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装蒜（2 / 2）

看着岑掌柜的觉得这个便宜他占定了，面上的笑意是越来越浓了，辛白筠在暗处挑了挑唇，她想着，如今，这才算是到了一定的时机了。

“哦，对了，岑掌柜还没说呢，除了这绸缎庄装潢之事让你忙碌了些，但也耗不过三日的时间，是还有旁的忙着什么，才导致不能来见我？”

辛白筠忽地抬眸看着岑掌柜，眼尾霎时凌厉起来，话锋急转直下，面上却还柔柔地笑着，说道：

“还是说，岑老板又有了什么样的副业，没到咱们秣陵商会的商户名录上来报备一声呢？这样下去，只怕会有滞纳保证金的嫌疑呀。”

岑掌柜的心里咯噔一声。

他面上的笑意逐渐僵硬下来，他的身子微微在颤抖，险些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辛白筠和青梧主仆对视一眼，将岑掌柜的心虚一切尽收眼底。

岑掌柜面上还强自镇定，假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是去看看宛城别家绸缎庄的生意如何了，闲逛罢了，只是溜达溜达……”

“只是绸缎吗？”

辛白筠如旧扯着唇瓣轻笑，面上看着和婉慈蔼，偏偏语气就似这春寒料峭时的冷风，一下下地掴在岑掌柜的脸上，长驱直入地说道：

“不是还有胭脂吗？”

岑掌柜这下被问的是彻底不笑了，他这才品出今日的辛白筠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而且，还是先了他几颗甜果子吃，如今堂而皇之地质问起他来，他倒是蒙了。

看来，这高仿胭脂的事儿，是岑掌柜所为实锤了。

岑掌柜的脸上越发青白交接地变换着，还要装傻：“虞夫人这是哪儿的话呀，岑某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岑掌柜还是少装蒜了，您来瞧瞧——”

辛白筠开门见山，从怀中取出了萧沪从宛城带回来的证据，朝岑掌柜的眼前一摊：

“您瞧瞧，这是不是您跟宛城某间胭脂小作坊里头的订单呀？”

岑掌柜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到面前的这一沓证据，好像心跳都骤停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辛白筠——他实在不知道她是怎样找到了这订单的证据。

辛白筠见他震惊中透着不解，便笑道：“岑掌柜的很聪明，没写一个岑字儿，但是这地址我查了，是岑掌柜上个月卖给他人的，这不卖的话，我倒还不怀疑，这卖了的……那可就实打实的欲盖弥彰了。”

岑掌柜哽咽道：“这……虞夫人是从何而来的？”

“你甭管这东西我从何而来，难道这会是伪造的吗？”辛白筠见他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嗤笑道：“谁能伪造岑掌柜和这么小的胭脂小作坊之间的订单呢？”

这订单可不就是他在宛城随随便便找了个会做胭脂的小作坊，拿了悦容斋的样品去仿作，只是这小作坊的人大多登不上排面儿，手艺不如悦容斋手把手教出来的伙计好。

萧沪当日不过给了锭金子到那小作坊里头，便拿回了这订单的证据。

岑掌柜哪儿能答话，额头不断往外冒着虚汗，他就不断地擦着。

辛白筠着丫鬟又拿了盏茶来，如旧分给自己一盏，另一盏被辛白筠亲自放到岑掌柜的案上，茶盏落在木案上的声音有清脆的一响。

似那开堂前的醒木，让人为之震醒。

然而辛白筠说话如旧是柔柔的，曼音之中透着威严：

“岑掌柜，这秣陵商会是受命于皇上才得以生存，李大人是直接统领秣陵商会的官员，而我呢，也只不过是在这商会会长的职务上，为大家图些商户之间的协调合作和便利罢了。”

“您有事儿可以瞒得住我，但未必能瞒得住李大人和皇上——何况既是我家的悦容斋的胭脂出了假货，我们自然是要归根究底向李大人请命，好好查一查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吗？这样浅显的道理，岑掌柜的这样的商会精英不会不懂吧？”

岑掌柜的脸色煞白：“虞夫人今日，是专程来找岑某兴师问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