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力量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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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都很渺小,渺小洞天才是终极意义——终是要风雅地面对。

“‘苦’字?”我咂了咂舌头,想着这字与它处的联系,确实还有那么点意思。万物不易,人间苦难,虽然玄生有自己的轨迹,也与凡人相异,只其也有自己的局限;一旦碰到天花板,总是无法再前进半步,即无法进阶,心中的惆怅要多于普通人不知几何。几万人中出一俊杰,几千亿人中出一英豪,于岁月缥缈中突然出现,其中有百世的因缘和个人的奇特。天迁地化才能造就,而普通玄生者和普通人一样,只能接受普通的命运,普通被镌刻在字里行间,自我的命格中。于此,则必然心生倦怠和落寞,想着人生竟不过如此;“人生无非度日”,这样的电影台词也并非全无是处,可是,尽管这么说,也不能给自己的懒惰增加理由。因为,人生的玄奥就在于自己的小境界,因为,再怎么样,整个人类文明,目之所及,思想所能到达之处,目前,及可见的,可以想象的,终究是渺小的,渺小是常态,而自我的小世界才是人生和玄动的关键。此刻,我就在这小世界的小世界中。

“没错,一境有一境的苦,一境有一境的惊险,一境有一境的别样,”女子气定神闲地说着:“只此字可在各境显名…”这显名二字我听得不太真切——的确,我知道有人会觉得此处有些变扭,既然是我没听出全然这二字,那么我怎会知道就是这二字呢,并且将其叙述下来呢?那么这叙述者和我是同一人还是不同人,是一人的分身,还是一人的不同视角,亦或两个分身的不同切换。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因为原则上叙述者就是我本身,这个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整篇文的叙述者就是‘我’自己,两者是同一人。就是以我的第一视角和感悟来行文的,如此,我的视角必然有局限,因为我不能直接说出别人的感受和想法,因为我并不知晓。我不能说柳寖隐心想如何如何,诸葛仙芜在盘算着如何如何,这样的说辞会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因此我必然只能从我的视觉、听觉、触觉、感知想法和变化莫测的思维处着手,我观察到别人,与别人互动,语言的交流,行为的进一步明确,剧场性地往前推进。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总觉得这是对于事物不断重复的一种反驳,凡事总有不按照既定方针行进的时候。因此,当我偶尔跳出我的视角,以全知全能者,在俯瞰的高度和更深的维度来解析这所有的一切,那岂不是更添加一份滋味。想必没有人会过分反对这样的提案,老实说,如若不这样做,我们倒是自己禁锢自己了。给文字一种解脱,和更多的可能,是我们的一项职责,难道不是吗?所以,这样一来,我们就兼具了第一人称视角和全知全能视角的双向好处,人生和玄美就在于超越,无尽就是这样走出,走出那六亲不认的步伐——长此以往,才能不负此行。因此我们不用觉得奇怪,生命不是一成不变的,也无需一直在变。倘若我总是以高维度视角来切入事件,频率相当之高,那么多少也会有些不适应,但也未必就那般无能接受。

刻间,女子已深闭清扬双目,轻启一贯清平之口,知其呼之欲出就是那个“苦”字,但见那板上未等其呼出,就已经闪现出一字。无差,就是此字,只是这字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写出,又像在跳舞,又像在述说,比通常的草体还要“猖狂”些。若不是先前已有了这字的概念,一下子是猜不出来的,但真的看到了,便知一定是这字。因为有一股苦意的字形透出,天下间没有其它字能够带给人这样感觉,它在形上就在极力表达出廖居世间的苦寒和清寂之意,形与意珠联璧合,这是文化的一种独特展现。虽说这样,其并没有完全浸渍在这种悠悠天地的氛围中,多少还保留了一些穿透,苦中作乐,大抵如是。其上字形的拐角和深远处,暗藏玄机,仿佛在劝慰世人,看清这背后的真相,或者提醒其莫要被字形所累。在我想,如果是一个“乐”字或“喜”字,也会有同样的妙处,即看似欢天喜地,却也留有分寸之地,以免人过于尽兴,反而生出事端。这样的事,普天之下,还真不少了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与她一起念出那个苦字,只不过我念的几乎无人听到,而她却是正念而出。虽不至于铿锵有力,却也是字正腔圆。随着这字念出,与板上的字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声震宇内——这原也是我的想象,只是确实交响了一下,那板同刚才一样,不止是嗡地一声,还亮起水彩,就同之前女子将其投掷出去的情景一模样。只这般动静,已可见效果,但我只见其已进入这房舍天地内,何从看出? 从双方的界线的相互承载状态,而不是之前的相互间穿越无干扰,就可看出,同时从女子脸上的惊异神色,并原是冷静非常,此刻亦来回扫视了一下,也能断定一二。这终是进了一步…

