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旧时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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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大殿之中,只剩下姜掌门和两位长老。

三人一阵沉默过后,姜掌门颇为无奈的道:“恒定长老,无论如何,太岁也是先师唯一后辈,望你念及恩泽,多担待吧。他以后要是再犯混,也请你先行通知,切勿自行责罚。”

恒定面色不愉,说道:“掌门,我执法以来,刑罚严明。你这是怕我借机害他,还是希望他犯错时,让我徇私。”

他这话,已是颇为无礼。姜掌门也不介意,微笑道:“恒定长老向来公正严明,自然不会徇私,他若犯错,自当责罚,只是还望你先通知我一声,也好共同决断。”

内务长老恒归元性情温和,颇识大体,生怕执法长老屡次顶撞,让掌门心生嫌隙,接口道:“道经有云,相由心生,我瞧他相貌气质和少时变化颇大,眉目端正,并无邪气,气度更是渊渟岳峙,颇有先祖之风,想必儿时那些顽劣不堪的性情,早已被红尘俗世,消磨干净了。”

恒定哼了一声,道:“他气度如何,恕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但他的品质恶劣却是和以前一样!你没听说么?三代弟子元坤,是撞破了他的无耻行径,才挨了他一顿好打。这刘太岁,他师妹不远万里陪他回来,他却鬼鬼祟祟往她杯中下药,绝对不会是想干什么好事。如此忘恩负义,下作行径,也只有这个畜牲才能干得出来。”

姜掌门笑道:“唉,不然,恒定长老,他们结伴而来,自有他们的因果羁绊,他下的什么药,元坤也不知晓,也不见得就是图谋不轨。即使是有所图谋,你看他二人万里相伴,同来同去,焉知不是你情我愿。这些男女间的恩怨纠葛,是是非非,外人哪里又分得清楚。”

恒定缄默无言,掌门师兄如此维护,辩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只得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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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赵依丹这几天夜夜噩梦,不同的场景,相同的问题。那就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孔,追问着一个问题:“刘太岁,我问你,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那日自从出了玄剑阁之后,柳守则随即在天剑山西侧选了个洞府。通常炼气期的修士,是无权拥有自己的洞府。但柳守则看中了,久岁跑了趟内务处,居然也拿到了洞门玉牌,拿过来时,上面连他名字也已刻好,这既是洞府阵法禁制的玉牌,也是天南剑派的身份象征。

柳守则在洞府内参观一圈,无视交谈欲望颇强的久岁,把二人请了出去,只说自己最近心有所感,需要闭关几天。

是夜,柳守则让赵依丹趁他闭关的时候,搜集些门派内的各种消息。记住每个来人的相貌及名讳。他估计,这几日会有人来登门拜访。

第二日,的确是有同门陆续登门。不过来拜访的没几个,上门的恶客倒是不少。经过统计,四天内,有六名筑基初期,四名筑基中期,一名筑基后期来过。其中只有一个筑基初期的年轻人,那日未在山门,没见过刘太岁,只是过来瞻仰金丹老祖后辈风采的。

其余那些人,听说刘太岁躲着闭关不见,或嘲讽,或冷笑,或愤怒。有的留下了名讳,有的则是一言不发,直接掉头走人。

好在元坤受了师命,每日都会来这里,一些没留名讳的,问他都能得到答案。

但是门派弟子如此之多,赵依丹这几天得到的消息,不过沧海一粟。越想越是觉得,正如当初柳守则所说,这是个千疮百孔的计划。

天剑山地脉汇聚,灵气浓郁。

这夜,月华正浓。柳守则自闭关中醒来,他已有所明悟。玄窍内的十三颗金丹碎片,内蕴十三滴元婴精血,相互牵引,生生不息,这才是他自太古沉寂,如今仍能醒来的原因。并且最近这些时日,在他体内真元刻意调动下,能暂时把这些金丹碎片汇聚一处,临时形成一颗满是裂痕的金丹。

以他曾经的金丹期大圆满的境界,即使只是暂时凝聚出的金丹,也足以夺生死,定乾坤。生死搏杀,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到了今天,他算是在这个世界,有了真正自保的手段。诸多行事,也可以放开些手脚,率性而为。

他现在倒也不着急进入筑基期,他本来修为就是金丹圆满之境,现在说是突破,倒不如说是恢复修为。只消慢慢滋养体内的金丹碎片,莫说筑基期,就是金丹期,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会是毫无阻碍,水到渠成。

洞府外,隐约传来一声若不可闻的幽幽叹息。

柳守则起身,出门,只见暮夜月华下,立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柳守则不禁哑然,这么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正在伤风悲秋,对月长叹。

“咦……你,你出关了?”赵依丹收敛了愁容,神色有些期期艾艾。

柳守则微微点头,看着山中夜色弥漫,四下环顾片刻,指向一个地方说道:“边走边说吧。”

柳守则手指的方向,是斜下方一处清潭。这清潭位置颇为隐蔽,周围树木生的繁茂,本是极难看见。但他目力极好,恰巧看到月光下的一抹碧波。二人一路行去,赵依丹在途中把收集到的信息,扼要说了一番,脸上始终挂着些忐忑和羞愧。

柳守则安静听完,宽慰道:“赵师妹,你办的很好,以后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刻意打听,也不必太过费神,我心中已有定数。我看你最近这段时间,从没修行过。要知道你气海丹田虽然出了问题,但法决运用应该无碍。在这灵山宝境,你无事时不如多研习下以往所学,以免来日开元通脉了,再惋惜今日丢失的光阴。”

这番话,已经颇有劝诫后辈的意味,赵依丹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点头称是。

这潭水不深,也极为清澈,触手冰凉,有种沁入心扉的舒适感。周边花草树木环绕,又有着数块光滑的巨石。赵依丹坐在石上,去了鞋袜,把脚放入潭水中,来回轻荡。

最近这些日子,她和柳守则接触渐多,知他性情淡泊,不喜和人交往过深,但待人温和,并非冷漠无情之人。闲暇之余,每每回思那晚,越发不解。为什么他拒绝自己的恳求,拒绝的毫

无余地。此时清水幽潭边,神清气爽,顺口也就问了出来。

柳守则道:“其实也都告诉过你,只是你方寸已乱,又是涉世未深,没想明白而已。一来炼丹材料所需非小,你我手中半株灵草也没有,应该求谁去要,欠谁的债?二来我也有事需要特修局帮忙,自然是你求他们,他们求我。将来也好和他们了因果,清羁绊。”

赵依丹看着潭水,沉默良久,忽问道:“等你拿回了剑,就要走了吗?”

“嗯”

他忽的想起那把篆刻了大半阵法的苍云古剑,还有那句,勿忘还我,就此看着碧波残月,一时间再也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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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云蒸霞蔚。日落,余晖似锦。

自上天剑山以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按照赵依丹的想法,柳守则应该整日窝在洞府不出,等快到十六门会的时候,再显露丹鼎方面的造诣。哪知柳守则出关之后,第二日就外出四处闲逛,初时还命元坤当向导。

到了后来,一个人也四处溜达,这十来天的时间,除了个别禁地,整个天剑山被他逛了个遍。

在这期间,门派中的弟子自然时有遇见。但在山间各个区域职守的,多是些三代弟子,这些人大都年轻,并不认识儿时的刘太岁。但自从刘太岁上山,他们从师傅或者交好的同门处,听说过这号人物。

是以每每柳守则出现,三代弟子居然都异常的恭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只因他们都被灌输了一个共识,刘太岁品行不端,性情暴戾,又有掌门护着,你们不要招惹。二代的师伯师叔们,早早玩玩会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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