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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一不喜欢家里乱糟糟的塞满一些没用的东西，客厅里的摆设简洁的有些空旷，冰冷的工业风，开着一盏深灰色的地灯，光线低亚但与柔和温暖无关。

夏夜循着那光亮看去，本想问他们父子俩大半夜不睡觉在客厅里干什么，看到他哥把睡着的夏影放倒在沙发上，起身走开，改口道：“哥，你半夜出来扔孩子的？”

龙一用鼻腔回了个单音节，不是他厚此薄彼，对儿子不吝口舌，对弟弟惜字如金，敷衍的连句整话都不愿说，他只是足够了解他当半个儿子带大的弟弟。他不说别吵醒夏影，夏夜或许不会多言多事，他若说了，就算夏影睡成一头小猪崽，夏夜也会把他提起来摇醒，他这个弟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他对着干惹他不痛快的机会。

龙一回房间拿了枕头被子，再出来时，夏夜正要用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贴夏影睡的粉嘟嘟的脸蛋。龙一手疾眼快的拎住他，把他拎到一边，把夏影安顿好，再把他拎走。

夏夜才被放开，就猝然出手去抢他哥拿在手里的可乐。

龙一再度扣住他的手腕，那张总是淡漠无波的脸露出些无奈之色：“小夜，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夏夜楞了下，用力抽回手，勾起个刺眼的笑来：“怎么算长大？好声好气的跟你说，哥，把可乐还给我吧，我现在肠胃那么差了，喝点凉东西没关系的，你就会把可乐还给我吗？如果违逆你们的意思就是没长大，那我恐怕永远也长不大了。”

“有意义吗？”

“没有，但逆来顺受和形式反抗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心里能好过一点。”

“只有孩子才会这么想。”

“那你岂不是连孩子都不如？”

龙一敛起那点无奈之色，冷冷的看着他：“我怎么教你的？”

出言有尺，行事有度，夏夜没忘，虽然顽劣反叛，但他一直遵从着这些与其说是教导，不如说是准则，是底线的东西。

他可以顶撞他哥，可以和他对着干，故意找他不痛快，但那些都不触及底线，是被允许的，反之就是真正的反叛无理了。

“我有口无心。”夏夜放下这话就转身回了房间。

龙一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可乐，推开没有关紧的门走了进去，俯身把那罐可乐放在床头，转身走了。

“哥，我们……”

龙一顿在门边，但没有回身，只道：“哥只能帮你争取到这么多，不要贪想更多，否则哥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夏夜怎么会不知道，他能从笼中鸟变成由人牵着线的风筝，是哥哥煞费周章苦心为他争取来的？父亲对他在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他哥首先给予了他最大程度的纵容。

真正苛刻的是他父亲，他哥这样纵容他，甚至连容泽的存在都默许了，他父亲却未雨绸缪，给了秦陌这样一个身份，顺势见他从他哥身边带走，以免他哥因为朝夕相处和秦陌在遇袭时舍命相护，感情用事失了分寸。

三人里只有夏影一个不知道，三爷最初只是想帮他恢复原来的身份，再给他一笔钱安身立命，为他更名改姓，收他做义子，是两人在亚丁遇袭之后决定的。

“你不但要知道，还要记在心里。”龙一说完就迈步出去了，没给再说下去恐怕又会“无心失言”的夏夜机会。

转天早上听说夏夜要回帝都，夏影两手抱住他的腰说：“我跟你睡，只要你不嫌热，我就给你暖床做抱枕，你别不高兴。”

夏夜昨晚没睡好，本就不高的情绪又受了起床气影响，坐在那就是一个大写的别惹我，也就夏影敢抱着他撒娇耍赖。

夏夜阴着脸说没不高兴，想把这只赖皮猫从身上扯下来，赖皮猫不松爪，还不怕死的去亲他那笼着阴云的脸，把夏夜给气笑了，抬手抵住他嘬起来啾啾啾的嘴，朝淡定看着晨报吃早餐的龙一喊：“哥，管管你家熊孩子！”

龙一放下报纸，顺势用手指叩了叩桌面：“过来吃饭。”

他家熊孩子扭头瞪他：“你再拿我当狗训我就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