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相报,挫骨扬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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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将至,何一语像往常一样穿着薄棉袄蹬着自行车去上班,项间的桃木链子左右摇摇晃晃的,一个电话终止了他的行程,似乎再次惊扰了他平静的生活。

“小何啊,近来怎么样啊?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刘均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他有些急躁,虽然他故作镇定极力的掩饰住自己的焦急,但何一语还是听出他应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不然不会这般焦急。

“刘队长什么事情啊?”何一语问。

“一个抢劫案。给我整的头昏脑涨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然而这个案子还在省公安厅还挂了号,要求限期破案。我是实在没招了,你逻辑思维那么强,那么会推理,过来帮帮哥哥呗?”刘均道。

“刘队长你别闹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哪有那能力?再说了你都没辙的事情,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而且我还要挣钱呢!何况我对山城市心里有阴影,我也不想再去那里了。刚过上点平淡的生活,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何一语道。

“我下午在老地方等你啊!你放心的来,大不了我这个月的工资全给你。”

说完刘均就挂了电话。丝毫不给何一语拒绝的机会。何一语思索再三,还是请了假,然后回家收拾东西,坐上了去山城市区的汽车。如期到达了那家咖啡馆。

“你可来了。我都急死了。住的地方都给你安排好了,一个农家院,挺安静整洁的。”刘均道。

“咖啡我就不喝了,我直接跟你去局里,看看案子。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地方。”何一语道。

何一语盯着卷宗许久,他又让刘均播放附近的监控视频。当视频放到一个男子翻墙的动作时,何一语让一个警员放慢播放速度,并且重复看了几次。随后,何一语又将山城市区市区的详细地图仔细的看了一遭,而后,他坐下来喝起了茶。这让原本就很焦急的刘均更加的坐立不安。他几次询问何一语看出了什么名堂。

“嫌犯三男一女,都不是本地人,他们租住在沿河小区。后面一对男女是夫妻或者男女朋友。最前面的那个男的跟情侣是朋友抑或亲人,他们三个应该不认识这个中年嫌犯,只是临时结伴作案的。”何一语道。

刘均重新看了几遍监控视频,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继而,看了一眼何一语。然后,他挠着头,陪着笑脸,给何一语续水。

“这明明是四个男的啊?而且看起来很像是惯犯,作案手法娴熟,逃跑路线明确,也一定有人在外面接应。你怎么得出你那些结论的?要不你再看一遍监控视频?”刘均道。

“他们肯定不是惯犯,有没有过案底,这个我不清楚。虽然他们抢劫古玩店配合十分默契,动作十分娴熟,逃跑十分流畅。但是你发现没有,抢劫的过程中这三个人都是动作整齐划一的将值钱的玩意塞进这个女的手里的背包中。”何一语道。

“等一下,这明显是一个男的。”刘均道。

“待会我会拿出证据,证明他是女的。我现在按照他们抢劫逃跑的过程一一分析给你看。这两个男的将抢得的贵重古董都塞进女孩手里的背包,这一点足以证明他们三个彼此还算信得过对方,这也说明他们三个是熟人甚至是亲朋好友。这个中年男的有一些奇怪,他进入古董店没有去抢古董,而是一直翻箱倒柜的,在寻找什么,明显是有目的的抢劫。被控制的古董店老板从背后打了这个小青年一下,也只有这对情侣帮忙,并且回头又给了古董店老板一顿拳脚。而中年男人始终无动于衷,默默的在翻腾着。这也说明这个中年男人与他们三个不熟悉,他们三个是熟人或者亲朋。我说的这点你赞同吗?”何一语道。

“你这么分析我倒是明白了,如果他们三个不是熟人或者亲朋,被控制的古董店老板打了他们其中一个,他们只会再次按倒老板,没必要再次拳脚相加,毕竟拿值钱的东西,比再打老板更重要,而且这顿拳脚有点像出气,下手有点狠。那个中年男人看到小青年挨了一拳,竟然无动于衷,是能说明他与他们三个没有太深的交情。”刘均道。

