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北齐太子案(其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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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位老鸨这两日还抽不出身来,所以推到了两日以后,至于安阳起,还有其他事情。

不论现在躺在冰窖里的这位尸体是不是北齐太子,安阳起都需要弄清楚凶手是谁,这是他的职责。

目前,只有从现场查起,纷至客栈,是发现这具尸体的第一现场,安阳起在从春满园离开后,便去了纷至客栈,那里已经被鳞爪卫完全控制了起来。

“掌柜的呢?”纷至客栈前,安阳起随便找了个鳞爪卫问道。

“禀大人,客栈掌柜就在里面。”

安阳起点了点头,便推门走近客栈,这里已经有三日左右没有客人了,原本就没有什么生气的纷至客栈现在更加冷清了,只留下客栈掌柜一人坐在前台,其他地方虽然有鳞爪卫,但毕竟不是客人,不能为他带来财富。

“掌柜的,近来可好?”一进门,安阳起就问道。

“啊哈哈...大人来了...好啊...好得很...”那掌柜的无精打采,随口糊弄着。

“我知道,这几日委屈掌柜的了,结案后便不再打扰掌柜的了。”安阳起虽然如是说,但他心底里明白,案结之后,这家纷至客栈,恐怕就要关门歇业了,死过人的地方,又有谁会来下榻居住呢。

此番重回纷至客栈,安阳起是打算仔细勘察一番现场,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仔细看看现场。

发生命案的那间屋子,鳞爪卫们可谓是三班倒,日夜不离地看着这里,安阳起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地上的残骸和桌上的鲜血罐已经被全部整理收走了,发现尸骸的地方也用白灰勾勒出了轮廓来,干涸的血迹依旧,安阳起在屋内来回踱步,四处观察着。

屋内没什么痕迹,地上也不过几处血迹,看血迹的形状,应该是滴落的,安阳起回想起先前在冰窖内验尸的时候,发现尸体胸口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刀伤,看位置应该是没有伤及心脏,而死者的致命伤在于脑后,头骨碎裂导致淤血而亡。

从这些细节推断,行凶者不是什么专业的杀手,也不是老手,甚至可以说,这很可能是行凶者第一次杀人。此外,屋内痕迹不多,再结合尸体的出血量,基本可以断定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死者是在别处被杀,然后被转移来这里的。

“哦...?能转移来这里?总不可能是韩逸轩吧...”安阳起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地否定着自己的想法,韩逸轩身上背了六条人命,没必要为了这一条人命撒谎。

猛然间,他认识到,如果不是韩逸轩,那又有谁,能够随意出入这间屋子呢?没错,安阳起首先想到的,就是纷至客栈的掌柜,唯有他,才能轻松自如地出入这间屋子。

但是还不够,眼下还缺少的是,杀人证据、杀人动机,所谓证据,也就是凶器、指纹,或者其他的什么,所谓动机,这才是安阳起如何也想不通的。

如若遇害之人是北齐太子,那为何一个远在京城,可能与他素未谋面的客栈掌柜,会对他痛下杀手?

想着,安阳起便随意招呼进来一名鳞爪卫。

“大人。”

“去查查客栈掌柜的信息,不必太过详细,只需记其交游往来便可。”安阳起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是...”那鳞爪卫见安阳起压着嗓门,自己也不敢太过大声。

待那名鳞爪卫离开之后,安阳起又在屋内转悠了起来,他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凶器,然而先前,这间屋子都不知被搜查了多少次,安阳起最后也只能罢休。

既然屋内没有,倒是有没有可能在屋外呢?安阳起打开窗户,伸出头去,四处张望了一番,屋子在一楼,屋外就是胡同,也没有什么显眼的线索。

“怪了...”安阳起嘟囔着,便离开了现场。

之后,安阳起又在附近转悠打听了些消息,关于客栈掌柜的,而邻里都说这纷至客栈的掌柜搬来不过一年,而且为人孤僻,只认得住店的客官,然而相反,他这客栈偏偏又没有那么多客人,致使其性格日益狷介。

