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日如来（1 / 2）

每当夜深，伏案休息的片刻，我总会想起入城时遇见的那名女子，以前觉得元蒙女子所穿的那种宽身大袍像披在身上的被子累赘无形，尤其是头上的那顶又高又细的罟罟冠，真的欣赏不出美感。可是穿戴在那名女子身上，却能彰显出一种独特的高贵之美，虽然隔着珠帘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但那种矜持婉约的华贵之气就足以让人一见倾心。

回想间倦意袭来，入睡后我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地梦。一次，当我入睡后，我梦见自己来到一处像玉环一样的江岸边，夹杂着一丝丝腥味的江风拂过脸颊，空气中混和着大自然的花草芬芳，给人一种很悠远但又很熟悉地感觉，四周仿佛穿越时空般地静寂，只有萤火虫不时在空中一闪一闪地眨着眼。

向右边望去，是一大片深深地芦苇林，我身后有一块临江崖石，巨石前是一尊佛像，只见他静静地望着对岸，似乎在向我暗示着什么。我看见自己乘着船逆江而上，在一处平静地湖面，见到一位手捧莲花的仙子，通过心灵感应，她告诉我接下来的战事会很顺利，但一定要找到与我心意相通的女子，陪我广行治世、兵不血刃、一战成王！当时我站立在江边的一座石桥上，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愉悦极了。

随着号角的吹响，我即将领军直捣泸州。临行前我找到了那处玉带环绕的江面，并安排部将邹兴在弹子石至观音碚南岸的大石崖处设计方案开凿石佛。一到达泸州，我军果然轻松攻克，一路所向披靡，冬月又攻下叙南。收到捷报的徐主立即加封我为骠骑将军。

大佛的开凿也顺利进行着，我特别满意邹兴在民间收集的一套方案，只见图中为一佛二弟子，佛为光芒万丈的大日如来，倚坐式，面容神态与徐主颇为神似，高肉髻以螺发结成顶珠的造型，外披袈裟，胸下束带作结，左手抚膝，右手施无畏印，坐于方形石座上。这样子像极了在开战前头戴斗笠帽，坐在锦座上准备为天完将士背书“佛”印的徐主。

徐主的本命佛就是大日如来呀！我一下子感觉似乎有一只眼在暗中窥探着一切，于是命邹兴以重金酬劳查出设计稿的作者，可惜石沉大海，这张图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了无音讯。待到我向总部汇报政务的时候也一并将此稿图样请画师临摹了一张奉与徐主。

凶戾寡谋的倪文俊也太小看徐寿辉了，能在千万人之中，成为一方诸侯，没有一点本事，怎么可能成事。尤其是徐寿辉手下的四大金刚，哪个不是人中豪杰，以一当百，仅这几人就可以完胜他倪文俊。好勇斗狠的倪蛮子却妄想着用武力挟制徐寿辉后大权独揽，然后寻机自立，不料阴计外泄，很快就败下阵来，在他无计可施之际，只得认栽，率旧部出城逃往陈友谅处暂避。

陈友谅，湖北沔阳渔家子，少时读书，臂力过人。曾经有一个卜者在察看过其祖先的墓地之后对他说道：“日后定会富贵。”一直想改变命运的陈友亮抓住起义机会，做起事来心狠手辣，颇受丞相倪文俊看重，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提拔成了高级将领。

倪文俊自汉阳率大军顺江而下，一路上风餐露宿，哀叹着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窘境，后悔当初的冲动，待他百味杂陈地赶至黄州时，陈友谅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在秋风瑟瑟中的倪文俊感动得热泪盈眶，嘴里不断的陈述自己没识错人，想当初没白提拔你，二人饮酒叙旧相谈甚欢，倪文俊乘着酒性鼓动陈友谅遣人去暗杀徐寿辉，然后再设计控制义军投靠元朝，共享荣华富贵。

殊不知表面上盛情的陈友谅，内心早就生了杀机，他清楚自己眼前的实力，还远在徐寿辉之下，尤其是彭莹玉留下的几员大将，更是让他忌惮不已。而现如今的倪文俊狗急跳墙，俨然已成为天完政权的众矢之的，他们一帮人马劳师动众地奔来，估计总部早已经收到密报，派遣精锐过来清理门户了，想到这些，陈友谅不由得背脊发凉、胆战心惊，生怕前功尽弃。

为了邀功保命，陈友谅乘其酒后不备一刀下去，倪文俊就这样丧生于老部下的手中，见利忘义的陈友谅还一同兼并了他的军队。紧接着他还命手下将倪文俊的人头装好，送给了徐寿辉，并称倪文俊再三谋逆、为人所不齿，以表达自己对天完政权的忠心。徐寿辉收到陈友谅的“大礼”很兴奋，立即重赏了他。陈友谅表面上对徐寿辉非常恭敬，还被破格提拔为平章，居江州。

陈友谅却乘机利用徐寿辉名号挟持诸军、排除异己，继续率军东征南下，连克江西、安徽、福建等地，逐渐成为当时各支起义部队中拓地最广、实力最强的武装力量。随着欲望的膨胀，陈友谅却渐渐滋生了胁迫徐寿辉，以控制整支部队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