变得越来越好玩了,但是眼下却发现有新的状况,我们现一同处在这相同空间内,只因没有方向左右上下之分,因此,我与她的距离处在不尴不尬的地步。有时,我会在她的右手边很远的距离,有时又旋靠其左近,有时又悬停在其上方,只因现在我们的相对位置是可以辨明的,因此即便整个空间犹如宇宙外太空一样庞大深邃,没有方寸感。然而,这与外太空的浩渺无边反而使人压抑不同,这里倒是个趣处,只因空间并不庞大,却透着神秘。在我感觉几米外,就能看到外界的情况,有种自我的神秘独立空间感觉,但是我暗地里又告诫自己,这只是柳寖隐又水幻术幻幻出来的世界。即便这个内中房舍,是否是她所一同创造而不得知,究是在那之中。一切皆幻,但又真显。

我尽力往房舍中间的垫子上靠了靠,那家伙像是瑜伽垫,或只是简单的地毯,尽管置于当间中,不伦不类。还好能够走动,但前进的方向是随时变化的,因此怎么也走不到那中间。真是海市蜃楼,我对她苦笑一下,笑言道。何谓海市蜃楼? 她回问一句,看着这空间中,保持着清平。我不由想闭上双眼,如果不能沟通,是否是挺折磨人的,即便双方性格都算中和——当然我更猥琐些。“也是幻境一种,常引人向往,临近一看却无一物。”我又想办法将海市蜃楼的本末跟她好好解释了一番。

“真是捉弄人,像是故意出现的一般。就如我进这末流境,原以为也是一场空忙。本也想着再也无法从境体缠绕中解脱。”女子感慨地说着。我不由有些好奇:“境体缠绕?…是何样子…”她缓绕几步,只中间有一步似乎快要走出这整个界中了,“哦,仙助有所不知,这境体亦正亦邪,有时可助入境人,有时又捧杀无疚……大约是有其特殊境之由,然无人可得知,只知其诡谲多变。……不止这境,各境皆是如此。”我不由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也有些不敢相信,这境体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善良还是邪恶,倒是有些搞懵了。细品来说,还是不解这境体是否只在虚幻中存在,是否在现实境中则不会有踪迹,但总感觉如出一辙,既然都是一境之说,都逃不了这特性。假若我们认为它都是诡谲难辨的,那么那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由好及坏,再由坏到好那就有理可循了,从前也是,至后也会如此。倒是省了在那边猜忌,只是如何得知下一次境体的运作呢,谁知其会走向何方呢?谁会明了这境体下一步会做什么,即使身处之人碌碌无为,平庸度过。总之,会有变化,那变化如果不是伦理和逻辑之走向,那么就有境体的参与了。这么说来,结合世间的变化,倒是有那么一丝吻合的味道。我不由为她这一述说呆凝起来…