“哎...等等吧...”绕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安阳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先打道回府去了。

此后的两日,是安阳起忙中偷闲的两日,近一段时间来,安阳起从没有像这样一般清闲,也就是趁着这几个案子都没有什么进展,他可以好生休息几日。

“老爷,饮茶。”项玉手中托着一碗清茶便朝着安阳起走来,安阳起此刻正坐在屋檐下闭目休息,天气尚寒,安阳起坐躺在胡椅上,身上还盖着一张厚皮草。

“嗯...”安阳起缓缓睁开眼,长呼一声,像是要把近几日来积累在胸腔的浊气全部送出,接过项玉手中的茶碗抿了一口。

“老爷,这几日何故得闲呐?”项玉俯身倚在安阳起身边柔声问道。

“哎...也就是那老鸨这几日忙...”

“老...老鸨?”项玉先是一愣,随后便狐疑地问道。

安阳起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连忙起身道:“不是...就是之前那个案子...”

“办案需要找老鸨呀...?”项玉似笑非笑地说着,完全不给安阳起解释的机会。

“哎呦...这个老鸨,不是一般的老鸨...我是找她来认尸的!”安阳起急得不知该怎么说。

“认尸?认谁的尸?”项玉若不经意地问着。

“就是那...”安阳起刚要开口,却犹豫片刻,改口反问道:“...是陛下让你来问我的?”

“...没有,妾只是好奇。”项玉地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让人琢磨不透。

安阳起心里一惊,这将近半年以来,安阳起差点都忘记了项玉的另一个身份,那是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曾经这一直是安阳起与项玉之间的隔阂,但如今,安阳起相信长久以来的二人产生的真情,足以冲破这道隔阂。

但是他还是稍稍有些后怕,这不经意间,项玉便问出了安阳起最不想与他人说的秘密,倘若今日站在安阳起身边的北齐使臣庾信,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也就是项玉,才能让安阳起稍稍放下心中的戒备,这点倒是有些多虑。

“罢了,说了也无妨,反正陛下迟早也会知道。”安阳起摇了摇头说道:“先前北齐太子失踪一事,洁莹应已知晓了吧?”

项玉愣了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早日,在那行刺司空的韩逸轩的住处,我发现了七具尸体,其中六具,都已是残骸断肢,只有一具完好无损,我与卫寺卿、徐廷尉两人推测,那具男尸,可能就是北齐太子萧纲...”安阳起长话短说,把近几日来发生的事情总结给了项玉一听。

项玉听罢立刻变了脸色,连忙两步走到安阳起身前,郑重其事地说道:“老爷...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安阳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此事,也就只有我与寺卿、廷尉三人知晓,现在,洁莹便是第四人,或许马上,陛下将是第五人了...”

项玉相似处张望片刻,凑近安阳起,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方才老爷所说的老鸨是...”

“齐太子风流,来京几日逛遍了京中风月场,我说的那老鸨,就是还记得齐太子模样的证人。”安阳起道。

“那...行凶之人可有眉目?”项玉进一步问道。

安阳起点了点头道:“那客栈掌柜十分可疑,但眼下...没有证据、动机不明,先前派鳞爪卫去搜寻那客栈掌柜的交游往来,至今还没有消息...”

项玉闻言,沉默良久,拧着眉,不知在琢磨什么,片刻后,项玉舒展眉头说道:“此事妾不会禀于陛下...”

说着,项玉走到安阳起身后,双手攀上安阳起的肩膀道:“老爷几日来辛苦了,妾给老爷捏捏肩膀吧...”

一阵酥麻感自安阳起肩头传来,好似几日来积压的疲惫皆由项玉的小手捏去了一般,没过多久,安阳起便在这阵享受之中渐渐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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