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巨人相（1 / 2）

回到封魔洞外围，虫鸣被派去巡视，聻白则是盘膝静坐，拿出些聚气散来炼化掉。他早就感觉要突破了，可是一直抓不住突破的契机，期盼着这些聚气散能发挥些作用，助自己一举突破。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聻白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童稚清脆，宛如黄鹂鸟一展歌喉，呵呵呵呵的笑声传遍四野，就连野花野草都跟着摇曳，为她伴舞。下一刻，那童音突然充满了畏惧，带着哭腔，“小白哥哥，我怕……”

“别怕，有我在，我守护你！”这是他自己的声音，聻白再清楚不过，只是那时他还小，不过七八岁而已。

聻白依旧盘膝而坐，眉头紧锁，这似乎是他的记忆，可是他又不能清晰地想起来。那时的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根本无法知晓。

画面一转，一道白闪闪的刀光划过，聻白并不害怕，反而心中亢奋，而他身旁的女童却早已吓得小脸儿惨白，双眸含泪。鲜血滴答滴答的流出，滴在一个瓷碗里，聻白看着那些浓稠的鲜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个时候，不知为何，聻白忍不住对鲜血充满了渴望。他看着身旁的女童，见她畏缩着要将手臂缩回，他心里渐怒，拉着她的手，死死不放。

女童落泪，口中喃喃，“不要！”可是聻白却不管，拉着女童一直朝前走着，他们来到河边，聻白头也不回，脚步不停，继续向前，一步步迈入河水之中。河水漫过了他们的膝盖、腰部、胸膛，最后漫过了头顶。

身在冰凉的河水之中，聻白突然冷静下来，他转头看向女童，只看到女童嘴唇蠕动，却听不到声音，可是，聻白还是读懂了那女童双唇所表达的意思，她是在重复说着：小白哥哥！

“不行，我不能让灵儿陪我死！”聻白的心中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奋力向上游，可是当他反抗的时候，河水突然汹涌搅动起来，他和女童身不由己，顺着水流飘荡。聻白只感到女童死死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得，聻白手上也握得更紧了些。

聻白头脑发晕，意识逐渐模糊，除了那紧紧握着的小手，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黑暗吞噬了一切。

清晨的一缕阳光洒下，天地清明，晨风扶过，带着一丝清凉与甘甜。清澈的水流自远处缓缓流淌而下，经由此处，又缓缓流向了封魔洞方向。哗哗的流水声不时夹杂着几声叮咚的清脆之音，那是溪水冲刷岩石的声音，叮咚之声，格外悦耳。

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这份和谐，只见聻白抖动着身体，满脸的骇然。他口中还在喃喃叫着，“灵儿、灵儿……”

从噩梦中惊醒，聻白头痛欲裂，似乎下一刻就要死亡，所有的情绪都被恐惧所取代。

“师兄，做噩梦了吗？”虫鸣扶着聻白，触手还是那种冰凉，只是此刻，聻白的身体似乎更加阴冷了，虫鸣想起昨日那种令人厌恶的感觉，更加担心起来。

许久聻白才回到了现实，他甩了甩头，脑中变得一片浑浊。明明感觉那么真实，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聻白道，“没事了！梦魇而已！”

虫鸣还是很担心，道，“你刚才喊着‘灵儿’，是你的妹妹吗？”

聻白苦苦思索，还是无法想起来，不免有些失落，道，“可能是吧！我记不得了！”

虫鸣安慰道，“你也莫心急，神识受创只是暂时性的，早晚你还是可以恢复记忆的，能在梦中记起亲人，说明你的伤已经有好转了！”

聻白点点头，同样这样认为着，只是他心里确实有些焦急，感觉自己失忆后，忘记了十分重要的人。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他急于突破，开辟更多的神识空间，找寻到更多以往的记忆。

纹丝不动，不辍的修行着，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聻白突然感觉到神识一颤，那种将要突破境界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为了能够一举成功，聻白强行脱离了修行状态，来到虫鸣身边。

聻白难得有些扭捏，道，“虫鸣，能将你的聚气散先借给我吗？我感觉自己要突破了，还差一点点，我想试着冲击一下！”

