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自在人心（1 / 1）

第二回 公道自在人心

一会儿便见一鬼役拎着个袋子走了进来道：“秦桧常年被打的魂飞魄散，不具人形，用这个聚魂袋才将其魂魄收集起来。”说罢见其打开袋口，从袋子里倒出一股似烟似雾一个人影出来，隐隐约约能看出其人一张方脸，八字眉下细眼垂角，他转动眼睛向四下张望。他看到岳飞时便立刻偏转脑袋和眼睛，似在躲避岳飞投来锐利的目光。当他看到赵构时眼睛却放出了光，一脸坏笑的对赵构道：“圣上你终于来了，我在这等你等了四百年。”

赵构恼道：“你等我干什么？”“干什么？我替你背了我不该背的黑锅，我一直在这等你来替我说一说话，让我少受一些罪，那怕让我转世投胎做牛做马，也比在这十八层地狱每日遍受酷刑的强。”赵构道：“我在天上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闲人，如何给你讲情。”“哼！刚才我在外面听你说卞城阎王将你敬为上宾，怎么会无法讲情！但凡你对我有一丝情义，替我在卞城阎王面前替我说话，我也早就不知投胎转世多少回了。”赵构听了这些话面露不耐之色，但却又无法回答，便偏转身不再言语。

秦桧看赵构不再理会自己，原本还较为平淡的神色突然变的激动起来，他嘶声道：“是你不义，便休怪我无情 ！”转而对李寻欢道：“判官大人，是赵构为了能和谈成功，为了讨好金人，便依金人的意思让我把岳飞抓了起来，之后一怕君臣已反目成仇岳飞怀恨于他，二怕岳飞在百姓中间威望太高，给其留下生机他日会给自己带来祸患，便又指使我杀掉岳飞，而我想放岳云一条生路，把岳云判为徒刑，却被想斩草除根的赵构改判为斩刑，这些事实我四百年前都已讲清楚了。”

赵构怒道：“秦桧你四百年前便已告了我的状，却还想等我讲情，你真是个小人。” 他转而对李寻欢道：“如此小人所说一面之词怎能当作证词。” 秦桧冷冷的道：“我死后，你在大殿之中对文武百官说‘议和是朕的主意，秦桧只是按朕旨意办事的办事人'。这句话难道你能否认。”“我是说过议和是我的旨意，但却并没有说过杀岳飞是我的旨意。”秦桧听了对李寻欢笑了笑道：“判官大人，你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李寻欢也笑道：“当然。因为想议和必杀岳飞。”

他转而对赵构道：“赵构，既然议和是你的旨意，这就说明你并不是一个大权旁落的皇帝，而是一个乾纲独断的君主，而岳飞是朝中二品大员，没有你的旨意，谁又能处决了岳飞。”赵构脸红着沉默一会道突然：“是我杀了岳飞又怎样，难道他不该杀吗？”

李寻欢静静的看了他一会道：“说，继续说，为什么要杀岳飞？”赵构深吸一口气道：“我杀岳飞是因为他是一个逆臣，其一，当时宋与金都无力击垮对方，既然如此战争就不是好的选项，最好便是坐下来和谈。这是我和秦桧达成的共识，并一起努力促成和谈，而岳飞却一在无视朕的苦心，当初颍昌之战后，岳飞孤军深入敌境，朕怕其势孤力单，岳飞却上书要继续北伐，朕无法只好连下十二道金牌要他立即撤军，并且让杨沂中率禁军赶到前线督促岳飞回师，岳飞才率军回师，如此之臣，难道不是忤逆之臣。其二……。”

李寻欢打断他的讲话道：“先别说其二，咱们来讨论一下你所谓的其一。”他顿了顿道：“首先你说宋金谁也无法击垮谁，这句话就不对，无论幽冥地狱和人间史料都记载的很清楚，当时金军在颍昌之战后，彷徨惧怕岳家军，金酋兀术欲引军北逃至河北，而其手下大量汉军欲反金归宋，这些完全可以说明当时金宋强弱之势已逆转，而且黄河南北，无论义军还是老百姓都有力出力，有粮出粮来资助岳家军，这是多好的形势，何谈宋军无法战胜金军。再者无论黄河南北都是赵宋故地，当地人民翘首以盼宋军的到来，宋军完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作战，何谈孤军深入敌境，难道赵构你把自己赵宋历代祖宗龙兴和安息之地都当成了敌国吗？还有你连下十二道金牌是一天之内发出的，你这样难道是让岳飞接到你的金牌，便立刻出现在你的眼前才不算忤逆，而且岳飞在回军班师后多天以后，你的禁军才到，这都说明你只需要要下一道金牌，并且无须派遣禁军，岳飞便会班师，这便说明岳飞对你很忠心，很听你的话，何谈忤逆？何谈忤逆！”

