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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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娘就给5块钱!”赵大贵接过妻子秀芬递过来的钱,有些不满地说。

“我娘也不容易,她就靠赶庙会摆个地摊卖点花生瓜子什么的,她能挣几个钱,她手里一共才40块钱,她不得留点本钱啊,再说过年,她也得置办年货不是,就这5块,我也不忍心从她那儿拿,你说,咱做女儿女婿的,啥时候给过她钱啊。唉,咱啥时候能不为钱犯愁啊,咱命咋就这么苦!”秀芬叹口气,坐在炕沿上,低头哀伤起来。

秀芬娘家也是金凤村的,不过是在村子的东头。秀芬打小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她是跟着娘从另外一个市流落到金凤村的。到金凤村后,秀芬娘便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姓韩的老光棍儿,也算是在金凤村站住脚了。那老光棍儿穷得叮当响,常常没得吃,秀芬娘俩也便常常忍饥挨饿,饥一顿饱一顿的。秀芬长到十七八的时候,出落得亭亭玉立光彩照人,在金凤村真的就是一只美丽丰满的金凤凰。按那老光棍儿和秀芬娘的打算,是要把秀芬嫁给一个有钱人家的,起码得有吃有穿吃喝不愁的人家才行,秀芬也常常做怀春的少女梦,憧憬着有一天能找一个可心的意中人,过上吃饱穿暖的幸福生活。然而,命运却总是捉弄人,秀芬最终还是由那老光棍做主嫁给了同样穷得叮当响的赵大贵。事后秀芬才知道,那老光棍儿是在赌桌上和赵大贵赌钱时把秀芬作为赌注给输掉了。后来,赵大贵给了那老光棍儿半口袋红薯和两个大南瓜,秀芬便稀里糊涂成了赵大贵的人。赵大贵比秀芬大好几岁,年轻时倒也眉清目秀很精神,但家里也是穷得不行,而且爱喝酒赌钱,懒于种地,属于二流子之类,在当地名声不好,因此一直没娶上媳妇儿。如今突然娶了秀芬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美丽娇艳的女人,赵大贵自然是惊喜万分,窃喜不已,他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他能有这样的艳福,能交这么美丽的桃花运。秀芬当时也跟那个老光棍儿哭过闹过,后来那老光棍儿死了,渐渐地,她也就认命了,尤其是有了孩子后,她更是不再想其他的了,只是一门心思地操持家,侍弄地,辛勤劳作。她没有大的愿望,只是盼着赵大贵能跟她并肩劳动,同甘共苦,一起创造属于他们共同的美好生活。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人能顿顿吃上暄腾腾甜滋滋的白面馒头,有时她会想着想着就苦笑了,对于他们来说,能顿顿吃上馒头恐怕也是一种奢望,是一种虚幻,他们拥有的只有虚幻,而虚幻却是真实的。

起初赵大贵也确实改变了不少,不再喝酒赌钱,不再东游西逛,很认真地和秀芬一起打理着他们这个贫穷但充满希望的家。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大女儿的出生,赵大贵经不住那帮混吃混喝朋友的鼓动,又恢复了以前的老样子。秀芬劝他,他瞪着醉醺醺的眼,口里酒气冲天地说:“种地?种了这么多年地,咱他妈的种出啥了?啥也没有,年年流大汗出大力,还不是照样饿肚子,白费劲。我耍钱,我不耍钱你跟孩子吃啥?我不耍钱,哪来的酒喝。”说完倒头睡去。这么些年了,秀芬也习惯了,“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摊上这么个人呢,这都是命啊,认命吧。”她常自己劝自己。