“这个中年男人找到了东西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胡乱的帮他们三个拿一些古董塞进女孩的包里,就催他们快走。他不关心抢得的东西的价值,只是胡乱的拿一些,这说明这个男的不是来抢劫的,单单是为了找那个东西的。然而,他一个人又没有把握控制住古董店老板才拉他们三个一起来作案。所以,这个中年男人是主谋,是他策划了这一切。利用他们三个达成自己的目的。”何一语道。

“你这么一分析我才真正的看懂了这个案子。怪不得策划的这么周详,这三个小年不谙世事的,还很稚嫩,轻绝没有这么缜密的思维。你继续说。”刘均道。

何一语走到地图前面,手里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指指划划,用他独到并且敏锐的思维方式分析着案情,所有警员都凑到了地图前,听何一语的分析讲解。

“他们抢劫完成,沿着店门口的中心大街一直往北跑,在十字街往西逃窜,进入了这片居民区,继而顺着屋舍间的巷道走。然后走进了这个死胡同,这显然说明,他们对这片居民区不太熟悉,所以我说他们不是本地人,这片居民区到处都是小吃和摆地摊的,这么热闹的地方,本地人不可能没来过,不可能对这里不熟悉。”何一语道。

“有道理。我才到这里多久啊?我就对这里很熟悉,经常来这吃小吃或者买东西,也经常经过这个死胡同。来过这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个死胡同。”刘均道。

“你说她是男的,其实她是女的。首先从生理特征上,你仔细看,她没有喉结。你再看她跑路的姿势,男人跑路是双臂前后摆动,女性跑步才会出现躯体前后摆动,而且她一路上都有一些不经意的动作,用手抚摸耳后的头发,和用手按压胸前T恤的领口。这么多特征都指向她是一个女的。你再看她翻死胡同里的这个墙,她是上半身趴在上面,双腿再抬上墙,跨过去。你再看看另外三个人,都是双臂支撑在墙顶,然后迅速的跳跃过去。这是男女臂力差异的结果。”何一语道。

“你应该来当这个重案大队队长。我比起你来,差太远了。”刘均又重新看了一下监控视频。而后,默默的点着头。

“这个女的翻墙的时候只有这两个小年轻过来帮忙,中年男人毫不关心。这又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个小年轻在下面驼起女孩,帮她翻墙,翻过墙后,又替她拍打身上的尘土,也许是女孩胸口在翻墙的过程中有所擦伤,她不住的揉着胸口,这个男孩又拉开她的衣领,查看伤势,只有情侣或者夫妻之间才会这样。你看这个小青年,他只是在墙后等他们,拉他们一把。”何一语口干舌燥的呡了一口水。

“他们翻墙后,沿着二新街继续逃窜,当接近沿河小区的时候,他们愣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继而,他们四个都精确的回头看了一眼墙角那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随即,往与沿河小区相反的方向跑了。这还不明白吗?”何一语道。

“懂了。他们接近沿河小区的时候愣了一下,说明他们没想到竟然回到了他们住的小区,他们都能精确的找到墙角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说明他们几个是住在这个小区的,对这个小区十分的熟悉。往小区相反的方向跑,是他们自作聪明,让我们以为他不是住在这个小区的。何一语是这个意思吧?我就说嘛,请你来绝对没错的。”刘均道。

“案件很明了了,派人去小区的物业调查房间的租住情况就基本上能破案了,排查条件苛刻,排查范围就很小,所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案犯。这个三个小年轻多多少少有些稚嫩,我想他们应该还在租住的房间里,几乎足不出户,要不然就回老家了。小年轻嘛,跟孩子差不多,不管在外面多疯狂,一旦遇到了危险,害怕了,就都会往家跑,只有自己的家人和熟悉的生活环境,才能让他们感觉踏实。至于这个中年男子是个大麻烦。你只能寄希望于这三个小年轻了。希望他们能提供许多有用的信息。”何一语道。

“小桑,你马上带人去沿河小区。让物业配合找人。年龄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两男一女,外来租户,并且租住的时间不长。”刘均指派副队长桑凯前去缉凶。