“这地界很是独特!”女子声音飘远忽近,让人时刻体会到这空间的居无定处,还好这地方不算太大,但也许是因为我俩通过板子连着的缘故;若是谁放开了板子,有可能就不知处在何方了,尽管这房舍看上去并不大。不如试一试? 这境又有什么可怕,真的如果两人分开了,这也只是幻境,并无大碍,只是如若不把幻境视为真,颇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味道,也不是太好。如若真的发生那种状况,或以后也会这样,因为总不能一直靠一块板子联系在一起。再则说,她进这境,也是因为那“苦”字的共情共境作用,也是她的修为福分到了,所以既然已经进入,就根本无惧。就如她的后神——暂且称外面的柳寖隐用——进入碎捻城一样,既然能进入,说明就是到那地步了。

我松开那板子,同时说道:“回归你主人吧。”显得我这样不至于那么不道德。女子一个顺势不见了周近踪影,就在我以为她确实可能是远离了我所能看到的界限之内后,却听其在我所处空间位置下面低喝了一声:“止!”我低头一看,却未见其人,只看到那张如坐毯一样的事物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脚底下,可能是我走动间自己踏上去而不自知,因为这空间的距离和位置和由此带来的步数之变不是按常理来判断的。依据我不入流的判断,她大概是在这界毯的正下方,因我往前走两步,又走了好几步,就像面临着如来佛的五根手指柱一样,依然离那目之可所及的边缘有着相约的距离。看样子就是被其区隔开了,看来我与其之间还有着一些界限,因为再怎么样,我是与她的后神处在同一级别的,如果有级别的话。

“看来你我要独自面对了。”我笑嘿嘿说道。女子感激声能听出:“蒙仙助之力,看此地应是此境最关要处…如若拙修能获得末境流水,则当不虚此行。大恩大德,先行谢过。”这,末境流水,倒是听柳寖隐一直在提,原来此刻她还未入门。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获得的,只可惜我怕是没有机会了,人影两隔,终究被这末境之房又是给斩离了。所以,我也在想,即使我不松开板子,也会存在那一刻,只是这里究竟有啥好东西呢?太空旷了啊。就在我不知所措,有些无聊之时,就听女子朗声说道:“仙境静安,小女子乃学境界中人士,来此游历,不知此间规矩,擅闯而入原是不该,只是切莫怠慢了与我同入仙助。还望高抬贵手,放其归路。”呵呵,归路,我倒是也没啥好归路了,出得后同样身临险躁,不由一阵傻笑。

然就在我呆傻之际,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这仙境也是深沉无比,岂能被几句话所左右。就算虔城无比,可这也只是信仰而已,面对未知,只有承认渺小的份——并在其中发现一部分有趣的我,托这傻境的福。说其傻,是因为其无边无垠,又只有那么点大小,呆萌得很,只有简单的几样事物,还不被人所轻易理解。我想,这毯子还不是真正的毯子,是一种分隔,或只当是个事物装饰放在这里,关键时不知会起什么样的功能。真是个百搭的话,倒也引人入胜,现今是做分隔了我与另一人,想必是这空间非常清绝,知我二人不属同类。幻影者与意闯者本身就是两类,这境也算是厉害。原先我在想,是普天下的人厉害,是那些聪明脑袋,有智慧的生物厉害,可是,也越来越觉得那些不发一言之物,那些境体万端,才是谋大局者。只可惜,我们平民百姓,能用点脑子,做好自己已属不易了,哪还顾得上这些。甚至还说不定只是子虚乌有之事,女子即柳寖隐他们崇拜敬重境神云云,只是固有的一种文化。

不过,话说回来,玄界可吃不准,因为我毕竟现在处在这之中,用非玄之思去思玄之思,本身就有些古怪。那大梦境者裴如念,不也是未曾现身过吗,谁知他不是我们梦里的过客呢,说是梦神也未尝不可。他在一处星点区域里出现,说明他“霸占”一方天地,,有其敏锐之力。而这境的掌管者或知晓者又在何方,或其真的存在吗?正悠忽间,忽然感觉那毯子被抽去一般,空间中重归于无。我见身下方向有一影身浮出,以为是女子,不由抚掌:“果有其用,这境像是有灵。”岂料再定睛一看,那影竟是自己,我不由一怔,影身未呆,只是略一皱眉,对我稽首道:“仙助贵尊,万中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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