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所战即所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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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剑宗入地剑塔之内一片黑暗,这里像是一座石坟般静寂。一个长须白眉的老者正在入地剑塔的地面之上闭目静坐,他身旁竖有一把黑色长剑。其吐纳呼吸之间,一抹抹若游丝状的绿色气流不停地环绕转动,连带着那把黑色长剑上亦是附了一层淡淡的绿芒。

突然,那白眉老者身旁的黑色长剑拔地而起,似自己腾空般地护卫在那老者面前。原本还是如石坟般静寂的剑塔之内响起一片叮叮哐哐地利剑震动之声。那老者面前的黑色长剑闪过一道厉芒,掠过入地剑塔内的斑驳山石上时,映照出的竟是一柄一柄插入山石中的各式利剑。原来这入地剑塔内真的是一片剑海,而那把黑色长剑俨然就是这片剑海内的君王。

那白眉老者睁开双目,单手一伸间那把黑色长剑就来到了他的手中。这确实是一把飞剑,不过这白眉老者还未达到从心所欲的境界,若是细看,就可以发现这把黑色飞剑是靠着那老者细若游丝的绿色气流才能腾空飞起。

那白眉老者对着手中黑色长剑道:“破昰,我之杀劫已至,今日我们一同经历。若闯过了,我就带你同赴外隐界一探天地奥秘。若过不去,我陨落之前定让你脱逃而出,日后你要继续守护隐剑宗。”

那白眉老者说完,那把黑色长剑黑芒大盛,似不忍那白眉老者就此死去,又像在立下誓言要与他并肩作战。

这长须白眉老者正是隐剑宗当代宗主滕劼,他在三个月前突感心神不宁,于是行蓍草卜术,分四十九根蓍草握于左右双手,散开之后测形分数,却现出了廿八于止,六十而亡之象。而他今年恰恰正是六十之龄,廿八之数亦是契合他的生辰。就在他自卜三次皆现出这等卦象之后,他又以自身鲜血沾染蓍草之上,心念隐剑宗一同测算,谁知那四十九根蓍草竟似受到一股巨力压迫般自中间全部开折,滕劼知此乃蓍草卜术中的大凶之兆。他惊诧之下知道自己的杀劫将至,而且此劫牵扯甚广,他决不能将隐剑宗卷入其中。

是故滕劼将测算到自己杀劫的事情通知了各位隐剑宗的长老,隐剑宗十位长老们闻之无不哗然。首座长老于榕当先问滕劼可是算错了。

滕劼只是说此次牵扯极大,他需要即刻前往入地剑塔闭生死关。若是他不幸身殒,隐剑宗宗主之位就传于于榕,掌管隐剑宗一切事宜。

于榕等人心系滕劼安危,就问其可要用第一任宗主留下的传令玉佩解他此次性命之危。原来隐剑宗第一任宗主白日飞升之后拜入了外隐界的一个门派,临走之前留下来一枚传令玉佩和两枚仙家丹药。说一旦隐剑宗有难,就可捏碎他留下来的传令玉佩,他会即刻下界,救隐剑宗于危难之时。

哪知道滕劼听后大惊失色地说万万不可。他此次测算之时亦连带着隐剑宗算过一次,他言此劫牵扯极广,若是冒然报之飞升外隐界的第一任宗主,怕是连第一任宗主都会有杀身之祸。

于榕等人全都大为不解,到底是如何的劫难,竟然连第一任宗主都会有血光之灾。滕劼再三嘱咐之后,于榕他们只好答应下来。不过他们心中对于滕劼的占卜还是觉得不大可信,毕竟第一任宗主可是白日飞升之人,说他在这凡人界有杀身之祸,真的太过匪夷所思了。

滕劼最后又一次叮嘱十位长老不可派隐剑宗任何弟子过来相助,这是他滕劼一人的杀劫。

见长老们关切的眼神,他又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滕劼就笑着劝说于榕等人不要为他难过,修道者乐天知命。他说这次去入地剑塔闭生死关,既是杀劫亦是契机。若是能破劫而出,他就有望晋升筑基之境,为隐剑宗再多一位白日飞升的仙人。