“小何,你说那个中年男子是个麻烦事,意思是他不住在沿河小区?”刘均道。

“这个不好说。他不像那三个小年轻,稚气未脱。有些不谙世事的感觉。应该是被中年男子的一番说辞给打动了,才会如此的不计后果,疯狂劫掠。而那个中年男子,思维缜密,心智成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的。他熟悉沿河小区的情况,以及熟悉那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有可能是他踩点时发现的。”何一语道。

刘均在办公室里悠闲的喝着茶,何一语却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了。原本风轻日暖的天气,逐渐阴沉,紧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冬雨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弥漫着整个房间,刘均提着水杯出去了。

何一语睁开眼睛,外面漆黑黑的一片,这一觉怎么睡了这么久,他心里默念着。然后开口去喊刘均,他却发现他无论如何呼喊,嘴巴里丝毫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他惊出一身冷汗,眸子极力的打量着周围,冷风袭来,夹杂着土壤氧化的味道。忽然,天光昏暗起来,一个巨大的石棺突兀在眼前,何一语吓得往后缩了几步。

石棺上密密麻麻的用小篆记录着什么,前面放着的陶俑已经残破不堪。整个房间是一个石室,地上凌乱放着许多破碎的陶片,石棺的盖子也被撬棍撬开了一半,棺口处还有几块阴森森的白骨,同时墙角处的一堆散落的白骨已经发黑与泥土交融在一起。

何一语惊恐的盯着这一切,也许是心跳过快的原因,他心口一阵刺痛。何一语手捂着心口,在这十分压抑的环境中颤颤巍巍的左顾右盼。而后,他在石室门口发现了一个手电筒,这是文明社会的科技产物,他有些兴奋,顾不上内心的惊恐以及焦虑,疾步过去将手电筒捡起来,放在了口袋里。

雨声渐次清晰在何一语的耳边,天光也逐渐明亮起来。何一语揉揉自己的双眼,而后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刘均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刘均没了人影,办公桌上的电脑还在播放着路边的监控视频。

“我这沙发,是我特意跟局长申请的,我告诉你解乏解困,它可是有用得很。今天也确实把你累坏了,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这样吧,我这个月的工资拿一半给你,另外,我晚上请你吃顿好的。”

刘均端着水杯晃悠悠的走了进来,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把何一语吓的颤抖了一下。何一语接过水杯,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刘均则是靠近窗边接起了电话。

“小何,好消息,那三个小青年全被抓获,正如你预料的一样,两男一女,三人是同学,其中一对男女是情侣。桑凯正在将他们带回来。这下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刘均道。

何一语心有余悸的坐在那里,他不知道刚才发生的究竟是梦境,还是他又陷入了一场灵异的场景之中。当他听到刘均这般说辞,他羞涩的笑起来,并一再的逊说是侥幸。而后,他从沙发站了起来,继而他发现了自己口袋里的手电筒。何一语脸色瞬间阴郁起来,回想刚才的场景依旧是不寒而栗。

“刘队长,我这有一个手电筒。你让技术科的检查一下,或许能发现有用的东西。”何一语将手电筒递给了刘均。

“这哪来的?”刘均问道。

“同我发现程山雨的尸体一样邪乎,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信。能同上次一样不问我这个了吗?我不敢回想,细思极恐。”何一语道。

也许是刘均也想到了他自己所经历的灵异场景,他没再继续追问何一语,而是将那个手电筒交给了技术科的同事。而后,他又邀请何一语一同参加对那三个小青年的审讯。

三个小伙子交代的事情让重案大队大失所望,他们除了供述自己的作案经过,别的什么都不清楚。他们对那个中年男人的信息也一无所知,就连最基本的姓氏住处籍贯也全然不知。更别说更加相信的资料。

三个小年轻被依法收监。所劫掠的赃物也一件不少的追回。这倒让何一语有些不解。按照古董店老板的叙述,他丢失的东西一件不少。可何一语发现这些赃物里并没有中年男人寻找并拿走的那件玉璜。

“我记得那个大叔打电话的时候说自己是老卞,一般情况下称自己是老卞,他应该是姓卞。而且他经常看一些关于墓葬风水之类的书。他每次在小区门口等我们,都是在那看那样的书,而且他跟古董店老板应该认识。”一个小伙子说。

