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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发烧吗？”

“……刚从医院回来那两天烧的有点厉害，我自己找了退烧药吃，没告诉曹伯他们。”秦陌像个怕被家长责备的孩子似的，声音不觉低了下去，“这几天都是惊醒之后发一阵低烧，一般天亮就退了。”

知道他瞒着不说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添乱，龙一倒是没有责备他。关于他这一遭变故就做噩梦再引起发烧的毛病，龙一也向大夫了解过，知道用安神药治标不治本。龙一便将那些今晚要看完的文件放到一旁，引导他将那些扰他清静的心惊后怕倾诉出来。

秦陌有些难以启齿，他觉得作为一个出生就被抛弃的孤儿，在遭遇了那么多不幸和挫折之后，自己理该比自幼被捧在手里长大的夏夜心理素质更好逆商更高，事实却截然相反。枉费夏夜教他那么久，他还是遇事就慌神，感觉自己挺没用的。

“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请你做心理疏导，你会不会骂我？”

“不会。”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说。”

“诊费能打折吗？我老板拖着我的工资不发，我只攒了一点零用钱，全拿出来也未必够付诊费。”

放下工作做心理疏导师的龙一顿了顿，心平气和的说：“可以，你想哪被打折？”

秦陌被逗笑了，但不是被对方的玩笑逗笑的，而是想到对方板着一张脸说笑话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他应着“好吧好吧，不要打折了，我把小狐狸存钱罐给你。”放下通讯器，拿出抽屉里的耳机戴上，捞了个枕头抱着，开始做心理疏导。

龙一在聆听倾诉的过程里得知，允诺保他平安无事的自己是被信任的，尽管他是因为那时刚被带回夏家，心里惶惶不安，为求心安而选择性相信自己，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甚至在更早之前，他连枪都握不太稳的时候，就有胆量当街枪杀有着一定财力和地位的韩征，也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他全身而退。

秦陌还提到，龙一这两年教会他不少东西，他能自如的应对夏夜那些不好欺瞒的宗亲表亲，与三爷维持一个亲睦却不会被怀疑另有所图的微妙平衡点，偶尔从不能露出破绽被人发现真实身份的环境里脱离出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都离不开龙一的关照和提点。

在过去的两年间，龙一在秦陌的生活里担任着一个亦父亦兄的角色。两年啊，不是两天，秦陌说笑时叫他龙爸爸，其中有多少玩笑成分，又含着几分真心的亲近和信任？

无论是刻意忽略什么去选择信任，还是由衷的信任，秦陌都信任着龙一，甚至像年幼的孩子崇拜父亲那样崇拜着他。危险发生时，龙一也真如孩子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那般，将他牢牢护在怀里，让他毫发无伤。可龙一终究没有厉害到无所不能，他也有始料未及的时候，他也会在突发的危险里受伤，流血，会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昏睡。

龙一在他夹杂着剖白、感慨、心有余悸的冗长倾诉后，用玩笑的口吻道：“所以你通过这次的事认识到，爸爸和超人的差别不只是爸爸不会飞，你为这一发现感到失望？”

对爸爸敞开心扉认真倾诉和后怕的秦陌有点气恼，没好气的说：“是啊，我忽然意识到反派不一定死于话多，boss也不一定非要戴着主角光环的帅A才能干掉，一颗几十块的狙击弹就能把你的头爆开花，我失望的都不想认贼作父了。爸爸，你看你要不要做点什么挽挽尊？”

龙爸爸心平气和的说：“你说的对，爸爸确实应该做点什么补救一下。这样吧，爸爸不要你的存钱罐了，我们重新谈谈打折的问题吧，儿子，你想折哪条腿？”

秦陌伸开盘在一起的腿看了看，虽然和珍贵的大长腿有些差距，但比例还是不错的，而且细细白白的很光滑，折了也怪可惜的，于是切换乖宝宝模式：“不早了，今天的心理疏导就到这里吧，谢谢爸爸，爸爸晚安。”

龙爸爸：“别再熬夜了，早点睡。”

秦宝宝：“好的，挂了电话就睡。”

龙爸爸于是挂了电话回去工作了，后者瞬间切出乖宝宝模式，登录聊天软件，见夏夜的头像亮着，发了条消息过去。

狸小怪：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来日妖皇：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狸小怪：起来了就陪我聊天吧。

来日妖皇：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狸小怪：粗来粗来，你睡不着的时候我掐着大腿陪你聊，不要这么没义气！

来日妖皇：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狸小怪：你倒是上朝啊！不要一直弹自动回复！等等，你不是又去堵容叔叔了吧？你要搞从此君王不早朝也等登了基纳了妃再搞！来日昏君，快给我上朝听政！！

来日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