他看了看脸上忽青忽红的赵构，叹了一口气道：“无论是岳飞，还是当时的人们，还是以前的我，都在追问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何放弃收复河山的大好机会，急得又是一天之内十二道金牌催归，又是派亲信率禁军押归，为什么？以前我不明白，但现在见了你这个人我明白了，因为你本身便是一个猜忌心非常重的人，你是怕岳飞一但建立丰功伟绩，并且随着岳家军不断强大，这些都使岳飞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刘裕，想当年刘裕只是东晋的一个偏将，却在不断的南征北伐中，一边建立功勋的同时一边使自己的力量不断强大，最终取而代之，建立自己的皇朝刘宋。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担心？”他说罢看着赵构，赵构听了脸上表情舒缓了些道：“岳飞也许不是天生叛逆，但随着其羽翼渐渐丰满，难免会产生更多的想法，因此为了防止他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刘裕，我才会急着召召他回来”

李寻欢道：“所以用人不疑这句话在你这根本不成立，你因为自己莫须有的担心，放弃击溃金国，收复河山的大好机会，说明你不但猜忌心重，还极度自私自利，只想过自己偏安一隅的小日子，完全不顾整个民族的利益。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国之君主。”赵构道：“我配不配当国之君主你说了不算，我是天子，是上天派我来治理国家的。”李寻欢笑了笑道：“你是天子？上天玉帝陛下姓张，而你姓赵，世上岂有子不跟父姓之理。”赵构支吾道：“这…好像跟你要审的案子无关。”“现在无关，等一会结案定罪时就有关了。好吧，现在来说一说你的其二。”

赵构定了定神道：“岳飞其罪之二，岳飞在三十岁封节度使时说‘三十岁建节，古今少有’，而我大宋一朝只有太祖一人是三十岁建节，岳飞这样说岂不是在自比太祖，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哼！又是扑风捉影，生拉硬扯的把人往污水坑里拽！来吧再来说一说其三。”“其三，岳飞在一次与众将聚会时问众将‘天下事，竞如何？’而其部将张宪回答说‘在相公处置尔。’这难道不是岳飞与张宪密谋勾结，一起公然试探其他众将的心，这是在公开造反。”

此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岳飞突然道：“我若说这话，就不会回军班师，更不会离开岳家军，入京述职的。”赵构道：“这段谈话是你爱将王俊举报你的。”此时秦桧向前一步道：“王俊是张俊唆使其诬陷岳飞的，这件事不但我从头至尾都清楚，而且高宗你也是默许的。”赵构满脸通红厉声对秦桧道：“秦桧！你以为你诬赖我便可减轻自己的罪责，好早日脱离十八层地狱，你是痴心妄想！”

秦桧摇了摇头道：“我不指望脱离十八层地狱，我们干的事上天是不会原谅的，我只是希望陛下你也来十八层地狱来陪一陪我，还有张俊，万俟卨，王俊，他们都在等着你。”“做梦去罢，我在天庭已入天籍，和历代几百天子一同在天贵星上做贵宾。你要清楚，我是天子！上天之子！”李寻欢道：“赵构你难道忘了我刚才对你说的，上天姓张，而你姓赵，世上岂有子不随父姓之理。”

赵构听了眼露恐惧之色，但其依旧厉声道：“没有上天玉旨，你们不敢动我的！” 他转身走向岳飞道：“爱卿，你可曾想起当初我把你从一个小兵一直提升至节度使。我对你是充满企待的，很看重你的，可是你想知道后来我为什么会改变对你的态度吗？”

岳飞道：“你说罢，我听着。”“主要是你这个人太难以控制了，你的能力远在其他将领之上，却没有他们有的各种小毛病，他们虽然贪财好色，但却也表明了他们胸无大志，而你却难以让人琢磨，我时常在想，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你活的几乎像一个苦行僧，依着我对人的了解，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是另有所图，人活在世无非就是为了财色名权四个字，你不为财色，那一定是为了名誉和权力。人一但为了后两者活着，那就让人很可怕，因为这样的人他们永远有自己的目标，不会受任何人控制，这其中也包括我。所以爱卿不要以为我杀你是恨你，说实话，我并不恨你，我杀你是因为是因为我怕你，我怕你有朝一日会成为王莽！曹操！刘裕！所以爱卿不要恨我，因为我从不恨你，换成你是我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岳飞道：“你说这些，是想让我替你求一下情吗？”赵构脸上一红点了点头。岳飞道：“你还是以前那个向北跪着自称儿皇帝的人，能曲能伸，一点没变。”岳飞转而对李寻欢道：“判官大人，我生前的君主，要我替他求情，你能否答应？”赵构脸红着笑道：“爱卿还是如此不善言辞，把话说的太直白了。”李寻欢也笑道：“岳元帅哪有秦丞相说话讨你喜欢，这也是秦丞相最终一生富贵 ，而岳元帅最终成为刀下鬼。”

岳飞对李寻欢苦笑一下，转而对赵构道：“你说你杀我是因为怕我身怀异志，我现在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确是不忠于你，因为你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可以出卖整个民族利益的小人，我只忠于我的志向，便是驱除胡虏，还我中华大好河山，不让异族欺压残害我们的老百姓，这便是我身怀的异志，这便是我生命的乐趣。我为了这个志向，宁肯死于你的刀下，也不愿造反打内战 ，让百姓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