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目尽青天怀今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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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荡山,陆家祖坟古林。

就在那一声声地动山摇,煊赫无比的惊雷与闪电,伴随着烈烈金光冲天而起时,这一千载难逢,气势磅礴的异象同时也惊动了这片沉寂了多年的古林,还有安息在这片古林里的亡魂们。

一缕缕青烟从大大小小的坟头里荡出,一瞬间,古林中阴风阵阵,鬼亏狼嚎。

古林中风水最好,墓地最气派的那座大坟,此时也有一缕青烟飘然而出,渐渐凝成一个宽袍大袖的白色虚影,在这古林之中无疑他是这里的王者,没有人……呃,鬼与他争锋,他负手傲然立在两尊面目狰狞的守墓兽中间,目光眺望向远处某一座山谷骤然而起的金光,但见他目光沉凝,岿然不动,颇有些渊渟岳峙的威严感。

不知为何,没过五息,他就好像有点儿站立不稳了,不得不用一只手虚扶在一只守墓兽身上。

嘴里喃喃道:“终于……”

他只说了两个字,后面的千言万语却都被哽住了,看得出,他很激动。

其实这也难怪,在将近二百来年的时间里,陆家被压抑的太久太久了,而今,陆家终于有子孙觉醒了地脉,这也意味着从今往后陆家的崛起,这可真是陆家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啊!

作为陆家老祖的他,又如何能不激动呢?

不过,有一点让他没想到,也没看懂的是,那小子觉醒个地脉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样子绝不单单是觉醒了地脉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至于还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是福还是祸?

目前,他一无所知,而这一切后续的发展、走向,皆要看那小子的造化!

陆慎文的鬼魂站在那里思绪万千,感慨良多,颌下的银须无风自动,颤抖不已。

最后,他只淡淡一笑,“如此一来,怕是要不安宁了!”

下一息,他又魂归故里。

……

陆府,书房。

夜色已深,书房中对坐的二人虽早已无心绪下棋,却皆无睡意。

陆之义两眼茫然的盯着一本法帖发呆,有识货的见了怕是要惊掉了下巴,因他手上拿的是一本绝世孤本《孤鼎帖》,仅这一本法帖就价值连城,法帖上的字或凝练有力,结构奇特,或温润秀劲,稳重老成,法度谨严而意态生动,或钩如屈铁,点如坠石,用笔稳健,顿挫有致,或纵任奔逸,赴速急就,或用笔圆劲有力,使转如环,神采飞动,奔放流畅,一气呵成……

他却一个都没看进眼里,因他早已神游天外了。

余良一手扶椅,一手托着下巴,望向一支静静燃烧的蜡烛,忽然,只听“啪”的一声细响,蔟簇跃动的火苗爆出一个烛花,屋内瞬间亮了许多,正当他略感诧异时,屋外传来隆隆的雷声与耀眼的光芒。

二人一齐起身奔到院中,却又一同呆住了。

只见天空中电闪雷鸣,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山岳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山深处的某个地方又有冲天的金光直上九霄,二人对视一眼,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希望寻找到答案,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对方脸上也是一片迷茫。

很显然,这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是,到底是什么事,估计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说清楚,即便是亲身经历此事的少年,也只知一二,至于更多的、更深的事情原委,他也不知道。

“五长老,这是怎么回事?”陆之义有些忐忑道。

余良摇了摇花白的头发,迟疑道:“莫非……是言儿那边有了突破?”过了半晌,又道:“不对呀!按理说即便是觉醒了地脉,也不会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没道理呀!”

这件事太大,陆之义也有些疑惑,又向那冲天的金光处望了一会。

“从方位上看,应该就是言儿闭关的虚谷之处,我想,他即使没有突破,那里能出现这么强大的金光,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吧!”说着,他又扭脸征询余良的意见,“你说呢,五长老?”

余良默默点头,低声道:“但愿如此!”

过了一会,他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道:“东翁但放宽心,我过去看看,若有什么……意外,我会第一时间回来通知你的,若我一个时辰内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了,万事大吉,你也早点歇息吧!”

陆之义满眼的关切,深鞠一躬道:“有劳先生了!”

余良拱手还礼道:“客气!”

话音未落,陆之义只觉得眼前忽的一闪,一道黑影如一阵旋风刮过一般从低空倏的掠过,只在几息之间,便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他依然伫立在院中,执着的凝望着远方。

……

大武国都阳邑,钦天监观星台。

一位银发灰袍的老者,负手傲立在高耸入云的观星台上,眼望着苍穹,锐利的双眸一瞬不瞬,寒风吹过,宽大的袍襟随风轻轻拂动,细心看时,会发觉他的身体似乎微微有些战栗。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一位年轻人道:“袁师,刚才西北天方向到底发生了何事,值得您老如此兴师动众,寝食难安的?”

灰袍老者半天才缓过神来,喟然发出一声长叹。

沉声道:“这天下就要大乱了!”他看了一眼那年轻人,徐徐道:“承天,你阅历尚浅,有些事还不知轻重,自太祖帝定鼎永平,大武国祚至今已有二百三十余年,当初,为师的先师曾为太祖堪舆武朝全境,发现共有六处龙脉,为以防万一,先师做法镇压了那六处龙脉的龙穴,其中,尤以武朝西北的云荡山为万山之祖、龙脉之源,先师尤其在那里布下诸多法器、符咒,加以镇压,不想今夜那里却天降异象,看来……”

那名叫张承天的年轻钦天监弟子道:“那又如何,值得袁师如此大惊失色?”

袁师道:“你又知道些什么,龙脉的封印若被解除,那里便会气运加身,孕育出龙の根,若假以时日,势必会引得天地间风起云涌,搅他个天翻地覆,你说,此事大不大?”

“……”

袁师又自言自语道:“只是,又是何人能有这么大的法力,能够把九九八十一道天地封印冲破呢?除非……”他沉吟了一会,又摇了摇头,“没道理啊!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

京都阳邑山在城中,水穿城过,山色与明湖相映成趣,街市车马如龙,人烟阜盛如织,那里既有小桥湖畔少女的柔情似水,又有驿道古林侠士的快意恩仇,还有达官显贵的声色犬马,更有黎民百姓的痛苦挣扎。

武朝自太祖建武帝高隆开国至今,已有二百三十余年,最初建都于永平。

高隆打下武朝江山来,做的第一件事,便开始了一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骚操作,先是将那些帮他打江山的开国功臣们治罪的治罪,处死的处死,把兵权、财权全都抓到自己手里,后来,为防止武将拥兵自重,祸乱朝廷,又对其诸般掣肘,武将只有领兵权而无调兵权,调兵权掌控在那些地方的文官手中,致使军队日益积弱。

但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武朝光和九年西北境的胡射国与东北境的乌燕国联合进犯,沿途一路烧杀掳掠,从东西两路攻入武朝国都永平,瓜分了武朝国库里大量的民脂民膏,而元康帝则带着一帮子后宫嫔妃,王公大臣换上了百姓衣服,混杂在难民人流中逃窜,一路逃到离永平千里之外的阳邑,才得以苟全性命。

后来与胡射国和乌燕国两国媾和,处死了主张抗战的大臣,赔偿了两国八百万两白银,又把西北十五县割让给了胡射国,东北三州给了乌燕国,并每年向两国纳贡称臣,才得以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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