虫鸣很诧异，之前他们刚刚赢来那么多聚气散，这就用完了？聻白的修行需要的资源也太多了些。虽然有些不舍，虫鸣却也知道突破的契机是多么的重要，事有轻重缓急，虫鸣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将赢来的和自己从前攒下的聚气散全部塞给聻白，道，“既然有了契机，必然是不能错过的，机会难得，祝你成功，拿着吧！”

聻白很感激，但现在可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郑重致谢一句，接过聚气散，匆匆回到角落里，开始炼化。

起初，聻白只是努力让心情平复，凝神静气，无喜无悲，一味地引导天地元气走向。因为耗费了太多聚气散，聻白周围的元气迅速聚集而来，动静着实不小，许多人都不由得朝这个方向看来。得知聻白是在冲击新的境界之后，他们对此更加关注了几分，心里有羡慕，也有一丝丝嫉妒。

慢慢的，聻白感觉后续乏力，显然聚气散的功效也就止步于此了，这点元气还远远不够。怎么可以放弃？不单单是可惜那些聚气散，等待了许久的突破契机就在眼前，聻白不愿意停下来。他搁置了对元气的引导，反正混沌的神识无比稳固，想要突破，元气才是根本，所以聻白全心运转聚气诀，疯狂地聚拢着天地元气。

聻白弄出的动静更大了，周围有人甚至忍不住惊呼出来，认定聻白这次冲击境界一定会成功的。只是当元气之风逐渐平静，聻白依旧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无丝毫改变，力量的波动也没有增长一分。看到这一次冲击结束，众人无不惋惜，纷纷摇头，默默离开，不再关注，看来还是失败了。

没有人嘲笑聻白，没有足够的修行资源，也没有妖孽一般的修行资质，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突破的？普通修士，一年内提升两三个小台阶已经很幸运了。失败不可耻，成功才稀奇呢！

聻白却没有那么悲观，他了解自己，也熟知自己的修行与众不同。他的神识空间很小，可这么小的空间就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似乎再多的天地元气也能容纳得下。不过，只要努力不辍的聚气填补神识海，总会达到那个极限，触碰到壁障的。如此坚持着，直到天黑时分，聻白开始感觉到微微有些头重脚轻了。

时至深夜，除了巡逻小队还没有回来，众人都已经睡去。此刻，聻白感觉头脑发胀，虽然还能以聚气诀引来天地元气，但这些元气已经无法被收入体内，神识海内的元气已经被他压缩到了极限。聻白有些坚持不住了，赶紧关闭了神识海与外界的通道，将那些压缩的元气困在神识海内。这是一个临界点，即便很难受，聻白也必须承受下来。是否能够突破就看他是否可以适应此时的压力了。

如此僵持着，直到天亮。

虫鸣等人醒来的时候，无一不是看向聻白这里，虽然他们觉得希望不大了，本能的还是心存侥幸。一开始还没有什么，直到有人茫然地指着聻白说了句“他是不是变大了”，众人才发现异常。

聻白确实变大了，不是年龄大了，也不是外貌成熟了，而是他的身体变大了，整体变大了。聻白没有察觉到神识海中的天地元气渗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此刻他神志昏沉，幻象丛生，所见只是梦幻泡影。

“小白哥哥，他们都说灵儿很厉害呢，不过灵儿知道，小白哥哥才是最厉害的！”

“小白哥哥，快快，躲起来，他们来抓我了！”

“呜呜，小白哥哥，我要去白云姐姐那里了，灵儿喜欢白云姐姐，可是灵儿更喜欢小……灵儿会想你的，记得要常来看看灵儿，好不好！”

……

那人没有看错，聻白不仅是变大了，而且还在长。随着天地元气从神识海渗入到他的体内，他的身体逐渐被撑大，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要长多大啊，怎么还没停下？”

“不知道啊，这是什么奇怪的功法？”

“我去，他若是站起来，得有一丈高了吧？”

“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要不要阻止，他不会被撑破了吧？”

“要不……还是等等吧，万一……唉，我也不好说！”

……

聻白只感到无比的难过，他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无论怎么努力，却再也触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