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喝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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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楼带着院子,二楼有一个硕大的露天平台,平台上罩着一个扎眼的大红色油布挡雨,底下摆着整整齐齐的桌椅板凳。

傅辛仁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吃烧烤,下雪的时候吃火锅。而每次下雨的时候,他都会来到这家烧烤店的露天平台上,一边欣赏着雨景,一边撸*着烤串儿,一边跟自己那两个铁哥们儿喝着啤酒谈笑风生,其实说白了就是开个黄腔,说些流氓话罢了。

男人跟男人喝完酒哪有什么正经营生,正经事都在不喝酒的时候干了个屁的。

进门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傅辛仁哼着小曲上了二楼,平台最靠外的一张矮方桌旁,小板凳上坐着的男人看见傅辛仁,连忙举手示意,“仁哥!这儿!”

傅辛仁循声望去,走到桌前抽出板凳坐下,将兜里的烟、火机和钥匙全部掏出来扔在桌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点菜了吗?”

“点了。”男人抽出两根香烟,又拿起打火机来,递给傅辛仁一根,傅辛仁摆摆手,“车上刚抽完。”

男人便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傅辛仁打趣道:“我说你这抽烟的,出门从来不带烟也就算了,怎么连个火儿都不带啊?”

男人吐了个烟圈,“我就跟你们喝酒才抽,平时都不抽的。”

“得了吧。”傅辛仁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抽得比谁都多。”

男人叫程翔,是傅辛仁唯二能称得上朋友的其中之一。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打趣,服务员端着大铁盘走了过来,在方桌上放下两个凉菜,又放下一把烤串。

“哎?”傅辛仁有些不悦,“人还没齐呢,怎么就上菜了?”

“我让他上的。”程翔赶紧解释,“堃子有点儿事儿没处理完,晚点儿过来,让咱俩先进行着。”说着,起开两瓶冰啤酒,递给傅辛仁一瓶,“咱俩先喝着。”

傅辛仁斟满酒杯,黄色的液体上覆盖着白色的泡沫,“酒他也补上?”

“必须的!不补上我给他从菊花塞进去!来来来,先干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雨势丝毫不见小,砸在头顶的油布上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声,接连不断。

天色彻底暗下来,灯光以外的世界漆黑一片。

傅辛仁面色微红,手里掐着一根铁签,慢慢悠悠地咬下一块瘦肉来,脚底下滚落着七八个空瓶子,他一边眼神空洞地望着黑暗,一边听程翔絮絮叨叨。

“你说那个女的,跟个尼姑一样滴酒不沾,有什么意思?那天我心情好,提前回家炒了几个硬菜,让她陪我喝两杯,你说tmd她死活就是不喝,把我的好心情全给搅了,给我气得不行哎你不知道~”他抽了口烟,吐出一片白雾,继续吐槽,“我就跟她说,要么今天陪我喝一杯,要么咱俩就分手,你猜怎么着,她tm还真烈性,直接卷铺盖走人了嘿~!”

程翔说完猛嘬两口烟,犹自忿忿。

傅辛仁回过神来,提了提杯子,一口灌下去咽到肚中,“所以呢?所以你就跟她分手了?”

“不然呢?”程翔反问道,“不分手还留着她过年?我还能惯着她这些臭毛病?”

傅辛仁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乐了,“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八个了吧?小美走了不到一年,你都已经换了八茬儿了,没有超过一个月的。来,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就想把自己在这座城市里面混臭了呗?”

“没有啊,就是感觉不合适就分手呗~”程翔理所当然地说道。

“翔子,小美已经死了,死了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你要实在放不下,要不我给你托人去阎王爷那边儿打听打听?”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阎王爷那边儿你还有关系呗?”程翔自然不会当真,白了他一眼,“那龙王爷那边儿你有没有关系?有关系的话托人捎个话儿,叫他少降两场雨吧,潮得我身上都快长毛儿了。”

“谁长毛儿了?”一个声音打断二人抬杠,傅辛仁和程翔同时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朝着二人走来,利落的短发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反射着灯光。

“哟~堃子~你可算是来啦~”程翔带着醉意的声音热切地打着招呼。

张堃,傅辛仁的另一个朋友。

“喝多了吧你?”张堃拖出板凳来坐下,“我刚才听你说长毛儿了?哪儿长毛,上面长毛还是下面长毛啊?”

