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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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德不欢而走。他倒不是真的有多正派,只是在他心中,酒二娘早就是他的人,别人当着他的面调侃,不摆明着不给面子?走到街上,他才发现还早,于是掂掂怀里的钱袋,看看对面的赌坊,心里痒痒的,觉得今天运气应该不错,于是过去了。

然后,等到他再从赌坊出来时,已经是子时了。街上的路灯早已灭了,几乎不见行人,只余下三、两家青楼还在营业。

“呸——”

布德张着又酸又困的两只眼,捏着空空如也的钱袋,晦气地在赌坊满口吐了口痰。

门口的看场唱道:“布德大爷,慢走,下次再来呀。”

“来你妈。”

“虽然我妈已经死了,不过只要你有钱,挖坟也不是不行。”看场不仅不怒,反而笑嘻嘻。

“呲!”

布德一肚子火,但是一想到赌坊的后台,还是没胆子搞事。狠狠地瞪对方一眼,在对方喜气的欢送下灰溜溜地离开。

等老子拿点本钱赢回来,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布德暗骂着,很是忿忿不平。他感觉就是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比如刚才一局,明明就摇了同点,眼看要翻40倍,结果就差那么一点点;还有一把,同色顺子,可以翻12倍,结果最后一张牌就差那么一点点……布德有预感,倒霉了一整晚,肯定是快要翻盘了,不然哪有一直倒霉的?可惜本钱不够,还差一点点,否则绝对可以赢大钱。

走在小街上,布德越想越不服,打定主意跟酒二娘借点钱回来翻盘,到时候再双倍还她,不,三倍四倍五倍多少倍都行。

忽地,‘哐当’一声。

布德一惊,扭头一看。却见巷子里,有个人摇摇晃晃地扶墙走出来,风一吹,扑面而来的酒气。“废柴。”虚惊一场,布德忍不住咒骂。

“布,布德叔?”

“唉?”布德本来要走了,却听对方一说,下意识地停住了。他仔细看了醉汉两眼,突然惊讶了起来,“你是,闻悟?”

闻悟一身的酒味,举手挡住脸。此时的他衣衫不整,发髻歪斜,脚步虚浮,哪里还有少年的模样?简直像个软脚虾。

布德好像是发现了一个大八卦,顿时兴致大增,取笑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还喝成这样。”虽然没什么来往,但偶尔会在酒二娘那见面,时间一长,俩人也算是熟人了。布德作为老鸟,又是在这种地方,就是明知故问。

“我,我……”闻悟有点慌张,手足无措。

“嘁哈哈哈,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男人嘛,多大的事啊。”布德走过去,伸手扶了他一把,“怎么样?能行吧?”

闻悟勉强站住,低着头,肉眼可见的局促,支支吾吾:“我,布德叔,我没有,我……”

“哈哈哈,知道,知道,没事,我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布德一脸我懂的表情,心里却打起了小心思。这小崽子,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的一个读书人,想不到也是这么个货色,看来可以稍微利用利用。

闻悟连忙点头,感激的不行,“嗯,嗯,多谢布德叔,多谢,呕,呕……”猝然,他抓住布德的手,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布德一把挽住他,哂笑道:“我去,你行不行呀,要不要我……”说话间,寒光一闪,他的声音一窒,还没反应过来,‘噗呲、噗呲’,脖子就开始嗞血。他整个人定格了几个呼吸,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抬手摸向脖子。

闻悟捅完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几丈远。整个过程,因为布德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大约就用了两三息的时间,快且毫无征兆。甚至于,闻悟手里的匕首都没怎么沾血。

这时,布德才捂住脖子。他的嘴、鼻子在涌血,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圆瞪着充血的双眼,狰狞地冲了过去。

闻悟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他。

布德追了十几丈,地上就流下了十几丈长的血迹。从最开始的发懵,到惊怒,到惊恐,再到惊惧,他已经有些喘不上气,继而出于本能地转向找人求救。但是跑没有多久,他就没力气了,恐怖的出血量,饶是狼甲也撑不住,倒在了赌坊门前。

于是,本来安静的街道开始吵杂起来。

闻悟绕了半圈又绕了回来,躲在暗处看。他不太担心有危险,因为布德伤了喉咙,没法说话,也差不多该失血过多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闻悟知道布德是个文盲,字都不会写几个。所以,即使他想留下点什么,也写不出来。

实际上,布德跑到赌坊门外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了。他趴在血泊里,视线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至死也没有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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