如今秀芬虽说已经是三十六七的人了,由于长期的营养缺乏和辛苦劳作而显得黑瘦,但岁月的风蚀仍掩盖不住她当年的风姿,反而使她越发得有风韵有魅力有女人味道了。秀芬高高挑挑的身材,头发黑亮柔长,向上挽个髻用发卡别住了,脖子上系了一条绿色的围巾,她的脸是长圆形的,下巴略显尖细,两腮也有些凹陷,只是那一双深邃发亮的眼睛在告诉我们,这曾经是一位美丽秀雅、端庄娴静、善良质朴的女人。她里面穿了一身棉袄棉裤,外面套了一件墨绿色女式上衣和一条黑色裤子,脚上穿了一双暗红花布棉鞋。由于身子的单薄,穿着棉衣棉裤的她像被包住了一样,显得有些臃肿,然而,这臃肿的穿着反而使得清瘦的秀芬更显单薄娇柔,显得是那样孤苦无依,也使她更加惹人生怜,使人忍不住要把她抱在怀里,给她一处避风栖息的港湾,给她温暖,给她火一样的情感,火一样的爱。

“好了好了,五块就五块吧,将就着过个年。你看你,动不动就抹眼擦泪,命呀命的,老哭个啥,有啥用啊,好了,别哭了啊。”赵大贵从凳子上站起来,挨着秀芬在炕沿上坐下,扳过秀芬的肩膀,用手帮秀芬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大贵,咱们结婚这么多年了,我跟你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瞧瞧咱这家,连吃的都没有,大贵啊,不是我跟你埋怨,你说咱生了一群的孩子,你身子骨又······唉,你说咱往后的路咋走啊。”秀芬用手擦了擦眼角,仍低了头说。

“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多年咱不是也过来了吗,你放心,这个年我一定让你和孩子过得有滋有味有肉吃,肉管够。”大贵吹嘘着劝慰秀芬。

“去,你就会在我跟前瞎吹,说真的,能让孩子们白面馍吃个饱我就知足了,往年过年,咱家都是一大盆玉米面兑那么两三碗白面,咱倒没啥,可真屈了孩子,眼瞅着别人家的孩子吃着香喷喷的馒头包子,咱孩子都眼馋得只咽口水,你看咱孩子长的,一个比一个瘦,一个比一个身子单薄,这么多年了,咱都没给孩子买过一件新衣裳,都穿别人剩的,唉,大人没能耐,让孩子也跟着遭罪,咱孩子真是投错了胎啊。”说到孩子,秀芬不禁又伤感起来。

“是啊,让孩子跟着咱受罪了,不过孩子都挺健康,没病没灾的,这比啥都强啊。秀芬啊,你不知道,不管我多累多烦,只要一看见咱那一群孩子,我立马就变得高兴精神起来,孩子是我的命gen子,是我的希望啊,等咱们老了,不能动了,咱可就指望着孩子了。”说到孩子,赵大贵心里涌起一股融融暖意,脸上露出满足欣慰的笑容,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中。

“怪不得我说把老五送人你还不舍得,原来你还等着享孩子的福啊,行了,别做美梦了,该做饭了,孩子们该回来吃饭了。”秀芬推了一把正一脸幸福神情的大贵,催促道。

猛地,赵大贵一把抱紧了秀芬向炕上躺去,压在秀芬身上,没命地在秀芬脸上、脖子上亲来亲去,一边亲着,一边一只手开始解秀芬的上衣。

“你干嘛呀大贵,大白天的,你疯了,大贵,你起来。”秀芬向上推着丈夫。

“秀芬,趁孩子都没在家,我们来一次吧,你再给我生一个。”大贵把头埋在秀芬的耳边,轻轻地说。

“你起来大贵,别闹了,大白天的没插门,让人看见。”秀芬仍一边说一边推着大贵。

“没事,来吧,再来一次,我们再生一个。”大贵仍不停地解着秀芬的上衣和里面的棉袄,并把手伸到了秀芬的腰上,开始解秀芬系在腰间的破布条做成的腰带。

这时,传来了院门吱嘎的开门声,接着是踢踢踏踏杂乱的脚步声和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喊声,“娘,做好饭了吗,我们饿了?”

“大贵,孩子回来了,快起来。”

秀芬和大贵忙慌乱地从炕上站起来,急急地系着扣子,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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