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吃得太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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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心态似乎还不错,安盈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雕石头,院子里还有其他的已经完成的作品,那些动物,人像,全部栩栩如生。没想到叱咤一时的萧天傲,还有这样的小爱好。

看见安盈到来,他并不吃惊,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后,萧天傲继续手下的工作,“怎么了?你肯来这里,或者是有不可解决之事,或者是做了一件自认为得意的事情。不过,我还是不会相信,叶子桓会栽在你手里。”

“我知道,他不会再信任我。在你被软禁的时候,你们父子两曾经一夕深谈。我的底细,我的目的,你一定都告诉过他。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能再换取他的信任。但是,我不可以,其他人却可以。”安盈淡淡一笑,“其实,我这里来,既不是求助,也不是炫耀示威,单纯只是来看看你。”

“哦,看看我过得多狼狈?”萧天傲冷冷一笑,这些日子修身养性,他看上去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有点发福了。

“你怎么会狼狈?现在的情况,对你而言,其实得偿所愿。你虽然被叶子桓取而代之了,可是,叶子桓是你的毕生心血,他能打倒你,证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开心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狼狈?”安盈直接点破道:“只可惜,你们为了一个女人斗来斗去,最后,却都是为了女人毁于一旦。”

“什么意思?”萧天傲警觉地看着她。

安盈没有细说,她抬起头,看着头顶那片苍穹,脸上的表情出奇平静,也出奇迷惘。

“你告诉我男人都不可信,你告诉我,感情也是不可信的,人生在世,最可靠的只是自己,可如果那些都不可信,为什么它还是能那么轻易地改变一切?”

萧天傲静静地听着,蹙眉想着,什么都没有说。

从萧天傲那里回来后,才到路上,安盈便遇见了叶子桓派来请她过去的太监,她将斗篷脱下,让自己的侍女带回宫去,然后,去书房见了叶子桓。

在去见叶子桓的路上,风越来越大,眼见着就要落雨了,太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伞撑开,挡在安盈的身侧,权当遮风。

安盈走得很快,衣袂飘了起来,叶子桓透过敞开的大门,看着迎面走来的安盈,突然觉得,她就要被这阵风吹走了,吹到连他都企及不了的高度。

安盈终于进了屋,她搓了搓手,兀自感叹了一句,“好大的风,不知道会不会下雨。”非常娇俏的语气,然后,她抬头朝叶子桓笑笑,“陛下招臣妾来有什么事情,难道是红袖添香,缺一个磨墨的人?”

叶子桓被她插科打诨了一下,也没有刚才那么烦闷了,他示意自己身边的长塌,邀请道:“过来坐。”

安盈很乖地靠了过去,坐好后,又自发地为他将墨水磨匀。

“你应该知道了吧,北疆的新王——是百里无伤。”叶子桓突然说。

他的手边,放着一个新翻的奏折。

去北疆打探的人,已经将消息传回来了。

安盈的手腕顿了顿,然后,继续磨墨。

“他已经娶亲了。”叶子桓继续道。

安盈仍然继续磨墨。

“听说,娶了十多位。”叶子桓淡淡道:“以你们以前的交情,你本应该给他准备一份贺礼的。”

“嗯,以后补上。”安盈的回答也很清淡。好像真的不为所动。

叶子桓却突然转过头,手捏住她的下巴,抬高了一些,“难道你不难过吗?安盈,即便你掩饰得很好,可是,我知道,在这个世上,你真正倾心过的人,只有百里无伤。现在,你另嫁,他另娶,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一点都不失落吗?”

安盈静静地回望着他,叹然道:“时间已经那么久了,有什么是不能被时间磨灭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无情之人,陛下难道以为,这世上的女子都会像海砚一样痴情吗?如果说我喜欢过无伤,那最初的时候,我也对陛下钟情过,现在,我既回到陛下身边,那也天意,为什么我要为他的另娶而难过。”安盈说道这里,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似装作漫不经心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真心,需要给一个值得的人。不然,它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譬如萧逸。

他的心,本应该给另外一个值得的人,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将是极大的幸福。可是,他却偏偏选择了她。她是一个无心的人,一个不值得的人。冰心对瓦砾……浪费得很。

叶子桓默然不语。、

云却越压越低,只一会,天空被扯亮,倾盆大雨倒了下来。

“下雨了。”安盈站了起来,劝叶子桓道:“陛下还在早点回宫吧,别太操劳了。”

“嗯,你先回去吧。”叶子桓没什么情绪地应了声。

安盈“哦”着,提着裙子,在太监撑着的伞下,往自己的寝宫走了回去,走在中途,她转过身,从太监手中接过伞柄,“公公还是回去伺候陛下吧,本宫自己回去就行了。”

“娘娘……”

“放心,本宫不会以为是你故意怠慢的。”安盈将他的疑虑打消,提着裙摆,撑着竹伞,自己已经走了几步。

那公公本是叶子桓身边的人,此时确实挂记着叶子桓那边,他也怕别的太监趁机上位,毕竟,给主上撑伞,就意味着比平日更亲近,更有机会讨好。

这样一犹豫,便只能任由安盈自己去了。

安盈踩着大理石铺成的宫道,穿过月门,走过甬道,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宫殿。雨真的很大,暗暗的天际,没有一点光亮,整座宫殿黑得就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她的绣花鞋踩到了水涡里,雨水浸了进去,脚趾冰凉,她低下头,手一松,任由风卷走竹伞,她独自站在黑暗中,站在滂沱的大雨里,雨水瞬间将她湿透,安盈却好像根本没有感觉似的,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也已经被雨水侵得湿润剔透。然后,却是温热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哭起来的,只是,那滑在唇边的雨水,咸涩了她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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