说是这么说,不过于榕等人还是十分担心滕劼的。既然滕劼不愿他们靠近他,免得牵扯到他们,那么他们就暗中加派人手看着山门过道,只要发现任何可疑者的行踪,就立刻以众人之力格杀。不过这三个多月过去,隐剑宗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都如平时一样安静和谐。于榕等人也就安心了许多,想着只要过了明日,等滕劼到了六十一岁,那么就是滕劼算错了或是此劫在无形中被破了。

可于榕他们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满心期待着腊月廿八快点到来的时候,一个背着长布包袱的老者已经来到了入地剑塔的门外。

阿大这一路行来也感奇怪,因为这一路没有任何阻碍,甚至连个行人都没遇见。不过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进入这座看着像一把三十丈石剑插入地面的剑塔。

就在阿大思考之时,自剑塔里面传出一阵悠扬回声道:“客已至,门自开,请。”

话语毕,位于入地剑塔顶端的剑柄之上突然开了一道石门。

阿大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但现在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他也就不再隐藏地纵身一跃,踏着斑驳的石剑剑身跳至剑柄门口。

阿大身形刚至,他背后的断罪就发出了兴奋的轰鸣之声,像是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欢快之感。

阿大看到背后断罪异样,而入地剑塔内似是回应般地发出叮叮哐哐地剑身震颤之音,阿大这才知道里面之人为何会发现自己了。

阿大向内望去,发现这入地剑塔内一片漆黑,甚至都未有一盏灯盏照明。阿大只能看到剑塔的最底端似乎盘膝坐着一个人,他身前有一把黑亮的长剑在阿大背着断罪出现在剑柄门口时同样开始发出嘶鸣之声。

阿大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下面,他带着断罪一同下落。

阿大借由断罪蓝芒每下一段就踏在山石内的一把利剑剑身之上。踏剑下落之时,那些插在石壁内的各式利剑感到是有大敌入侵般发出更为激烈的颤鸣之声。而它们被阿大借力向下后又好像不敢反抗地只能对断罪俯首称臣。

等阿大落地之后,断罪第一次主动亮起透亮蓝芒,阿大身后的长布包袱开始映照出里面断罪剑鞘上的天蓝色纹路。

蓝芒与黑芒的交织之下,阿大看到最中间的位置上,一个静坐在地的长须白眉老者也正在看着他。

“滕劼?”阿大对着那白眉老者问道。

身前黑芒大盛的滕劼点头道:“是。”

阿大直言道:“有人让我来杀你。”

滕劼好像并不在意这些,而是问阿大道:“那你呢?你想杀我么?”

“不想,但不能不杀。”阿大无奈道。

滕劼神色平静道:“我懂了。”

“听说你擅长卜卦。”阿大道,“不知可否为我卜上一卦?”

滕劼拒绝道:“你三个月前来我倒还可以帮你卜上一卦,但现在却是不行了。”

阿大不解道:“这还分时间?”

“不止分时间,还要根据当时的心境和所测的事情。有些事情有些人是测不得的,就比如你!”滕劼目光炯炯地看着阿大,可他在阿大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灵气。

阿大疑问道:“我又何如?”

“你身上牵扯的因果太大了,大到我仅仅是以自身鲜血测算了隐剑宗与你的联系,就导致我师尊留于我的那四十九根蓍草尽皆开裂。所以,我已经无卦可卜了。”滕劼心疼着那些陪伴了自己三十多年的蓍草,那是他师尊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阿大惋惜道:“那我着实是来错了时间,我多想我也是来错了地方。”阿大看到眼前这个长须白眉的老者,早已在心中确定他并不是那种争名夺利之人。这隐剑宗并非金为口中的江湖门派,而是在世间找寻上天飞升之路的修真门派。因为这些人生于凡人界的缘故,只能靠着每一代积累下来的修炼经验一步一步实践攀升,只有在达到筑基之后才能被上面外隐界的门派看重收徒。这等出尘超凡之人,又如何会是金为口中去争那凡人界虚名的第一剑客!

滕劼看出阿大的为难,不解道:“你好像真的不想杀人。”

阿大回应道:“让我拿走你的名声,将你的死讯传于隐剑宗内外,而你本人遁于世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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