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垂帘听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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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晏的带领下,安阳起来到清殿,这里曾经是先帝日常处理朝政的地方,如今却由皇后接管。

“皇后娘娘就在殿内等候,安阳大人,请吧。”林晏站定在了清殿门口说道。

安阳起向林晏行了一礼,便只身朝着清殿内走去。

殿内,侍女与内官林立两侧,不远处的席上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些竹简,桌后是一张椅子,而那椅子之后,有一道门帘挂在那里,透过薄丝门帘,大致能看到一个甚涵风韵的身影坐在那里。

“来者可是安阳城侯?”门帘那侧传来一道女声,身影摇摇晃晃,似乎想透过门帘看清安阳起的面孔。

“臣安阳起,见过皇后娘娘。”安阳起两步上前,跪拜行礼。

“爱卿免礼。”皇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安阳起站起身来站定在那,等候着皇后的谕旨。

“安阳卿,宅子可还完好?”皇后道。

“承蒙娘娘抬爱,府苑如初。”安阳起行礼道。

“哦...”皇后顿了顿,继续问道:“那...安阳卿可有何事...呃...与本宫洽询?”

皇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磕绊,兴许是因为她平日里总在后宫里与宫女宦官打交道,还尚不熟悉这朝堂往来。

安阳起闻言思考片刻,他的确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但又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倘若说错了话,自己项上人头不保不说,还要连累家眷。

“臣...臣闻先帝驾崩,感哀涕零,痛不能已,然东安城距京甚远,不能穿孝戴素,回京吊唁,此臣之罪也。”安阳起先是说了一大串问自己责的话,又继续说道:“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崩殂已有时日,当立新帝,保我大顺国祚绵长。”

“哦...是啊...新帝...那安阳卿以为...何人可担社稷?”

“哈?”安阳起一愣,以为是皇后说错了话。

但谁知皇后又说了一遍:“安阳卿以为何人可担社稷?”

安阳起闻言,不敢说话,大脑中拼命地思索着,这天底下哪里有臣子选皇帝的道理,皇后此言,究竟是何意?难不成皇后是真的想要师法吕娥姁,甚至更甚,直接权倾天下,称为女帝呢?

“呃...臣...臣以为,先帝当有遗旨,若无,自权有皇后娘娘定夺。”安阳起想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哦...安阳卿所言在理...”皇后在帘后好像如释重负,紧接着说道:“有,先帝确有遗旨。”

“先帝着眼深远,臣愧不能当其万之一二。”安阳起一听有遗旨,松了口气,信口说道。

“呃...来人,将先帝遗旨拿给本宫。”就在安阳起以为没事之时,皇后又说道。

安阳起不解,这先帝遗旨,当公之于群臣,昭告天下,为何现在就喊人拿出来?

一旁走上一个太监,手中拿着一个圣旨模样的卷轴,自门帘后递给了皇后。

“承运,朕虽尝谓己之万岁,然天下岂有万岁不死之人?朕诚知寿数将近,遂拟此书以昭天下,凡朕百年后,有三子李朓继承国祚,尚书令管术、司空苏沛、御史中丞鲍信、廷尉徐摛为辅臣,然朓岁少,皇后刘氏当垂帘听政,适时方还政新帝。”皇后一字一顿地将那封遗旨念完,说出了安阳起这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句话:“呃...安阳卿以为...这封遗旨如何?”

什么叫安阳卿以为?这是先帝遗旨,岂是他一个外臣就能随便以为的?难不成他安阳起以为这遗旨不好,皇后就能把先帝从陵中挖出来,重新写一份新的吗?

况且,抛开皇后的这句话不说,单说这遗旨内容也听得安阳起那是一愣一愣的,从这遗旨来看,诸多不合理,凡子承父位,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今有皇长子李仰之,那是嫡长兼备,皇次子李麟,虽非长子,但其年岁阅历手腕,定当在这李朓一个十岁的黄口小儿之上,为何这李宪,不立李仰之,不立李麟,偏偏立这三皇子李朓为新帝呢?

如今只能说,是皇后想要独掌大权,而又不好直接称为女帝,只得信手胡编一封遗旨,而先前将遗旨内容念给安阳起,无非就是想看看安阳起的反应。倘若安阳起敢说一个不字,只恐这清殿之内埋伏着的刀斧手就直接取他项上人头了。

“臣...臣以为,先帝遗旨,先帝自有圣裁,依旨行事便可了先帝遗愿。”安阳起附和道。

“好...好...”皇后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听上去好像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紧接着又说道:“呃...没什么事的话,安阳卿便先回府歇息去吧。”

“臣,安阳起,告退...”安阳起一刻也不想在这清殿之内驻足了,他行了礼,便退出了清殿。

要说这皇后,实在没什么太深的城府,方才在清殿内的话,让人一听就是假的,此外,还有诸多不可理喻的破绽,譬如向安阳起发问有关先帝遗旨的事情。

但这也同样,是这个皇后最为可怕的地方,满口破绽,表面看起来毫无城府,但从那封姑且算作皇后自己编造的遗旨来看,这皇后事事都处理的相对妥当。

召集群臣,筛择敌友,伪撰遗旨,扶植新帝,这哪一个,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拥有的手段,而这皇后却全都有了,更可怕的是,皇后却在表面上履现破绽,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而方才,若是安阳起稍有差池,只恐项上人头不保。

出了宫城,安阳起细细回想,这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这么着急地扶植新帝,皇后就不怕...”安阳起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自顾自地喃喃道。

安阳府中,安阳起坐在正堂细细琢磨着这一切,虽说皇后在每件事情上都处理的很完美,但好像却有哪里不太对劲。

“是哪里呢...”安阳起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还未思索多久,便被项玉从沉思中拉出。

“妾见老爷愁情满面,不知皇后娘娘与老爷说了些什么?”项玉推门进来,看到愁眉苦脸的安阳起正坐在桌前,不知思考着什么。

“洁莹啊。”安阳起回过神来,看着项玉,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哎...怎么说呢...”

无奈之下,安阳起只好将皇后与自己洽谈的全部过程给项玉复述了一遍。

项玉闻言也是蹙着柳眉。

“老爷...皇后这是要...”

项玉没有继续说,安阳起也明白项玉的意思,点了点头。

“翼长曾与我说,回京之后定要对皇后言听计从,但如今...”安阳起道。

项玉上前握住了安阳起的手,柔声道:“老爷,翼长定是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老爷且听翼长的吧。”

项玉对千羽的称谓也发生了改变,从原先的千羽,到后来的千将军,再到现在的翼长,不过就安阳起听来好像没有什么违和感,项玉对于千羽的称谓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

“嗯...”安阳起点了点头,便开始寻思此番他回京的真正目的了,便是寻找有关师父谭逸林的线索,这事他还没打算告诉项玉,要知道,即便先帝驾崩,项玉也仍或与鳞爪卫有什么联系,即便没有,安阳起也始终是放心不下。

就在安阳起寻思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府中侍从的声音:“安阳大人,门外有一内官,说是传皇后谕旨。”

“皇后谕旨?”安阳起纳了闷,自己刚从皇后那边回来,有什么事不在清殿说了,偏偏要传一道谕旨?

“我知道了...”安阳起点头招手,起身稍稍整理了衣冠,便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了。

谕旨?又能是什么样的诏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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