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2 / 2）

庄明隐：哦？大道尚不可，莫非还有更大之道吗？

师父：（笑道）非也，非也。大道已至，无更大之道。不过为师，仍要教你至真之道。

庄明隐：至真之道？

师父：不错，今后二年，便教你至真之道。

庄明隐：如此，多谢师父！（起身下拜）

师父：（扶起）听好！

师父：诚者真，真者信，信者命，命者景。故诚而景，失诚走肉。古之真人，真诚之至也。

庄明隐：多谢师父教诲。徒儿务必谨记。

夏，晨。

又见庄明隐在谷下飞舞，而现在端坐洞口，只是向下喊道：“滴水合于江海，可以无竭。人神合于宇宙，可以无穷……”喊声回荡谷中不绝于耳。庄明隐听闻，便舞得更加起劲了，完全不知疲惫。登时龙啸一声，作为回先生之语。

夜来，师徒又于洞口论道，星辰依旧满天：

庄明隐：三年转瞬而过，也不知人世间如何了。

师父：人世间自有定数。该来则来，该去则去。

庄明隐：哦？

师父：愿闻世道否？

庄明隐：但闻无妨。

师父：（微笑，道）人世苦者，皆为愚也。

庄明隐：哦？

师父：且说世人求名求财，劳苦一生，终无所得，岂不愚乎？

庄明隐：哦？

师父：求名为名所绊，求利为利所困。为名所绊，不得自由。为利所困，必要以命博利。以命博利，不知轻重，可不愚乎？

庄明隐：（点头，极有所悟）那将如何处世为上？

师父：求名必不露面，求利必不为己。始可也。

庄明隐：终若何？

师父：终。信也生，信也亡。轻轻而无，轻重而物，谓反，反而求。

庄明隐：如此，可言“露面必不求名，为己必不求财乎？”

师父：（笑道）可也！可也。举一能反，智可慰也。

庄明隐：人呢？ 师父。人世间的人怎么样。

师父：人有品，器有量，满则不容，欲容必去，由娱而止。

庄明隐：（点头若有所悟）徒儿必不自满，必不自满。

庄明隐：师父常言“信”，可再试一言否？

师父：（笑道）信者不害，害者无信，下士持信，上士不持，至信若无，言信或非，虽似大迷，正是要妙。

庄明隐：（拍手道 ）妙！妙！

师父：庄生。

庄明隐：师父请讲。

师父：为师之语，真知知，成也。不知知，病也。宁愚勿病！

庄明隐：师父放心！徒儿必是真知，绝不强知。实在不知时，闲暇之时必向师父请教！绝不致病。

师父：如此便好，便好。

……

师徒二人聊着聊着，不觉夜已沉，二人各回其洞，闭目打坐不题。

似此又是一年，不觉已到第四年，秋。

“刷刷刷……刷刷刷……”霜花四溅，笔走龙游，谷上谷下，只见一剑客狂舞不已。

“浮空之叶终有落，先浮后落然必朽，劝君或做画中叶，不浮不落亦不朽。”端坐洞口的梧闻谅，听着剑声，喃喃自语道……

“师父！”庄明隐赶上前来，喜悦无比。

庄明隐：成了！成了！师父，我又练成一套新剑法！

师父：试言之。

庄明隐：此式名为“诚意”，是以师父之语，结合以往“秋风扫叶”之式改进而成。

师父：再言。

庄明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必用此式挥舞一番，一劈而去，剑气所道，可破金石。（说时起身演练）师父，我就站这不动，你听！

