办法,我也想找个年轻能干的活计放在店里,可是,现在雇个像样的活计,太贵了。你别瞧这个糟老头子,看上去不怎么中用,可是有一条,他不要工钱的,只要管他一日三餐就可以了,他无家可归,晚上,睡在店铺里,省去了雇守夜人的开销。一举两得。”

“哎呀,曲先生,你现在怎么混成了这般模样!”叶攸安一脸鄙夷地说道。

“哎……”曲阳一声长叹,感慨道:“我的前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超越平庸,可是,人到中年,发现生活中,最大的无奈,明明厌恶平庸,却束手无策。你瞧瞧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都快成年了,连个媳妇都讨不到。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会再一次来到望舒县城。呆着胭脂林何等的逍遥自在,最重要的是省钱,呆在胭脂林,吃饭、睡觉、都不用花钱,来到望舒县城,什么都要花钱,租店需要花钱,买米买柴需要花钱,就连请人清理茅厕也需要花钱,若不是为了赚些银钱,给我这个小崽子娶媳妇,打死我,我也不愿来县城开店。”

叶攸安脸上的鄙夷之情渐渐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悲悯之色,她望着曲阳,缓缓说道:“说实话,你也够惨的,我爹爹私下曾经说过,你这一辈子,算是完了,被我三叔算计了一次,永远都翻不过身来。”

“大侄女,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曲阳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叶攸安此时已经放弃了警惕之心,对曲阳说道:“昨日,我三叔找到我爹爹,对他说,胭脂林的眼线向他报告,说你离开了那里,来到望舒县城,开了一间什么静安堂。三叔不放心,怕你算计他,找我爹爹商量,我爹爹说,你不能把人家赶尽杀绝,要给人家条活路才行。后来,我就自告奋勇,来你的店铺,探探你的深浅。一间年久失修的老店,一个邋里邋遢的伙计,一个到了婚娶年纪还讨不到老婆的儿子,所有这些,能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是嘛。”曲阳双手一摊,开口说道:“我们现在,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吃饭。好几日,都不开张了。这样下去,这个店铺能不能支持到下个月,都是个问题。”

“太可怜了。”叶攸安寻思了一阵,一伸手,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送到曲阳的面前,开口说道:“曲先生,我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钱,这里有二两银子,你拿去应急。”

“这……这……怎么好意思。”曲阳急忙推辞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废什么话。”叶攸安登时翻脸,大声怒道。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曲阳伸出双手,接过银子,揣入怀中,他扭头对曲游拓说道:“儿子,你去后宅,将我早就准备好的那包丹参片,给我拿来。”

“遵命!”曲游拓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后院。

“不必了。”叶攸安一摆手,站起身,开口说道:“我爹爹想吃丹参片,让他自己去买,你们这里,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拿你家东西,怎么伸得出手。走了。”说罢,背着手,带着两个小道士,昂首挺胸地离开了静安堂。

待叶攸安走远,赵半衣用<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撞了一下曲阳,含情脉脉地说道:“师兄,其实,我不单单能够守夜,还能给你暖被窝呢?”

“滚滚滚,离我远点。”曲阳厌恶地挥挥手,他望着叶攸安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姑娘好骗,背后的大人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杜秋泽那个狗贼,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

赵半衣笑吟吟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慌张。”

“说得也是。”曲阳从怀中摸出那二两银子,笑道:“师弟晚上想吃什么?师兄请客。”

“不必师兄花钱。”赵半衣摆了摆手,叉着腰说道:“晚上师弟露一手,做一道宫廷御宴——珍珠翡翠白玉汤。让师兄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自从上一次,我吃了你做得叫花鸡,现在看到鸡肉就恶心。这个珍珠翡翠白玉汤又是什么?”曲阳一脸戒备地问道:“不会又是一个坑吧?”

“你是我的亲师兄,我这个做师弟的,怎么会害你呢?”赵半衣一脸坏笑地说道。

“好吧,再相信你一次。”曲阳说道。

三更半夜,曲阳捂着肚子,往院中的茅厕跑,一边跑,一边嘴里骂道:“什么狗屁珍珠翡翠白玉汤,明明就是白菜豆腐汤,做饭的时候,一定没有洗手,一晚上跑了四回茅厕,拉死我算了。”

曲阳蹲在茅厕之中,一阵畅快淋漓之后,提着裤子,走出了茅厕,长出了一口气,刚要回屋,侧耳倾听,院墙之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

曲阳登时惊觉起来,轻手轻脚走到院墙下,双手结印,念个穿墙咒,脑袋穿过院墙,探到了院外。只见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凑在一起,一阵交头接耳,最后好似达成了共识,各自从怀中摸出一个瓷坛,坛口塞着布条,用火折子点着,顺着院墙,丢进了静安堂的后院之中。

曲阳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油味,眨眼间,院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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