“你怎么知道他跟古董店老板认识?一般劫匪不会明目张胆的去抢劫熟人,那样很容易暴露被抓的。”刘均问。

“我们进古董店的时候,古董店老板除了有些惊讶,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还问那个大叔怎么找到这里的?所以我认为他们认识。”那个小年轻继续说着。

“这就让我稍微能想明白一点,为什么中年男人拿走的玉璜不在赃物之中,而古董店老板却说东西都被悉数追回了。他们不仅仅认识,应该还在一起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中年男人敢肆无忌惮的去抢劫熟人的东西,他就是吃定了古董店老板不敢报警。”何一语道。

“队长,手电筒上查到了两枚指纹,但是没有找到生物组织残留,这个手电筒哪来的?”桑凯递给刘均一份报告。

何一语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他还在思索刚才的灵异景象。还在思索那个手电筒,以及石室之中的棺材。突然,他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些什么。

“刘队长,手电筒的两枚指纹一个是我的,另一个应该就是古董店老板,或者那个中年男人的。他们应该是盗墓贼。”何一语道。

刘队长稍稍的愣了一下,继续追问手电筒的来历,他见何一语始终缄默不语,便不再问,于是让人叫来了古董店老板,并示意警员采取何一语与古董店老板的指纹,与手电筒上的指纹进行比对。古董店老板有些慌张,十分费解的看着这一切。

古董店老板齐老三嘴角不停的抽搐着,满脸的汗珠疯狂的渗出他那黝黑的肌肤。他盯着刘均手里的手电筒,一深一浅,不均匀的大口呼吸着。这种种的表现都被何一语看在眼里,致使何一语更加确信,这个齐老三一定认识这个手电筒,且与那个中年大汉有着不可见人的秘密。

“刘队长,我齐老三可是受害者,也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齐老三道。

然而,刘均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漫无目的的盯着手里的两枚指纹。齐老三又将目光移向何一语,然而,何一语只是眼神涣散的望着地面,在思索些什么。

“齐老板,你不用紧张。也别急着摘清自己,重案大队二组的同事正在审理你那个同伙,老卞呢已经交代了为什么去你那抢劫,他说他吃定你不敢报警,现在正在讲述你们盗墓的事情,一会就什么都清楚了,老卞呢,他是主动交代的,因此,法律上会酌情轻判。既然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就更不用怕,我们一起安心的等待审讯结果就是了。”何一语道。

刘均听了何一语的话,先是百般不解,而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顺着何一语的话茬接下去,并故作神秘的笑容,示意齐老三不用着急。然而,齐老三被这一通话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表情抽搐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刘队长,你别信那个卞一乘的话。他不是什么善类。他身上还有命案。他就是山城市有名的摸金校尉探穴高手卞三眼。山城市九成的古墓都是他探出来的,我也只是跟他去过一回,可是里面是空墓,贼不走空,卞三眼一气之下将那石棺中的古尸给打散了,并且凌乱的扔了出去。你说这人多狠毒。”齐老三道。

刘均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何一语的一个眼神打断。他示意刘均把桌子上的水递给齐老三。刘均递过水后,便坐到了沙发上,喜笑颜开的看着一场卓越的大戏。

“这么一说,老卞确实冤枉齐老板了。齐老板应该是个好人,也不能就让卞一乘就这么给冤枉了,他说的玉璜的事,依我看,刘队长你还要好好的查一查,至于卞一乘提供的证据也应该好好的琢磨一番,你身为重案大队队长,要为齐老板讨个公平。”何一语阴阳怪气的说了一番。然后,转过头盯着齐老三。

“刘,刘队长,我交代,那次其实没有走空,墓穴之中的两块玉璜确实是我私藏了。这个我有罪,我交代。但是玉璜后来被卞三眼抢走了,这个有监控视频为证,你们要是还不信可以去问他。除了这,我真的没别的事了。”齐老三再次哭述道。