一阵挥舞，一劈而去，五米开外，只见一道剑气狂飞而去，眼前那巨石“砰！”的一声，立碎数截！

师父：好！好！此式威力虽大，只是我听得起式运作挥舞时，太过耗时。此前奏延迟如此，对方极易察觉啊！

庄明隐：这……（尴尬）但剑气飞出时颇快，亦不太容易躲闪。（说罢自己哈哈大笑）

师父：我今日唯有一语，名为“自然”。我试言之，你试记之，或有改善。

庄明隐：师父请言，徒儿必记。

师父：鸦之反哺，羊之跪乳，其孝否？

庄明隐：孝。

师父：谁教与？

庄明隐：无人所教，生来便会。

师父：盖闻虎狼曾哺人婴，是仁否？

庄明隐：仁。

师父：谁教与？

庄明隐：无人所教。

师父：哈哈！物之数，生而有之，无穷天地，虽有异同，各有其理。

庄明隐：诺！

师父：人之亦然。

师父：故尝教与孝仁礼者，莫过欲驭人畜人，其名甚虚，其获甚少而不自知。从之者，犹如窥管前行，其见甚少，其行甚慢，人皆大笑而不自知。既不自然，何以自然？

庄生顿时极有所悟，忽然睁大眼睛，连忙下跪。口言道：“多谢师父点悟！”自此以后，“秋风扫叶”及“诚意”等招式，不再缓冲延迟许久，几乎一挥而发。

每日师父教诲不断，庄生苦练不停。

夜来又是二人论道共茶，茶毕各回洞内打坐而眠。不题。

……

如此数日，一晃已是第五年冬一月。

……

梧闻谅：徒儿。

庄明隐：师父请讲。

梧闻谅：过完此冬，今春五年之期将满，你欲回去乎？

庄明隐：师父何出此言？

梧闻谅：或是再留一年，为师便再教你更妙之道。你自思之。

庄明隐想都没想，开口便答道：“我必回去。”

庄明隐：师父常言“言出必信，信即是命”。五年之约，是我之信也。时间若到，我必回去。若为了“更妙之道”而失约紫薇和众人，是失信也。若失信，一切皆失。岂不因小失大乎？

听罢梧闻谅哈哈大笑，欣慰道：“我固知你不忘我平日之言！可也！成也！”

梧闻谅：这“最妙之道”，于今起便悉数传于你。

庄明隐：（拱手下拜）多谢师父！

梧闻谅：反善为恶，反恶为善，故可换。观善知恶，观恶思善，故皆善。如此，无往不善。

庄明隐：（再次拱手，下拜）多谢师父教导。

梧闻谅：（扶起）多者少之，缺者补之，可以成公。切记！切记！

这日，二人于洞前煎煮昆仑之茶，便看雪花飞舞。每每茶饮，庄生顿无寒意，提起游龙，便跃入谷中狂舞。一时间雪花纷散，这山谷中龙啸之声响彻不绝于耳，时而又闻巨石破碎之声，时而又迷雾四散，时而火光漫天，时而电闪雷鸣……

