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莫承父志（2 / 2）

最终，院方只得先让负责她家的案子的警官前来与她进行沟通交流。

“付太太，我们有一件东西要交还给您。”那位坐着的年长的警官的声音温和且细小，十分温柔地说，“这里有本日记，他的作者是您的丈夫，付昌久先生，他说这是给您的，如何处置也……。”

“他还好吗？”付太太似乎反应了过来，激动的说，“你快告诉我呀，快说呀，他还好吗？啊……？你倒是说呀……”

警官的话被打断了，他本以为这样的切入方式可以让付太太先把注意力放在日记上，通过日记了解自己的丈夫一直在做的一件不为人知的、了不起的事，这样循序渐进，或许能让付太太不至于直接确认噩耗而过度悲伤。

然而，付太太终究是一位知识分子，一位睿智的女性，她尽管不愿意承认，尽管想要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好消息，甚至想从这“噩梦”中“醒来”。但，她没醒，她还在这里，她也没等到什么好消息，只是同样没人对她说过她想到过的坏消息。

现在，她大致猜到了，了解到了，一切都在她的泣不成声之中。

……

几位警官没有打断付太太，只是静静地陪着，等待着她恢复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付太太恢复了一点，之后又过了一刻钟，她终于哽咽着开口道：“这本日记…我爱人…都写了…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他说他对不起你……”年长的警官停顿了一下说，“除此之外，他虽然没说，但我们可以告诉您，他是一位可敬的英雄！”

“您不必隐瞒什么。”付太太费力的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坐着的那位警官迅速抽了一张抽纸递过去，她接过抽纸，擦拭眼泪后又说，“他一定还有别的话吧？都说了吧，我已经醒了两天了，再难以接受的现实，我也差不多想过了。”

“他说，日记里有他的事业，有他的理想，有他的心血。他现在将这些都交到您的手上，由您来决定，如何处置……”警官再次停顿。

“谢谢您，您开不了口，那我问您回答我的问题吧。”付太太见警官依然难以开口，便提问说，“我婆婆……还好吗？”

……

随付太太落下的话音而来的是一片死寂，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付太太那已经干而皱了的眼角，就像被挤完的牙膏，又从泪腺挤出了泪。

“小磊很好，我们赶到时他正在看晚会。佳佳也还好，没有危险。”警官再次停顿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说，“老太太走得很安详，我们到的时候，她正坐在牛角凳上，慈祥的看着你们母女，直到看到我们，才睡去。”

……

警官的话说完了，好似时间又停止了，只是这一次，是付太太打破了死寂，她说：“谢谢您，如果这本日记里有值得他舍弃生命和我们的事业与理想，又交由我来处置，我只希望子莫承父志。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向我保证，如果你们要使用这本笔记里的内容，请至少十年，不对外公开。”

……

灵堂内。

“这就是当时的情况了。”年长的警官对中年男子说，“好哥哥，我现在要去把那本日记上被我们自作主张撕下来放进信封里的最后一篇日记，交还给付太太。”

话毕，几位警官一同上前，走近付太太，打了个招呼，并按约定还了信。

看着几位警官的背影，中年男子自言自语：“子莫承父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