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怨恨与痛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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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陆晓白回到了姨妈家,杨芝芳面现愠色地问他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不给她打一声招呼,还以为他又失踪了呢。陆晓白有些胆怯地说他去了同学家。他开始还以为姨妈会凶神恶煞地斥责他一顿,甚至抓起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打他,可是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姨妈破天荒用平和的语气劝他好好读书,不要荒废学业。

莫非太阳从西边出了?

陆晓白暗暗琢磨她用意何在,是不是自己昨晚去同学家没告诉她把她吓住了,她怕自己出现什么闪失而承担责任,所以妥协了?

嘿嘿,估计是这样!

他为自己精明的猜想暗自得意,他想假如姨妈还刻薄地对待他,那他还会跑去同学家住宿,让她变成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他并没有猜对,他姨妈之所以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因为他母亲给她汇来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款,见钱眼开的她认为只要自己对陆晓白好,他母亲就会经常给她寄钱。

吃饭的时候,杨芝芳客气地说:“晓白,夹瘦肉吃....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陆晓白低头默默地咀嚼着食物,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他之所以讥笑,是因为在他肉眼之外还长着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具有无比强大的透视功能,可以看到姨妈“面具”后隐藏的虚伪嘴脸。

不过他暗想,让她虚伪去吧,我不会揭穿她,只要她不打骂我就万事大吉了。

陆晓白才过上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又一阵“汹涌的浊浪”出其不意地朝他扑面而来,让他坠入痛苦的深渊!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上午放学后,他打扫完教室,背着黑白撞色双肩书包独自一人往家走。他来到了离家还有五百多米远的地方,忽然看见前面路中央站着两男两女四个比他高大的孩子,全都是学生模样打扮,其中一个正是他表姐吴宏艳,其他三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像电流一样灼得他心发慌,他有意放缓脚步,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准备干什么?

他走到离他们大概有两丈远的地方,其中一个左脖上有一块紫色胎记的男孩大声对他说:“喂,听说你妈是狐狸精,专门勾引已婚男人,是吧?”

犹如当头一棒,陆晓白头脑里“嗡”的一声,他迅速作出维护自尊的本能反应:“你胡说八道,我妈不是狐狸精,你妈才是狐狸精!”

他的话音刚落,四人哈哈大笑。

“不准笑!不准笑不准笑!”陆晓白大吼。

左脖上有胎记的男孩双手环抱于胸,挑衅十足的样子:“你妈就是狐狸精,你就是狐狸精的儿子!”

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就像吸血鬼一样贪婪地吸吮着他的秘密和伤痛,使他烦躁不安,精神濒临崩溃!

陆晓白忍无可忍,咆哮着冲过去,准备用头撞击左脖上有胎记的男孩,这男孩见状便闪开了。陆晓白转身又撞,男孩又机灵闪开。

笑声仍然像潮水一样汹涌着、喧嚣着。

陆晓白知道是表姐故意把他的家丑扬出去的,肯定是她把对他母亲的怨恨迁移到他身上,然后借助别人的嘴发泄出来,让他受到伤害。

多么险恶的用心!陆晓白狠狠瞪了表姐一眼。

他知道自己斗不过眼前这四个人的嘴,在这里多站一秒钟,就会多遭受一秒钟的羞辱,于是他拔腿逃跑,带着愤恨和狂躁的情绪。

他一路狂奔着,横冲直闯,呼呼的风声从他耳边刮过,许多路人朝他投去惊诧的目光,这些目光使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他在他们的眼里是一只被戏耍的猴子,于是他跑进一条逼仄的巷子里。这巷子阴暗寂静,脏乱不堪,就像一截废弃的盲肠;好像只有在这样相对封闭的环境里,他才能躲避歧视的目光。

他恨作风放荡的母亲,恨刚才嘲笑他的那些人,他泄愤地用拳头狠狠砸墙壁,手都砸出血来了,但是他不晓得痛,只是感觉麻木。

他蹲在墙角,双手紧紧蒙住眼睛,任由痛苦的火焰在心中燃烧,好半天他才站起来。

他去了冯天宇家。也许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能够明白他心中的痛苦——这个人就是冯天宇。

冯天宇见他泪痕未干,知道他又受了委屈,于是就问缘由。

陆晓白可怜兮兮地说:“他们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冯天宇忿忿地说。

“不用了!我只想找你玩。”陆晓白怕嘲笑他的那些人把自己的家丑告诉冯天宇,自己在冯天宇的面前没面子,于是连忙劝阻。

“你是我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人欺负你,我怎么可能不管呢?走!我非教训欺负你的人不可!”冯天宇一边说一边拽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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