“那你说说卞一乘的详细情况。”刘均道。

“你们不是抓到他了吗?”齐老三道。

“他说跟你说可不一样?我这是再给你立功的机会。”刘均道。

齐老三把卞三眼的身世以及他的光辉事迹,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听得刘均与何一语毛骨悚然。不停地大口咽着茶水。这个卞三眼确实是玄学的泰斗,但也是一个罄竹难书十恶不赦的卑劣之人。何一语也诈出了卞三眼在山城市的藏身之所,就在沿河小区。因为卞三眼来到山城市的时候给齐老三打过电话,也邀约过齐老三在他家见面,并再三勒索齐老三归还玉璜。

刘均按照齐老三提供的住址冲进了沿河小区,然而,卞三眼早已经不知去向。警方在他的屋内也没有搜到那两块玉璜。只是,卞三眼房内陈设让刘均与何一语看得胆颤心惊的。

整个房间窗帘紧闭着,茶几上放着许多易经八卦玄学风水的书籍,地上的一大堆香灰上,还有许多没有烧完的冥币纸人纸马之流,桌子上的香炉插着三根香,前面摆的却是一株陶俑,可以看得出,他是在祭奠什么,房间的墙壁上到处刻画着奇怪的神符。

经过几天的努力以及排查天眼的监控,终于在离沿河小区不远的一处民宅里发现了卞三眼的踪迹,刘均迅速包围了民宅,然而,卞三眼却宁死顽抗,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罪行累累,一旦被捕,也是必死无疑,才会这样负隅抵抗。在对峙了几个小时之后,卞三眼持枪出来同警察火拼,然而却被击毙。

刘均很快便破了案,除了那一对玉璜一直下路不明,其余的都已经被警局依法查抄,齐老三也得到了相应的惩处。何一语舒心的探了一口气,他回去收拾自己的行装准备返回宏源县。却被刘均给拦住了。刘均将何一语拉到一旁,言语颤抖的讲述了他去卞三眼家的遭遇。

“小何,你知道吗?卞三眼被击毙后,送到了火葬场。他家人领回骨灰,将他葬在了山坡上,可是奇怪的是,坟头一直往外涌现骨灰以及没有烧烬的骨头。可怕极了。”刘均道。

何一语深思了一会,然后说道:“他不也把别人挫骨扬灰了吗?”

听到何一语的话,刘均更是恐慌。何一语看出了刘均的惊恐。便安慰到,反正案子已经了结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别给自己太多的精神压力。

何一语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刘均,然而,他却没有回洪源县,而是直接去了卞三眼的老家宏川山区。公共汽车在山路上环绕而行,月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冰凉如水,映射在脚下的区域,血一般在空气中冰冷的闪着光,

整车人都没有说话,大家如出一辙的坐在座位上,安静的看着窗外,车内异常安静,偶尔的一声咳嗽如突如其来的雷声,都让人止不住颤抖一下。何一语手臂不小心压倒了前排乘客的头发,还没等他说声对不起,前排的乘客便回头,笑容可掬的摇摇头,何一语便没有说话,而后他感觉他的手腕处有些潮湿,便将手腕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车在一个阴森森的院子里停了下来,借着微弱的灯光,何一语下车了,而后便见许多人抬着担架过来了。何一语好奇的站在一旁,但见担架上都直愣愣地躺着血肉模糊的尸体。何一语,安静的站在一旁,听司机指挥着将十几具血肉横飞的尸体抬进一个房间。

“师傅,这是什么情况?”何一语问驾驶员。

“小伙子,你是哪来的?在这干什么?”驾驶员说。

“我就是乘坐这个公交车来的这啊?我在山城城外,看见你这车上写着宏川山区,随后招手你就停下了,然后我就来到这了?”何一语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小伙子,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说什么胡话呢?你看我这车上写的是什么?”驾驶员道。

何一语环绕车一周,除了车身刷有宏川卫校四个字别无其他。这让他惴惴不安起来,他又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而后双眼无辜并且怜悯的盯着那个驾驶员。

“小伙子,你胆也够大的。我们这是卫校拉尸体的车。这些尸体都是外地捐献给医学院的学生用的。我还真搞不懂你怎么上的车。”驾驶员说完就晃着一身横肉离开了。

灯光暗弱的院子里只剩下了何一语,他赶紧靠近墙角,眸子不自觉的滴落着水珠,他神经兮兮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以及前面停尸房三个字。紧张的整个脸都扭曲起来,偶尔来来回回的几个人,也都是冷漠的忙着各自的活计。

