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幕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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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两只火红色的蝴蝶在黑夜中蓦然出现,于石武的门外翩翩飞舞。而在它们身后,一个穿着黑袍之人正在屋外静静看着。

卯时刚至,这个刻印在无幽谷之人脑海中的时间让阿大清醒了过来。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到了最后的烛芯,却也是这根蜡烛最亮的时候。阿大看到自己身上披着一条厚厚的被子,又看到石武已经被扶去了床上,他知道肯定是柳黎进来过了。

阿大很久没有这般好睡过了,他不禁讪笑道:“在这里,我竟然卸下了所有的警惕之心。”

阿大站起身子将被子拿在手中,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石武,吹灭蜡烛后就开门走了。

柳黎其实一晚都没睡,她回去自己屋里后就裹着被子在等,她知道阿大肯定会在天亮前就走的。可在她等了很久之后,发现石武的房门一直没有被人打开的声音,等她忍不住过去看时,就看到阿大和石武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柳黎心疼石武,想着自己少爷平时就在说睡得冷了,这么睡不是更会冻着么。她也不管会不会吵醒他们了,推门进去以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石武扶到了床上。她闻到了石武身上的酒气,不过看他睡得那么沉,柳黎也就不打扰地将他衣服鞋袜脱去,然后帮他盖好被子。至于阿大,柳黎实在是没那个力气去将他扶过去床上了,她只好去自己屋内将自己现在盖的那条厚被子给阿大披上。盖被子的时候柳黎发现阿大和原来不一样了,可能是睡着的缘故吧,他看起来很轻松,没有以前给她的那种重压之感。等做完这一切,柳黎就又轻轻关上门,回去自己的屋里了。

现在的柳黎只能将自己床下的褥子裹在身上御寒,她决定了,明儿个一早就去跟石兆再讨要一条厚被子过来,用银子买也行。就在她冻得哆哆嗦嗦的时候,她好像听到隔壁的房门开了。柳黎不舍得离开身上的褥子,就披着出去门外。等她的门一开,就看到阿大将棉被送了过来。

阿大看柳黎冻得不轻,就道:“多谢。”

“阿大爷爷是要走了?”柳黎问道。

阿大笑着道:“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柳黎试探道:“还会回来吗?”

阿大坦言道:“应该回不来了。”

柳黎听后只觉得外面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阿大将棉被给柳黎披上,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我还担心你在小武身边他会吃亏。现在看来,我要谢谢有你陪着他。以后,也劳烦你好好护着他了。”

柳黎点头答应道:“阿大爷爷放心,小黎一定会护好少爷!”

阿大笑着道:“好孩子,谢谢。”

柳黎突然说道:“阿大爷爷可以逃的。”

“逃不掉的。”阿大劝解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要去多想什么。”

柳黎忍不住道:“是不是那个戴着面具之人用少爷威胁阿大爷爷?”

阿大并没有去责怪柳黎的猜测,而是温和道:“你确实聪明,但你还只是个孩子。你和小武就该在你们这个年纪做你们可以做的事。比如说,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小武走出这两间屋子之外。等明天来了以后,陪他继续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至于大人的事,交由大人来做。”

柳黎知道阿大此次凶多吉少,但还是留有念想地将石武送给她的那张平安符拿出来递给阿大道:“阿大爷爷,这是少爷送给我的。说能保平安,我转送给你吧。”

阿大看着那张老徐画的平安符,笑道:“这个就不用了。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以后你们互相喜欢,你就嫁给他可好?”

