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渤海（2 / 2）

对啊，罪己诏是狗皇帝自己读，和沈丞相去民间宣读，这其中可是千差万别的。

原来，沈丞相先是到百姓面前以沈太后的父亲身份帮墨司彦洗白，又帮狗皇帝宣读罪己诏，如此看来，反倒像是墨司彦刻意要设局洗白自己的形象。

到时，一旦沈丞相反扑回去，说一切都是被墨司彦以沈氏全族性命相逼，百姓对沈丞相的同理心和对一个鳏寡孤独的老父亲顿生的怜悯之心，反倒会使得百姓对墨司彦的厌恶数以百计地暴增。

而沈丞相就是有天下黎民作证的、被狗皇帝威逼利诱的事实，届时虞司默登高一呼，群臣万民，都会格外信任沈丞相父女都被墨司彦迫害的事实，舆论由此也便被带偏了。

“你这招儿……”辛白筠在心里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个中关窍：“欲擒故纵，真的，绝啊！”

虞司默轻笑：“所以，你说，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嗯。”辛白筠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更忧心的，是这高仿假货之事，似乎有心人想这般做，我们就再难杜绝了。”

虞司默静默着听她说着。

“但凡会调胭脂的，买了咱们的东西回去当样品，若是走心地造起假来，也能仿个七八成。”

辛白筠面带愁容，可见她白天虽然威风凛凛地在悦容斋门口平息了那闹事的风波，可个中负面的影响，她细思便恼火。

“行家虽然一看便知真与假，优与劣，但买了高仿的大多数人，都不是行家，分不清的，一旦再烂了脸……”

虞司默点头表示认可，对辛白筠点拨道：“临时辟谣仅仅只是扬汤止沸，当众警告其实也只不过是敲山震虎，不是根本之策，还是要想想，怎么釜底抽薪。”

辛白筠瘫坐在虞司默身畔，苦恼道：“是啊，要不我在这儿愁什么呢？总不能教劣币驱逐良币吧？！”

虞司默知道辛白筠心思通透，从前一点就通，如今想必是真的一筹莫展，或是心情不好，没有理智去想。

于是虞司默拢了拢辛白筠的双肩，引导她道：“阿筠，若是有了假的，咱们就得在防伪上多做功课。”

“防伪？！”辛白筠眼睛一亮，发觉虞司默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对，防伪，要有防伪的设计！”

虞司默知道，当一个商人也好，别人的敌人也好，但凡是存在竞争关系的，都要提前设想好，所有对手可能对你造成的一切损害，然后第一时间想出对策来。

所以今日的高仿之事，早在悦容斋一鸣惊人的瞬间，虞司默就已经预料到了。

虞司默见辛白筠那伶俐的笑靥里头，似乎藏着无数奇思妙想，他无须教她做事，只要她想清楚了便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不能真叫这些制假贩假的，想搞垮咱们悦容斋名声的小人得意。”

“你只需想想做个怎样有咱们悦容斋特色的防伪。”

“若是运输渠道或是取材上有什么不通之处，我自会给你方便。”

“防伪也不够。”辛白筠思绪飞转迅速，当即道：“需要外有防伪，内防内鬼……往后做胭脂的时候，总要对些成分进行保密了，免得往后招的人多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塞自己家的眼线进咱们这里使坏。”

“你很能举一反三。”虞司默含笑着轻轻捏了捏辛白筠的脸颊，夸奖道：“你真是冰雪聪明。”

辛白筠得意地眉飞色舞道：“原先我也有防着的，关于什么时令的花瓣，什么层次的香料，大多都是我、英兰姑姑、纤巧三人才知道的，那些伙计们，我可没告诉她们。”

虞司默点头笑着：“看来你是早有防备，我倒不必要挂心了，你做的都很好，面面俱到的。”

辛白筠微微一顿，脸色稍变，又问：“司默……漕运之事，你可有所接触？”

“漕运？”虞司默挑唇，“要弄什么？”

辛白筠整理好了思绪，方正色提议道：“我父亲在世时，我曾听他说，渤海有一种贡珠，虽称贡珠，但价格不贵，只是其外表光泽和圆润程度堪比往年外邦进贡大宛的南珠，因而得名。”

“渤海贡珠？”虞司默先是一惊，随后倒拍腿大笑，“哈哈！你竟会想到，用渤海贡珠做防伪，真是奇才，奇才！”

辛白筠掩唇嫣然笑道：“渤海贡珠磨碎以后，对着烛火或者灯笼瞧，会有一层淡淡偏青紫色的光辉，别具一格。”

“知道渤海贡珠的人不多，即便他们好奇这偏光的珠粉是从何而来，也不会想到来自渤海。想来，以后是没人敢造咱们悦容斋的假货了。”

虞司默当即会意，从辛白筠狡黠的眸光里头，突然明白了她提议要用渤海贡珠做防伪的深意：

“而且，你还可以引渤海的商贾，前来秣陵，加入商会。”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你。”辛白筠娇羞地回应着虞司默。

她微微凝神，把心中算计告与虞司默听：“一旦渤海加入秣陵商会，往后你通过漕运运输所需要的东西，也就会方便许多了，而且你我大量购置渤海贡珠，渤海的商贾，也会舍不得不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