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驼铃（2 / 2）

原来所谓的碰瓷儿，其实是萧暮雨想接续和虞司默的前缘。

“是你？”虞司默不肯置信地摇着头，蹙眉确认道：“竟是你？”

他们的缘分原来很早就开始了。

当年的汝川商会还未开通，大宛通向嵘川的路十分艰难。

但嵘川人十分富裕，任何货物卖到嵘川，都能堪称一本万利，所以即便要越过塞外的沙漠，走一程凶险万分的沙漠之路，大宛的商人们也大都趋之若鹜，甘愿千里迢迢地前往嵘川。

因着所有商人都寄希望于驼队平安返程，所以萧暮雨从小就被家里给取了“驼铃”这个乳名。

当年，萧暮雨十四岁，因家中做了买卖、赔了本儿十分拮据，所以年幼的萧暮雨，只能为了家族铤而走险，带领带着家里经商的驼队穿越塞外的沙漠，前往嵘川卖柿饼。

只是天公不见怜，她带领的驼队偶遇沙尘暴和狼群袭击，整个商队都险些全军覆没了。

她带的人和她带的骆驼险些都被黄沙覆没，干渴而死。

虞司默在那时似乎就是那片塞外沙漠的主人了。

他十分熟悉沙漠中的地理条件，所有灾害他都能提前预知，他那时似乎也要前往嵘川去做生意，而萧暮雨——豆蔻年华时的驼铃，就是在那时被虞司默救下的。

虞司默见到萧暮雨时，萧暮雨已经晕倒在黄沙之中了，整个商队只有萧暮雨的一个人，还有一只带了驼铃的骆驼，是这一只忠心萧暮雨的骆驼，在临死之前，用自己脖颈下的驼铃招来了虞司默的注意。

虞司默当时慈悲，觉得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死在沙漠之中实在可惜，便想方设法地救她。

萧暮雨梨花带雨道：“司默，当时我险些死在沙漠里，四处水源干涸了，我带的驼队无人生还，你救起了我，在<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涸的唇上，你……割了指间血喂我。”

她却是当年那个豆蔻年华、卧在黄沙里奄奄一息的少女。

想不到如今出落的这般漂亮了，他竟然没有想起来。

“是，我确是割了指间血喂你。”虞司默点点头，感慨道：“我当时大概是想着，你如花似玉的年华，不该草草淹没在黄沙之中，因为塞外的沙漠里，已经死过太多无辜的人了，我想着，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萧暮雨诉了衷肠道：“我记得你的眼睛，记到现在——我一定要嫁给你，如今，我是梦想成真了。”

在萧暮雨的心里，虞司默不仅仅救了她的性命，他们还曾并肩看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场景。

可是虞司默这一生救人无数，萧暮雨只不过其中一个，虞司默并没把她放在心上。

但萧暮雨，却当了真，上了心。

“我知道你和夫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本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萧暮雨是从悦容斋开张时，辛白筠和虞司默作为夫妇，登门给每一个排不上号儿的客人设计妆容时。

萧暮雨看到的虞司默的那一双眼——

她是最近半个月才来秣陵，但却是几个月以前，她来秣陵给金老板送东西，偏看到了虞司默夫妇给金府的二小姐设计妆容和发髻——这不刚巧是缘分的巧合吗？

她看到虞司默的那一双眼，便断定了他就是当年黄沙中的少年。

“但是我越是见你这双眼，越是想起来当年的你……我算是突然理解了诗中所说的，那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的含义。”

“只是萍水相逢，习惯了做些善事，滴水之恩，倒不值得你牵挂至今。”

虞司默这才意识到，萧暮雨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复杂，因为她的靠近是有原因的，所以她没那么好把控了。

末了，他只能蹙眉道：“暮雨……驼铃，让你错爱，我很抱歉。”

“没有错爱，没有错爱！”

萧暮雨近乎疯狂地抱住虞司默，本能地嘶吼哭闹道：

“你看，我只看你一眼，便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救我的少年，这不是我们十分有缘吗？”

“有缘……”

原来是这样，似乎冥冥之中两人确实有缘，可是有缘，从不意味着有分。

虞司默曾和沈盼夏也有缘的。

萧暮雨突然悲戚地轻声唤他道：“司默，你看看我。”

话罢，萧暮雨一扯嫁衣上的腰带，整个红嫁衣就褪落到地上去了。

虞司默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他不会因为娶了萧暮雨就肆意乱冒犯她。

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股子正人君子的气质，也一直吸引着辛白筠。

萧暮雨见虞司默不肯看她，她递上前一只藕臂——

白皙的藕臂上全是淤青和乌紫的伤痕，似乎都是棍子打的。

“你这是……”虞司默感到触目惊心，激动地问：“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