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胶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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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伫立着的人阵,不发一声,空气中嬴荡着安然又清美的气息,与整个城墙周围混为了一体,城墙内偶尔竟向天空反射出几道光芒,也可能是铜镜之类或是金属玉器。不知此为何故,我心中其实蛮是疑惑。自从踏上那条黄色田园路径之后,惊疑之事一直环绕,对我来说,也开始有些习以为常了,这可能还是原先世界的一部分,只不过平时没有显现出来或未有合适的机遇。

在我认为,我不相信人间有什么奇遇,有时候,如果人放纵大度且乐观,他会直观地将每天的生活都作为奇遇对待,每一天,都是奇幻的一天,只要他真心认为每一次邂逅都是,每一个转角都是,每一个对话,每一次注目,每一次映入心间,每一次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点滴都有奇特的东西溢出,那种东西可以称为奇幻,可以称为奇遇,可以成为妄想,可以称为任何想要被称呼的东西。就是不能简单地被归为平凡,平凡这个字并没有不好,就是太平凡了,就是这个字义的本身过于平凡,自己已经限定了自己。

而自己不能定义自己的人生才是对的,某某若有所思相得益彰的人这样说的。不过我与这些人又有所不同,我不相信有什么奇遇,也不信任平凡,能够不平凡的就尽量不平凡吧,只能被皈依为平凡的应该收起残破的内心,砍断自己平静的与妥协联系的藤蔓。即使自己已经倾尽所有,骨子里也不要就此沉沦,一旦沉沦,万劫不复。而又不寄托于奇遇的人生当中去,妄想有一段美妙的奇遇来改变自身,就如同将自我之路押注在一个可有可无的而又不知是否真的会出现的境遇中,这实在是有些荒诞。

上帝不会凭空显现。平凡的肉身不会凭空消失。

所以我处于这样的处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我依然不认为这是奇遇,充其量只是些特殊的事件而已,而现在两个方阵相对而立,尽管透着些古怪的味道,我忽然有点想笑。就在我心里感觉滑稽感越来越重时,对面的形状开始有所改变,这正应了一句话,万事都在变幻中,想停住什么都很难,更是徒劳。更延伸出另一句话,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这个世界不是专门为某一个人服务的,所以,看开点,不服,就干它,是的——干这个世界; 不为所动,就别理它——蔑视这个世界; 觉得无伤大雅,那就和它相安无事——无视这个世界; 最差的一种是被它影响到,影响到自己的整个身心,并因此影响自己的思维和抉择,屈服于这个世界;实际上还有一种更好地对待方式,就是发挥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利用自己所有的资源,调整自己所有可以匹配调整的,以更好的姿态来面对他,与之平稳相处,不是和谐,是平稳,类似于平衡,可能有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一定有更恰当的词语隐藏其后……我在这样刚思索了几句时,形状变幻的更厉害了,只是我细细打量,对面的阵中无一人在动,但是却分明地感觉整个阵型在变,这是什么原因。并且有一种向我们这边压迫过来的气势。

渐渐地,这种压迫的气势越来越重,那股气息离得越近,反而有种吸引感,仿佛在压迫的同时在抽离出某种东西。一直到压迫感湿润全身的时候,抽离的力度似乎也到达顶峰,这种抽离的感觉不是对于个人而言,而是对于整个方阵的整体联合。因为在一开始压迫的同时,我就感到整个己方的队伍中仿佛整体产生出一股力量,在积极对抗。红蓝对抗?oh,my god.

可是为何能够感到整体的对抗感觉,会不会是种错觉,然而我的感觉不会出卖我,所有我身边的人除了神态与对方不同,其它衣服装饰什么都与对面类似。这其中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穿插其中,看去都是平凡的普通人,为何在精神气势上可以轻易联合起来。难道竟是因为那种微微渗出的企图心。而那种企图心究竟是什么,如果我能感觉到,说明我跟他们一样,也存在着某种相似关联。而对面压迫过来的又是什么,或者是否都只是错觉。我向左边看去,离我最近的左手边是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子,打扮很随意,或者说根本没有打扮。脸盘稍大,显得眼睛眯缝得更厉害,鼻子丰硕,下颌宽大,腮帮子一鼓一鼓,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应该也是感觉到了压迫的气力。右手边的男子粗眉方脸,额间饱满,天地似乎刻于其上,手上的青筋虬突,腰间扎着一根齐眉棍,防身用的? 上身一件虎皮背心,下身一件宽纹龙眼长球裤,我形容地复杂了,其实就是有点花纹的运动衫裤。不过这面料和做工手艺真的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要我说哪个朝代都有可能,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而且也没那么多规矩。即使像有些服装历史学者研究者认为的,他们也只是个大概推测,历史的真相往往是被掩埋的,你没有真正存活于那个世界,你是不会真正理解的。

正前方这位小妹妹我看不到她面容,只见其后发髻高盘,又一位复古人士? 身材娇小,一袭拼花褶皱蓝袍布裙,鞋跟几乎被裙子遮盖,看不清鞋样,看站立身姿猜测其是个浪漫小娘们(此处没有贬义)。站在她身边的比肩而立的是位身穿类似于阿拉伯服饰的贵族男子,之所以说他是个贵族,是因为他头戴的帽子样式和材质看去体贴和舒适,有种亮眼华贵的视觉感,并且其腰间配着一把长及二尺的圆月弯刀,弯刀幅度接近于满月时的弧形,令人印象深刻,很想伸手把玩。刀鞘的镶嵌玉佩工艺或者说手艺不凡,刀柄上有几颗碎蓝绿钻格外晃眼。该不会是卖场地摊上常见的那种仿制品吧,重量格外轻的那种,我心中格外嘀咕了下。

在蓝裙少妹稍远的隔了几个人处,有一人给我印象独特。此人身披红色大披风,脚履黑色大马靴,一头乱发奋力喷张,远远的就真有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在对面的无形气势压迫下,隔得老远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由外之内散放出一股狂暴之息。

不过所有这些人的气息加起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一个人的气息远远超过了其他人,这种气息在最开始时同其他人一样,深藏不露于自身。凡人的一首歌仿佛已被所有人唱得炉火纯青,已深深镌刻进每个人的肌肤中,在特殊的情形下,这丝深藏从肌肤中决然地渗透出来,但也只有这当下这般的世界中体验到,誓要与天地周旋,与未知相对。

这个人就是我,准确来说,是在阵列中的我,如果不是在集体的汹涌的气息之海中逗留应允,并且被对面的城门守门长阵所激发,这股气息将永远沉入岁月之歌中,伴随着音符上下翻飞或微微振动。我的自我的感受极其强烈,仿佛整个自我从身体的禁锢中解脱出来,在荒野中兀自成形。这种独特气息不仅仅是自由的超越,事实上气息的感悟最开始是种震颤的感动,随着物理身体感官上的消失,气息在思绪的作用下逐渐增强。并且我所有的感觉变得灵敏了些,最意外的是我的思绪和思想未曾停下,而不是纯粹的思辨之弄,而是一种不停在运作的感觉之路。介于思辨和遥想之间的像庄周般的清醒的睡梦,而在这睡梦中一切都变得极其幸福和透彻,我的气息在这没有疆域的世界向外扩张,逐渐囊括了身边的数尺,及至几丈之地,越来越大,最终,扩展到了我方所有的地界,但竟然不能越过对面的头排的寸地。无论怎样不经意或努力,气息的范围在那一排前像被画了禁制般,真真是不能越雷池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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