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回:马元拜入西方教 殷洪命绝九曲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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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九曲珠中造化奇,仙凡迥隔少人知。移来幻化真奥妙,忏过前非亦浪思。弟子悔盟师莫救,苍天留意地难私。当时纣恶彰弭极,一木安能挽阿谁。

且说马元追赶姜子牙,赶了多时,却越赶越远,只依稀辨出一些影子。马元暗道:“他的坐骑是四不相,日行万里,我驾云如何能追得上?今日且放他一马,明日再做道理。”

想罢正要转身回去,姜子牙却在身后冷笑道:“马元!前日你在阵前何等的嚣张跋扈,今日你我正好单打独斗,分个胜负如何?”马元笑道:“料你有何能为,让我追上非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甩开大步上前和姜子牙杀在一起,二人战了三五合,姜子牙拨骑又走。马元不由心下大怒,暗道:“你这无非是诱敌之法,引我入圈套,我一身道术何人能破,怕你作甚!”想罢咬牙切齿在后继续追赶。边追边嚷道:“我今日即便追上玉虚宫,不生擒你誓不回营。”

二人一前一后,姜子牙在前,骑着四不相,驾着风云贴地而走。马元在后,足踏一朵席云疾行,由早追到夜晚,忽然眼前一座山,转过山角,姜子牙踪迹不见。

马元抬头观看,此山山势险峻,怎见得,有赞为证:

那山真个好山,细看处色斑斑。顶上云飘荡,崖前树影寒。飞鸟睍睆,走兽凶顽。凛凛松千干,挺挺竹几竿。吼叫是苍狼夺食,咆嚎是饿虎争餐。野猿常啸寻鲜果,糜鹿攀花上翠岚。风洒洒,水潺潺,暗闻幽鸟语间关。几处藤萝牵又扯,满溪瑶草杂香兰。磷磷怪石,磊磊峰岩。狐狸成群走,猿猴作对顽。行客正愁多险峻,奈何古道又湾还。

且说马元追赶姜子牙,来至一座高山下,却把姜子牙追丢了。马元元气不足,筋疲力尽,倚在松树上,喘息打坐,调气定神。不觉天至二更十分,忽闻山上一声炮响。

正是:喊声震地如雷吼,灯球火把满山排。

马元抬头观看,只见山顶之上,埋伏了数千人马。姜子牙大喝道:“马元妖道,你已落入圈套中,今夜必死无葬身之地!”马元闻言大怒,架起风往山上来。少时来至山顶,四下却寻不见姜子牙和军卒的踪影。

忽听山脚下,姜子牙的声音道:“妖道已落入圈套,众将官给我将他拿下!”马元寻声低头望去。只见山下面乃是一个葫芦形的大山谷,口狭腰细,中底极大。四周尽头是危崖,姜子牙率领数千精兵,正立于山谷之前,向山上摇旗呐喊。

马元怒道:“姜子牙老匹夫,就凭这些人马,也想捉住贫道,无非让我饱餐一顿!”想罢仗剑下山,姜子牙见他杀来,立即率兵退入山谷,马元见势叫道:“姜子牙休走,贫道不怕你的诡计,今日定要生擒于你!”

说着已然进入山谷中心,却在此时,看见四下山石峭壁之上,插着无数片翠叶,每片都发着绿光,把山谷照得一片碧色。马元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往谷口而走。

正在此时,东南方向飘落一朵祥云,云头站着一位道人,怎见得,有诗为证:

垂珠缨络生锐气,瑞霭祥光护法身。手托施恩济世瓶,内盛真水杨柳枝。仙风道骨任逍遥,腹隐玄机奥妙道。普陀山上慈悲仙,修得金身赴蟠桃。炎帝悟道养仙体,观音大士度世人。

马元见是慈航道人,问道:“道友,为何到此?”慈航道人言道:“马元,你由鬼成仙,却毫不珍惜来之不易的修行,踏足西岐,阻挡天兵东进,你在两军战场的手段何其残忍,贫道要为世人除去一害。在你进谷之前,已用三十六口天罡刀密布此谷,化为都天伏魔天罗大阵,你休想离开此地半步!”

马元闻言心中大骇,怒道:“五行之术人人皆会,大不了不要这身皮囊,还怕你不成!”慈航道人念道:“善哉,善哉!你既如此狂妄无知,你自持炼成元神大手,便可天下无敌,今日且叫你见识见识,昆仑五丁神手的厉害。”