程翔醉眼朦胧,“去去去~少说屁话!赶紧先把你落下的酒补上!我俩可是喝了...”伸着手指头挨个数着地上的空瓶,嘴里头念念有词:“五、六、七,我俩都喝七瓶了!”

“喝这么多呢?”张堃起开一瓶啤酒,瓶口对着嘴巴一扬脖子,几秒钟就见了底,他把空瓶子往旁边空地上一放,打了个嗝,又夹了两口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慢慢追,放心不差你酒。”又转头问稍微清醒一点的傅辛仁,“哎?你俩刚才聊什么呢?”

“还能聊什么。”傅辛仁给张堃添了碗热汤,“聊他又分手一个女朋友呗~你忙什么去了,这会儿才到。”

“渣男!”张堃先表示一下对程翔的鄙视,然后解释道:“还能忙什么,把之前手术留的线给拆了。”

张堃是个很神奇的人,在傅辛仁的印象中,最近几年就没见过这个朋友完好无损的时候,不是这里伤了就是那里残了,总之永远在和医院打交道。

“行吧。”傅辛仁不知该说什么好,跟二人一碰酒杯,“那就算是,祝你痊愈了。”

张堃又吹掉一整瓶,摸着肚子缓了半天,嘴里“嗝”个不停,“痊愈什么,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又得进医院,我都习惯了。”

联想起他过往的惨痛经历,三人一时无语,短暂的冷场过后,又吃了几口菜的张堃开口问傅辛仁:“怎么了仁哥,我打进门就看你情绪不大对头,出什么事了?”

程翔抢着说道:“情绪哪里不对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能看出什么来?你就能看出哪个妹妹条儿亮盘儿正了,你个渣男。”张堃再次表示鄙视。

二人拌起嘴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揭着对方老底,说着以前的糗事。

傅辛仁在一旁看着,不知该从何说起,酝酿半天,一张口就打算语不惊死人不休:

“我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不就是......wc?”程翔可能是真喝多了,脑子反应慢半拍,反射弧略长。

“wc!”还算清醒地张堃直接了当地表达出自己心内的惊叹,“真的假的?这么突然!你不会喜当爹了吧仁哥?”

“不能。”程翔摇摇脑袋否定,“仁哥又不是什么老实人,怎么可能喜当爹。再说都已经三岁了才过来找他,又不是还在娘肚子里。如果真不是仁哥的儿子,那一做亲子鉴定不就全露馅了吗?”

傅辛仁脑子里灵光一闪,程翔的话倒是提醒他了,自己可以先去做个亲子鉴定。

“你还总骂我渣男,你看仁哥更渣,几年前就把人姑娘搞大肚子了。哎?说到姑娘,这孩子的妈是谁啊仁哥?我们认识不,长得怎么样?能把你拿下的,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是金发碧眼大波浪?”

两个好朋友就像是闻到了腥味儿的猫,不断追问着孩子母亲的具体情况。可傅辛仁哪里敢告诉他们实情,说儿子的妈妈是个女鬼?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至于说聊斋不是?

退一万步讲,说出来他们也未必会信。

解释起来怕麻烦,傅辛仁绝口不提半点儿孩子母亲的信息,程翔和张堃见他藏得严实,久问无果,只好闷闷不乐地喝着闷酒。

这么大的一个瓜吃不到,让两个八卦不起来的大老爷们儿很是失望。

又喝了大概得有半个多小时,张堃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打着酒嗝,“还差你们两瓶了啊!等我上个厕所,回来就补上。”

说完迈步就要往外走,谁知光滑的地面上积水太多,雨天路滑,张堃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发出“噗通”一声闷响。

傅辛仁和程翔赶紧过去搀扶,刚伸出手,拽着张堃的胳膊要把他拉起来,就被张堃摆手拒绝,他大叫一声:“等等!”

二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张堃,只见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像是痛苦,又像是在发力的样子。

半晌,张堃撑着胳膊自己站了起来,紧接着从身后掏出来一个空空如也的酒瓶,举在身前邀功似的说道:

“就差你们一瓶了啊!”

说完,大腿根部哗哗往下淌血。

“快!快打120!”程翔尖着嗓子叫到,“堃子的菊花被酒瓶子给干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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