柳黎一听面红耳赤道:“这……”

阿大轻笑一声道:“不急的,他才十一岁,慢慢陪着他长大吧。”

说完,阿大像是了却了最后一个心愿,大步向着石家演武场过去了。

只留下心跳加速的柳黎呆呆地站在原地。

石家演武场中央,方形帐篷内灯火依旧,里面映出的囚车静静地停在那边,跟阿大走时一模一样。

可阿大越靠近方形帐篷,就越能感到一股浓重的死人气味。这和血腥气不同,而是一种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味道。阿大知道莫竹肯定派人来过了,而那些人无一例外地被金为杀了。

阿大一进帐篷就去地上拿起了那件破旧的衣服换了下来,而后对着囚车里面道:“差不多了,换我进去吧。”

囚车上的黑布被阿大拉下,露出了里面戴着银色鬼脸面具的金为。见金为坐着不动,阿大敲了敲囚车铁栏杆道:“喂,出来吧,两个人搁里面太挤了。”

金为看向阿大道:“进来了你今日就会死。”

“我知道啊。”阿大道,“这不是已经注定的事么。”

金为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死的,或者换个人为你死。”

阿大道:“换谁?阿四吗?你可干点人事吧。阿四就差一点买命钱就能以新身份出谷了。金为,积点阴德,以后下去也好相见啊。”

听阿大这么说,金为站起身道:“本来还觉得有些可惜的,但现在,你还是去死吧。”

阿大撇了撇嘴道:“这才像话嘛,快出来,快出来。”

金为将那只木盒收起,出了囚车,然后将阿大再以锁链绑着的时候,阿大埋怨道:“你能不能轻点啊,要是那个玉瓶碎了怎么办?”

金为道:“不过是个普通玉瓶罢了,有这么重要么?”

阿大笑着道:“别人送的东西既然收下了就要好好保管,这是心意。”

金为不屑道:“算了,我不跟要死的人理论这些。”

说完,金为关上囚车收起阿大那件灰色棉衣就要走了。

囚车内的阿大道:“对了,今天这场戏谁开场啊。”

“以你的经验,等那人开始了你就知道了。”金为将黑布再次罩在囚车上后就走出了帐篷。

阿大的世界又迎来了漆黑一片,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光亮如那最后的烛芯,他甚至在想要是石武真和柳黎在一起了,生出来的孩子会像哪个多一些。最后他还是觉得像石武多一些为好,特别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在黑夜中都能让人着迷的眼睛啊。

金为向外走的时候,两只火红色的蝴蝶穿透金为的身体,向着帐篷内飞去。可金为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也完全没有感觉地继续向外走着。

等两只火红色蝴蝶于囚车外的黑布上驻足,那个身着黑袍之人出现在了囚车前面。就在他单手向着囚车伸出之时,他身前的空间突然扭曲塌陷,光芒大涨间从里面现出一只枯瘦的手掌。那只枯瘦手掌一把伸进了黑袍的面部,而后一道白光在黑袍之人身外勾勒而出,连同那两只火红色的蝴蝶一并收走。

虽然隔着黑布,但阿大还是有所感觉地直视前方,金为也同时转身回看。二人向着一个方向看去,可回应二人的,只是细静无声。二人都摇了摇头,认为是自己多想了。

而在一处光亮如昼的空间,那两只火红色的蝴蝶瑟瑟发抖地停驻在黑袍之人的肩上,黑袍之人沧桑的声音穿透而出:“你还是出手了。”

那只干枯的手掌像是融在这片空间中的一样,一回到这里就慢慢变得饱满温润,等黑袍之人话语说完,那只手掌已经如少年人的一般。

那只手掌的主人并没有现出真身,或者说,这座空间就像是它的真身所在,只听它道:“我再不出手,我们这些人压上去的筹码就该全没了。”

“那先前几次你为何不出手?”黑袍之人问道。

光昼空间内现出声音道:“因为那些都无关紧要。你肩上的情宇蝶也好,你安排救回的凤七也罢,就连你在凝星血煞阵中将阿大带出都可以。但你现在再想用情宇蝶把阿大带走,那我就得帮在赌局上下了注的这些人跟你好好聊聊了。还是说,要我将你肩上的那两只情宇蝶先捏碎了以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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