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降了吧（1 / 2）

夜，在这西北之地格外漫长，兼之此地又带有几分荒凉，这边陲之地竟然一个哨骑都没有。

静得可怕，听不到没有战马喘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更是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

九原以东，青州城以西的一条偏僻小道。一行黑衣人步行匆匆，沉默不言。

这队人马中有妇人、有孩子、有老人、有步行的骑兵、有将领，更多的是背着强弩的黑衣蒙面人，队伍之怪异，前所未见。

不是旁人，正是护送蒙夫人的狼牙一行人。

回到了这边陲之地，仿佛回到了家，走在夜色中没有半点惊慌，这地方实在太熟悉了。

“杨家小子，此去阴山还需多久？”金戈大踏步向前，喘着粗气，向不远处的杨虎低声询问道。

这段时间的相处，相互之间也算是熟络了。

杨虎并不回头，而是不时看向他身侧的那副简易担架，担架上的是躺了两天两夜都尚未醒过来的赵坚。

他可是记得将军交给他的任务，马虎不得。

借助夜色，仔细的辨别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低声肯定道：“再走三十里便算是出了大秦边境，然后再走两天便能返回阴山。”

“呼，这一个哨骑都没有，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金戈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服老不行咯，比不上小年轻，当然了，被人背着的蒙颖除外。

“没事，范统领在前面看着呢。”杨虎不以为意，范杰一直在队伍最前方，若有危险肯定是第一个发现，用不着操这份心。

队伍再次沉默，只剩下压低的呼吸声，脚步沙沙，渐渐走远。

还有十里便能离开大秦境内，快了。

还有五里了，快了快了。

准备翻过一座山岭跃出大秦边境，范杰已经挥手下蹲，示意后人停下。

顾不得疲惫，金戈跨步上前，来到范杰身旁，抬头一看，整个人差点趔趄摔下去。

满山遍野的军帐一眼望不到边，把归途彻底隔绝。

难怪不见哨骑，原来把兵马都屯在这里了。

“能不能绕道？”金戈恢复平静，问身边的范杰。

“绕不了。”范杰的回答言简意赅，抬头看了看天，“天要亮了，退不回去了。”

走了大半夜才到这里，退不回去，天亮后躲都没地方躲。

‘噗通’，却是刚醒了的赵坚也爬上来看到了这一幕，摔倒在地。

算天算地，却算漏了王离这个缺。

天，功亏一篑。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万里无云,微风和煦。

四面险峻的大山围绕出一块小小的方形山间空地,大约一里宽长,中间地势平坦一目了然，虫鱼鸟兽皆不愿到此，透着荒凉。因此多数人称这里叫：千绝岭。

背风处一角，昨晚数百骑兵在此歇息，现在已经升起缕缕炊烟，骑兵们把自己的肉干伴随粮食一股脑儿投入锅中，很快，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肉香。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插科打诨，不见昔日的疲惫。

数百步外，黄良正给黑风清洗马鬓上沾染的尘土，这几天的风餐露宿，黑风脖子上的鬓毛成了结团的一绺绺，埋没了曾经的英武不凡。

每一缕鬓毛都经过细心的洗涮，直至光滑。从马脖一寸寸抚过，就像在抚摸自己的恋人，充满不舍。

“曾想与你踏遍这大好河山，如今却是做不到了。”黄良提了提马腮处的缰绳，让黑风的脑袋更靠近自己一些。

黑风打了个响鼻，四蹄不安的前后走了两步，抖了抖尾巴，贴心的低头蹭了蹭黄良的脑袋。

“我命不久矣，你不该陪我葬送在此地，就此离去吧。”黄良有点后悔，当晚应该让黑风与蒙夫人一起同行，免得如今为难。

宝驹通灵，黑风似乎听懂了，鼻子‘哼哼’大喘粗气，喷出的气流正好撞在黄良脸颊，感到一阵潮湿。

心有不忍，更不舍得，伸手朝后：“刀来。”

自己的佩剑当晚已经断为两截由蒙娟带走，后来也没再佩戴，因为没必要。

身后的张德闻言，连忙把自己的腰刀递上。拔出腰刀，掂量了下，感觉不算太称手，不过不碍事。

手起刀落，割断了马缰。黑风再无任何束缚，得到了自由，配以洗刷得光溜溜的身体，顿时化身野马之王。

黑风却并没获得自由的欢欣雀跃，而是人立而起，发出一阵哀鸣，斗大的眼睛布满晶莹。

“莫哭。”黄良眼角含笑，就像在安慰自己的老朋友道。

黑风的耳朵颤动两下，扭过马头，往黄良脸边蹭，颇为不舍。

却被黄良伸手挡住，不让它再靠近，笑道；“你且去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手中的刀横拍在马臀上，一声脆响，响彻在这片空间。

黑风一扭一扭的，带着三分委屈，七分不舍，终于消失在远处，寻找它的自由去了。

哪有马儿不爱自由？更何况是曾经如此骄傲的它？

了却了一桩心事，彻底放松下来。

转身回头，恰好看到杨成匆匆过来，显然有消息禀告，便先开了口：“何事如此匆忙？”

“禀将军，刚才斥候回报，王贲已经率军出现在二十里外，正向千绝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