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天不绝人,驳初见,修真阳(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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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尾修习九阳真经已近六年,行动如风,力大无穷,有时兴之所至,于谷中纵跃,能徒手捉住飞鸟,三五百斤的巨石,能单手抱起。然而在驳一扑之下,却已无还手之力,惟只能闪避而已。

那驳生来王者,所到之处,狮虫虎豹,尽皆俯伏,以爪抓碎狮虎头骨,吸食脑髓,而后裂皮食肉,整个过程,俯伏之物,皆不敢稍动。待它吃完,扬身起步,口鸣鼓音,众兽方如同大赦,仓皇奔逃。可此次一抓之下,杨应尾竟然闪身而去,实为生平首次,不觉略略一怔。

说是一怔,其实只是瞬间之事,那驳“啊嗷”一声,山谷回音不绝,又是一跃,四足腾空,将头一低,头上尖角,直刺向杨应尾。杨应尾缩身一让,着地翻滚,从驳的肚子底下斜穿而过,右手握拳,猛然击向驳的雪白肚皮,一拳击出,如中败革,反而震得手臂酸麻。他刚从驳的身底滑出,忽听得嗡的一声,驳尾如鞭,直扫过来,杨应尾背部已中,如纸鸢一般,飞出三丈,但觉疼痛以及,半晌爬不起来。

驳见他摔倒,也不追击,只是将一双瞽目,冷冷看定杨应尾,杨应尾见他似乎有些讥诮之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站直了身子,两只眼睛也直瞪着驳。

一人一驳对视片刻,驳回转身躯,望东而去,在悬崖之上,纵跃如飞,一声鼓音传来,驳已隐在云雾之中,谷中方现生气,鸟儿飞向空中,猿猴爬入树梢,山羊继续吃草,杨应尾再也撑持不住,双膝一软,跌坐在地。

过了良久,杨应尾才慢慢撑起,盘膝而坐,将九阳真气在体内盘旋了三周,方才又站起身来,缓缓走回崖底。那驳尾有如钢鞭,神驳又力大无穷,幸而九阳神功应念而生,若无九阳真气护身,杨应尾受这一鞭定然是骨折筋断,五脏破裂而亡。

饶是杨应尾有九阳神功护体,他背上被驳尾抽中的地方,肿起了两寸来高,用手一摸,火辣辣的疼得厉害。杨应尾在谷内采了些消肿止痛的草药,嚼烂了敷在背上,第二日肿起的地方才慢慢平复了些,再换了三次药,第四天他方得行动如常。

这几天,杨应尾心中所思所想,均是如何躲避神驳的一扑一顶一扫,心下试演了数十种身法。他现在神功将成,灵台清明,见山峰走势、云彩变换、飞鸟扑击、猿猴嬉戏,均可融入武功,只是不自觉而已。

到第七日的清晨,神驳又来了,猴儿、山羊以及飞鸟又似那日之匍匐形状,杨应尾依旧站得如标枪一般,一人一驳,无话可答,翻翻滚滚,又斗在一起。杨应尾还是只能闪躲趋避,根本无暇还击,此次却支撑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一下扑击过猛,被神驳前腿一蹬,踹飞七八丈,正好落入水潭,幸亏神驳已先将爪尖收起,杨应尾才免了开膛破肚之灾,可此时只觉得五内震动,气血翻涌,几不自持,眼前金星乱冒,好不容易爬上岸边,大口喘息,神驳又不追击,长啸而去。

自此以后,少则七日,多则九日,神驳必然前来。它似乎是刻意留几日时间给杨应尾休养,杨应尾此时对驳已经毫无敌意,想来那驳是因为凶猛绝伦,众兽皆不敢与之相抗,也觉了无意趣,与杨应尾扑击打斗,也只算是嬉戏而已,故而每次将杨应尾打到之后,便不再相斗。

可能在神驳的心目当中,也怕一不小心将杨应尾弄死了,以后没了玩伴。然驳乃天纵神物,一进一退,一趋一避,自成法度,更兼天生巨力,杨应尾确是抵挡不易。

而四个多月过去,杨应尾也已不似初时的毫无还手之力,坚持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到最近的一次,和神驳扑击有近一顿饭的功夫。

杨应尾觑准时机,想跃身骑在驳背上,以往相斗,驳都不会发出任何声息,可此时神驳蓦然间大吼一声,震得树叶纷纷落下,神驳向前一蹿,迅若雷电,杨应尾骑了个空,耳中又被那个霹雳震得一阵迷糊,摔倒在地。

杨应尾在地上用手一撑跳起身来,感觉手酸腿软,难以再斗,便高举双手,大笑道:“驳兄,投降,过几日再来斗过。”神驳一双瞽目瞪视着他,忽然,杨应尾心生一种奇异的感觉,神驳此时似乎表达的是人类的情感,而且是异常的气恼!他心中正自奇怪,神驳蓦地腾空呼啸而去,半空中听到鼓音传来,却比往常要长上许多。

杨应尾自与神驳相斗以来,九阳真经中许多疑惑之处却突然豁然而解,他这些日子静坐调息,平时气息不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竟而畅通无阻。这日清晨,他盘膝调息,九阳真气在体内小周天中游走九次,感觉周身内息绵绵流转,绝无阻滞,四肢百骸,处处是气,无有尽时,口中不自禁发出一片呼声,这声音犹如龙吟大泽,山谷回响,久久不绝。

啸声持续有约莫顿饭时分,方渐渐沉寂下去,啸声一毕,九阳真经便已练成。杨应尾站起身来,感觉神清气爽,内息运转,无不如意,轻轻跃出,已在离巨岩两丈之外,他心中兀自惊疑不定,暗想:“我并未使力,这一纵怎会有如此之远。”他神功初成,举手投足之间,劲力满盈,已大异平常,精气弥漫,此时尚不会收劲内敛,身体颇多失控。

惊喜交集之下,杨应尾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心中念念所期盼的是,只想着神驳快来,好将此讯息告知与他。现在杨应尾的心目之中,神驳早已并非兽类,四个多月来,已成伙伴,更是良师诤友。

七日过去,杨应尾已习惯于收敛内息,着手空明,全身劲气,按需而发。神驳未曾来。

九日过去,杨应尾已从东面攀援至峰顶,又从峰顶下至谷底,捷如猿猴,迅若飞鸟。神驳还未曾来。

半月过去,杨应尾作啸相邀,以手叉腰,仰天长唤:“驳......兄......”

山谷相应,鸟雀惊飞。那熟悉的身形以及霸气的鼓音呼啸,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神驳,他的凶猛伴侣,就永远的从他生命中消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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