如此数日，不觉已是冬末。

这一夜，二人仍旧端坐洞口前夜谈，遍看雪花飞舞、寒星满天。

梧闻谅：徒儿，春来官路雪融，便要启程归秦，你有何感想？

庄明隐：无它，只是心念紫薇。也不知五年来，她在拂府是否安好。

梧闻谅：其付如寄，虽失未失。生者寄也，死者脱也，然却有分，高者淡之，低者惧之。紫薇寄于拂府，岂不如我等寄于人世？

梧闻谅：人世虽大，亦有尽也。拂府虽阔，自也阔不过人心。

庄明隐：师父何出此言？

梧闻谅：紫薇非凡女也，岂能安于奢华拂府。她必离去。

庄明隐：这……？！（惊慌）紫薇她怎舍离我而去？这五年来，我无一日不想念她，如今五年方过，她怎会离我而去？（说时情不能已，站起身来）

梧闻谅大笑道：“勿慌勿惧！紫薇虽去，而必回也。或是四处游耍，也不可知。”（说罢又是哈哈大笑）

庄明隐：可她一弱女子……（惊慌）师父莫吓徒儿。

梧闻谅：自有天数，自有天数。她必无事，徒儿莫忧。

听罢这时庄明隐才稍稍放心下来，重下坐下饮茶……

梧闻谅：这虚有虚，实更虚。

梧闻谅：有是烦恼之根，无是快乐之本啊！（说罢起身回洞）

留下庄明隐独自对月许久，细思无数。感慨千万。

雪夜中，又听见那剑刷刷的飞舞之声，直至夜半，剑声方停。今夜的月，仍旧很圆。

……

又是一年春至的到来，官道方融。这天早上，庄明隐早早起来搬运柴火，烧了一大罐茶汤，然后赶到隔壁洞内，呼来师父一同共饮。饮毕，二人早早提携，准备动身上路，向山下官道而回……

至此，昆仑五年结束。

五年来，庄生一共悟得大小三十六套剑法，剑式无数。不题。

话分两头：

那年紫薇留下字条，便收拾独身前往崆峒。她心想要在那找个名师，拜师学艺，等将来庄明隐回来打败庄明隐。

天上众仙一看：“不好！”于是立刻派出一名仙人一路暗中保护紫薇。一切所需，都不时出现。或是路旁掉一金子，或是于山路旁果树低矮，果实累累，紫薇随手就摘，从不多思。

她用拾来的金子，雇了一辆马车直往崆峒山而去。到了崆峒，她又独自上山，欲求名师。在仙人的暗中保护中，一路全无豺狼虎豹，紫薇也不惊奇，很快她便上到了崆峒山。仙人又是化身成一位大师，在崆峒山上有意施展剑术，偶个叫路过的紫薇看到。她却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人太厉害了！”

于是立马上前，陈明来意，执意要拜对方为师。仙人心下早就清楚，只是假装无奈，最终收下紫薇为徒。

这五年来，她就是在仙人的暗助下渡过的，她紫薇自己毫不知情。只以为对方是个高明的女剑师。

于是她刻苦跟随仙人学习，每天手里却捏着指头计算着日子。每晚总是心想：很快就要打败庄明隐了。 想着想着便带着甜甜的微笑睡了过去。

且说紫薇虽然刻苦，但毕竟那仙人不以剑为专长，对于剑术，不似“九天玄女”这般精通。所以五年来，紫薇只跟随对方学得了一些剑术皮毛，但对紫薇而言，她认为已经十分厉害了！整日自信满满，微笑的捏着指头，计算着离别的时日。总是算着算着，眼睛又不觉红润了。

最后仙人实在教无所教，无奈只好偷偷上天求助九天玄女，好不容易才得玄女一套“移形换影”的秘籍传授。习毕偶然向紫薇展示了一番，紫薇一看这“移形换影”的招式，瞬间惊掉了下巴！她哭喊着一定要学习此招！以为学会了这招，必是能打败庄明隐了；起码能追上他，永远不叫他离她远去。

仙人倒是教了，她也极其刻苦的学了。整日练习这一招式，不再练习其它。所以五年来，她竟将这一招式练的纯熟无比、呼之即出。此时再看她脸上，竟然灿烂的叫人心疼。

她一天天数着指头，很快五年之约转瞬而至。那一天早晨，她辞别了仙人师父，高高兴兴的下山去了……这时，那仙人才捏了把冷汗，松了口气道：“总是把她护住了。”这才赶回天庭。

在看庄明隐这头。

那时西戎与秦国交好，秦国为西戎霸主，西戎各国，常来朝拜秦国。而西戎商人，也时常驱车从官道前往秦国而去，所以那官道上，时而也会有车马往来不绝。

庄生正与先生一路下山赶至官道，只望能遇上一赴秦做生意的西戎车，便将其二人一同载回秦国。

还未到官道，半山腰上，只见天边金光一闪，庄明隐抬头一望，刺眼得睁不开眼睛。忽时金光散去，只见眼前五色斑斓间有一仙女，正向他二人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