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辛府（2 / 2）

“放心，今夜你们府里的人，都会被蒙汗药放倒，你可以拿回你娘的灵位，带回秣陵留念。”

他总是把她所有相关的事情都一早就安排的如此妥帖，他了解她的想法，知道她会想家。

只是这醉八仙喝花酒买醉的事儿，以及她是不是一开始就被当作沈盼夏的替身才受到了他如此温柔的善待，这两件事都是辛白筠心中对他的芥蒂。

绕不开的结，迈不过的坎儿。

只是她很难不醉心于他频频输出的温柔，她心中一暖，偏着螓首问他：

“这算是……赎罪？”

她在他眼中一如既往地娇俏、狡黠和可爱，他不可控制地从背后一把用抱住她。

他嗅着她发丝上特有的茉莉头油的芬芳，和女孩子与生俱来的淡淡体香，他把下颌轻轻地枕在她的肩畔，他轻声地说：

“只是想陪夫人回娘家。”

“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辛白筠感受脑后温热的吐息，一把挣开他的拥抱，对于他频频反复突变的复杂情绪，她时常感到有些错乱：

“你一边说着不喜欢我，一边又常常唤我夫人。”

她想着，这虞司默如风云翻卷的情绪，简直朝令夕改，该不是要疯了吧？

她拧巴也就算了，这男人竟然比她还要拧巴。

“……只是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你若介意，往后私下里我不叫了便是。”

虞司默察觉到辛白筠的抵触，喉咙里哽咽住了，他顿一顿，才徐徐说道：

“只是这假夫妻的名分，为了方便在秣陵建立商会，你我还是应当如此保持下去。”

“叫吧，也没什么，嘴上喊我是夫人，心里备不住还要当我是姑奶奶。”

辛白筠开口帮他缓解了窘迫和尴尬，她脸上不自觉有些微微的泛红，像是还未熟的桃李，有几分青涩。

她转过头，朗声道：“你虞司默喜欢口是心非，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我知道。”

姑奶奶？

虞司默无奈地笑了笑：“你是真的占我便宜没够。”

辛白筠不甘示弱地反击：“彼此彼此。”

两人在夜里便回到了辛白筠许久不曾回来的故居——辛府。

辛白筠看着辛府大门开了的一刹那，泪水就不可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的确很想家。

虞司默温暖有力的大手把她拢到斗篷里头，两人藏身在一张巨大的斗篷下头，身子若有似无地贴着彼此。

“我陪你进去。”虞司默轻轻地说，辛白筠也含蓄地轻轻“嗯”了一声。

小厮丫头们果然都被蒙汗药放倒了，进府没了人拦阻，辛白筠倒是放松了许多。

爹娘去了，辛白筠流落秣陵，辛拂晓在皇陵守陵，原本这院子里也就剩容沛春一个人了。

然而今天，容沛春也不在家。

隆冬的辛府太过萧条，好像自从她和她娘不在辛府住了以后，这梅花都不愿意开了，孤零零的几朵似绽却又并未完全开放的梅朵显得更是落寞了。

容沛春不喜欢梅花，所以她院子里的梅花树都被移植走了，在大堂里头多了一只瓷缸，里头养了几条红尾的鱼，鱼儿在水中跃动翻滚，倒是灵动。

想必是容沛春没了辛拂晓叽叽喳喳地在她跟前吵，她一个寡母，总也孤寂，所以养了些鱼来作聊胜于无的抚慰。

辛白筠抓了一把鱼食洒在鱼缸里头，几尾红金鱼立刻涌上来抢着吃。

辛白筠笑了笑，沿着廊院走到她之前居住的青鸾居前头……

青鸾居的匾额都倾斜了，随时有掉落的危险。

辛白筠哽咽住了，泫然的桃靥上有些难掩的失落，走到房中后，果如辛白筠所料，容沛春由于过分憎恨她，把她的闺房改成了下人的耳房，木头都上了发霉的味道，也没给翻新修葺。

辛白筠自嘲地看着虞司默，低声一叹：“瞧瞧，在我曾经的家里，连个像样儿的卧房都没了。”

“你从前……便住在这儿吗？”虞司默瞠目结舌地看着辛白筠从前的卧房。

辛白筠从前居住的地方，竟然连个寻常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卧房大小都不如，且陈设格外老旧，整个屋子死气沉沉的，地面的木头似乎都因受潮萎缩的露出了缝隙……

这丫头从小到大是受了多少苛待和尖酸的克扣啊，她一定过得心酸极了吧，怎么还能如此乐观？

他有些心疼她，揪心的那种。

辛白筠却浅笑道：“是啊，自打十二岁我和阿娘来到宛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

十二岁她才来宛城……

难道……

“我觉得以前这里还挺好的。”辛白筠的话打断了虞司默的思绪，她越是娇笑着，他便越是感觉到她生活的艰辛，“所以你虞府的南风阁那样大，我一开始都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