言罢把手一扬,五指上立射出五道金光,初时细如手指,出手见风暴长,发出轰轰的雷电之声,飞上天空。化为一座数十丈长的手形光山,朝马元头顶压来。

马元起初见来势较缓,毫不在意。但离头顶数丈时,便觉得压力十分惊人,重如山岳,四周的悬崖纷纷断裂,山地也陷下亩许大一块深穴,立时尘土齐扬,地动谷撼。

马元不敢怠慢,口中念动真言,将元神化作一只十丈长的大手,向空中一举,立时将光山托住,也就抵抗了盏茶的工夫,只见他脸涨红紫,身上青筋暴露,气喘如牛,渐渐不堪重负。

要知慈航的五丁手何止万斤,马元虽有神手之术,也不过支持片刻,眼见光山就要压碎肉身,数百年的修行付之东流。

正在此时,慈航道人忽听脑后有人念道:“善哉,道友手下留情!”慈航道人回头望去,身后站着一个道人,顶上梳髻,身披鹅黄道服,隐现佛光,手摇玉 麈。

只见这道人稽首道:“贫道稽首了!” 慈航道人还礼道:“不知道人从何处而来,有何见谕?”那道人言道:“原来道友不认得我。贫道作有一诗,道友便知端详。诗曰:

身披黄衫,七宝池边常赴宴。手摇玉 麈,功德林里每挥尘。肘悬仙箓,足踏履鞋。飘然真羽士,秀丽实奇哉。炼就长生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慈航不识释家客,顶髻道人西方来。

道人言道:“贫道乃西方教下顶髻道人是也。”慈航道人连忙施礼道:“不知道友到此所为何事!”顶髻道人言道:“马元虽手段狠辣,却福泽至厚,根行坚固,非是封神榜上人物,他与我教有缘,日后与道友也有缘分,贫道有意将他带往西方,成为正果,不知道友可否大发慈悲!”

慈航道人言道:“久仰西方圣教法力无边,普度众生,若能将此人度化,实乃大功无量。” 顶髻道人来到马元身前,摩顶受戒道:“道友,可惜你数百年的苦工,今日险些毁于一旦!不如随贫道去西方,到七宝池边,谈讲三乘经卷。功德林中,任你自在逍遥。”

马元只得喏喏答应。顶髻道人谢过慈航道人,命马元将打神鞭交于慈航道人,涌起一片云霞,和马元往西方去了。此后千年,马元潜心佛法,终成马头金刚,乃观音大士护法之一,此处按下不表。

且说慈航道人收了天罡刀,返回相府。姜子牙出殿相迎,问及马元一事,慈航道人将顶髻道人收服马元经过讲说一遍,言罢将打神鞭交还姜子牙。

赤晶子在一旁,双眉紧锁,慈航道人对赤晶子言道:“我知师兄未将镇洞之宝九曲珠传于殷洪,须如此……如此,便能除此祸患,如今殷洪阻挠天数,师兄若还犹豫,只恐误了子牙拜将之期!”

赤晶子闻言,心中尚有不忍,但因姜子牙拜将之日临近,有恐误了限期,长叹一声,对姜子牙言道:“全怪贫道心慈面软,明日你引他出来,贫道亲自清理门户。”

且说殷洪在大营中,见马元一去不返,从此渺无音讯,心下甚是忐忑。对刘甫等将道:“马道长一去不返,此定非吉兆。明日与姜尚见上一阵,且探个虚实。”郑伦言道:“若要大获全胜,少不了一场大战。”

一宿晚景无话。次日清晨,汤军大营之内一声炮响,杀声振天,殷洪亲率大队人马,杀奔西岐城下,向城楼喊话道:“请姜子牙出城答话!”守城官报入相府,赤晶子对姜子牙道:“子牙公去当诱饵,贫道在葫芦谷等候。”

姜子也不带将官、门人,独自一人出城,戟指殷洪骂道:“殷洪!你不尊师命,今日你四肢百骸定然化为飞灰!”

殷洪闻言大怒,纵马舞剑来取。姜子牙以宝剑赴面相还。兽马来往,双剑并举,未及三五合,姜子牙调转坐骑,也不进城,落荒而逃。殷洪见姜子牙败的甚是狼狈,未存戒心,催马在后直追,刘甫、苟章不敢怠慢,在后率兵紧随殷洪而来。

正是:前边布下天罗网,难免飞灰祸及身。

且说姜子牙一骑当先,引着殷洪来至葫芦谷口,赤晶子见徒弟赶来,不觉双目落泪,长叹道:“畜生!今日你要应自己的誓言。为师数次规劝,你执意不听,死后休怨我无情。”当即将九曲珠祭在空中。

殷洪正赶姜子牙,突觉头顶发来一股大得不可思议的吸力,如同有人在拉扯似的,用尽平生之力,休想挣脱。催马想要逃走,依然是寸步难移。霎时间连人带马全被吸入宝珠。

殷洪一时间恍恍惚惚,杳杳冥冥。他毕竟乃是修道之人,心底尚存一丝明白,暗道:“此乃老师的至宝九曲珠,此宝上下各有一孔,人若被吸入孔内,便身处一条悠长且九曲十八折的黑洞中,直到老死也走不出去!”

想到此处,如大梦初醒一般,浑身大汗淋漓,忙凝神定气,打量四周,一眼望去,黑洞洞无法及底。要知这山洞的四壁,时刻散发着暗氛,无论仙凡,都看不清洞中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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