何一语快速跑出院子,然而,这个院子处在一个山脚,距离县城或者乡镇的集市还有些距离,并且中间隔着十几里的山路。他跑到一个小卖部的棚子里,才发现浑身沾满了血渍,浓郁的腥味扑鼻而来。

小卖部已经关门了,棚子底下的灯还亮着,棚下堆满了纸钱火纸以及用塑料薄膜封住的花圈,在货物的地下还放有一个水晶棺。何一语感觉有些奇怪,水晶棺里面是空的,也没有插电,可是棺材上面的透明塑料盖上却沾满了水雾,像是里面有人在呼吸。

何一语用力的拍打着店门,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而后,水晶棺里低低的飘出来没有人三个字。汗珠瞬间爬满了何一语的额头,他鼓足勇气走进水晶棺,里面依旧空空如也,然而当他一转身又感觉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脸色粉白双目如墨的人。

“你是谁?”何一语颤颤巍巍的问。

“你压到我的头发还没有跟我道歉呢?”水晶棺里低低的声音,玩转回荡,在这荒山脚下飘飘荡荡悠悠然然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何一语连续说了三声对不起。

“拿一捆纸钱走。路上遇到什么事情,就扔下一些,然后烧上几张火纸,便能安然到达卞三眼的家中,孤魂野鬼最喜欢在荒郊野岭荒芜的山间小道上阻拦夜行人,以索取钱财。”那个声音沉重的传来,而后飘散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何一语拿上一些纸钱和一捆火纸便上路了,漆黑的夜色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凉意以及一些说不清的味道。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木,枝干不时的摇摆着。让人有些害怕。

在小路的转折处,枯草安静的燃烧着,有人蹲在旁边正在烧衣物,听见何一语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打量了一番何一语,然后继续烧着衣物。

何一语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而后蹲在了火堆旁,此时,何一语才发现他拿着火棍的手只是几根白骨,并无筋肉。何一语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慌张的拿出几张纸钱和一叠火纸放进了火里。骷髅看到这一幕,诡异的笑起来,骨骼晃动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燃烧着的火堆以及那个骷髅也都渐渐的或作了夜色中的一缕黑色。

天光微亮,县城的渐次出现在眼前,何一语欣喜万分的往前走,穿过一条河流,刚刚破晓的天空瞬间变成了明亮的月夜,眼前县城的模样也逐渐消失了,荒草丛中一块破凉席,上面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芦席前头,放着一个破旧的铁锅,里面全是灰烬。何一语往后退了几步,县城再次出现在眼前,何一语神情疑惑,继而又向前走了几步,刚才的一幕再次映入眼帘。何一语若有所思了一番,在那个铁锅里将火纸与冥币一起烧起来,浓浓的青烟呛得他连续的咳嗽了几声,鼻子眼泪都熏下来了,待他清醒的时候,县城再次在晨曦中显现出来。

何一语来到卞三眼的家时,已经是初日照高林了,然而浓烈的大雾在这冬季的初晨里肆意弥漫,能见度不高。卞三眼的家就在县城北郊的山村南角。周遭全是萧索的树林以及漫天盖地的大雾。

何一语推门而入,院落里面安静得有些瘆人,当他推开后面草屋的门的时候,里面一幕场景让他差点晕厥过去,空荡荡的草屋中间放着七张木床,每个木床上都躺着一个怪异的尸体,每个尸体都面目狰狞,浑身血污。

何一语斜依着门,无比恐慌的看着这一切,他似乎后悔一个人来了,应该带上刘均一起过来,这样至少有个伴,面对此景,彼此也能互相安慰一番。

“你是谁?来这做什么?”

草屋的后窗探进一个脑袋,她的笑容在这雾气缭绕的院落外显得格外诡异。而后,她黑色的手指指向何一语,再次怒问来者是谁。

“我是警局的,我为卞三眼的案子而来。”何一语吞吞吐吐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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