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厉变（2 / 2）

“如果盼夏没有死，如果我还有机会保护她，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阿娘一生没求过我，偏偏她只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沈家定是待她极好，她才会留下这个遗愿。”

“可盼夏已经葬身火海，我再也没有能耐，去替阿娘报恩了。”

她痛恨自己当初在辛府走的着急，没有看到母亲这个手札，没有提前去找关于沈盼夏生平的一切。

辛白筠慢慢脱离了虞司默的怀抱，两人各自冷静了一会儿。

这尴尬的时光，就像是在为沈盼夏默哀一样，她哭，他也愁眉苦脸。

但虞司默从小就习惯了生离死别，从小就看惯了人情冷淡，所以驾驭情绪的能力也要超乎常人。

辛白筠整理好情绪，自己先开口说道：

“但，也是过去了的事情，我不能总念着，只是我想，沈盼夏不能白白香消玉殒了。”

虞司默没说话，辛白筠试探性地抬头看虞司默此时此刻的反应。

她看着虞司默眼底的超出寻常的平和与冷静，她突然对这个分外理智的人打怵。

然而他好看的薄唇翕合间，说出的话好像总是淡淡的，让人捉摸不清他心底真正的情绪。

辛白筠心中紧张起来——这个人，他可真是擅长伪装和掩饰啊。

但是，方才那一瞬间激动情急拥抱住她的那个动作，还有他嘶吼高声说出来的话，一定是他情绪的宣泄，那是他最真实的情绪输出。

他似乎毕生唯一的失控和情绪的释放都给了辛白筠。

当年沈盼夏要出嫁为先帝皇后的时候，虞司默都没有这样被情绪操控。

他待她，毕竟是不同的。

可他不想被她看出来，他不希望任何人拿捏住他情绪的软肋。

所以他的话声音压得低沉，但却清晰而极具掩饰的能力：

“对，过去的事，不要总念着。”

辛白筠点点头，没说话，转头和他一起收拾了莲姨娘最喜欢的那对枕头，还有这本手札，以及灵位，慢慢藏在一只包袱里包裹好，他们才决定赶快离开辛府。

走出南厢的门时，辛白筠回头望了一眼她阿娘的故居，但却释然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抱紧了身上那个装着母亲灵位的包袱，她想着，往后，她阿娘便跟她在一起了，她要好好在虞府给阿娘的灵位供奉起来。

也算从今天开始，她辛白筠把自己和辛府女儿的身份割裂开来，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她的眼神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厉变，原先的不谙世事和娇俏撩人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了下来。

她要报仇了，帮阿娘完成夙愿，帮沈盼夏报仇，帮天下百姓换一个德行更好的君上。

仰头的时候，一片洁白的云就在她头顶飘着——来时还是乌漆墨黑的，转眼间飘云变得洁白起来，显得天都亮了。

她和虞司默并肩走在院子里，准备走出辛府的大门了。

“还去喝花酒吗？”

辛白筠眉梢一阵狡黠之色，唇齿间尽是不依不饶的犀利：

“如果去醉八仙的话，我送你去，我怕你兜里的银子让姑娘们给掏空了，我送你去，顺便，替你付个账。”

“……”虞司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丫头情绪真是瞬息万变，好似天空的飘云。

这怎么说着说着，哭完闹完，就又勾回了醉八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