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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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楼画舫。

临窗一张松红林木香几前,赫连政敛目而坐,桌上摆描金紫砂茶具,乌漆海棠纹的小茶盘上果点精致。

隔着半扇玉兰鹦鹉鎏金屏风,檀墨轻唤一声“公子”,接着领了一位青簪束冠的年轻男子进来。

“蒋公子到了。”

赫连政抬眸冲来人轻轻颔首,檀墨悄然退到一旁。

年轻的男子身量很高,面容清癯,唇线平直,狭长的眼眸里浓云滚雾,乍然看去,一股阴郁之气扑面而来。

“蒋临见过寿王殿下。”

“不必多礼,坐吧。”赫连政轻抬下巴点了下对面的位置。

蒋临默声坐下,举止并不见局促。

案几之上,早先备好的茶水绵绵不绝升腾起热雾,修长的手指翻过倒扣着的小巧圆润紫砂茶碗,淡青色的茶汤缓缓注入,一阵清香漾开。

赫连政将茶碗推到蒋临面前,轻启薄唇:“尝尝,去岁的新茶。”

“是龙泉碧涧?”蒋临有一丝吃惊,端起喝了一口,赞道,“果然好茶。”

两人相对饮了一盏茶,蒋临放下茶碗,看向赫连政:“殿下今日怎么出门了?”

赫连政神色淡淡:“上元节热闹,不易引人注目。”

蒋临下意识向窗外望去,内河两岸灯火连天,人声鼎沸,西月楼前更是人流如潮水,络绎不绝,任是谁来了,都犹如一滴水落入江海,寻不到踪影的。

他想起寿王托他查阅的那些文卷记录,眸色微深,斟酌了一下才张口:“殿下,您先前问的事情——”

他拖长了音调,似有探究的意味,赫连政点点头:“无妨,这里是安全的。”

平和笃定的语气让蒋临暗暗心惊,难道这画舫……

他神色一凛,低声道:“元平一年九月皇城走水,尤以馆阁损毁最为严重,多年来的记录文卷几乎毁于一旦,无法修补,馆阁现存的文卷多是自元平二年为始记录的。在这之中,曾随先帝南巡的近侍记载十分稀少,在下翻遍文卷也只找到了两处涉及相关的,都在这里了——”

蒋临从袖中取出一张短笺,停顿了片刻又道:“馆阁有位旧仆,在皇城里呆了四十多年,在下曾旁敲侧击过,据说元平一年走水便是从馆阁烧起来的,大火以后,陛下裁撤了馆阁所有的掌事。馆阁本就是闲赋容养之地,当年那些掌事的大人如今恐怕都已作古了……”

他虽不知寿王为何要私下查阅当年先帝南巡的随行侍卫名录,然而馆阁的记录因火损毁,当年经手的人也都不见了踪影,看起来着实有些蹊跷。

听完他带来的消息,赫连政目色微沉,心中却有几分尘埃落定之感,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调查一再陷入绝路,当年有关的人仿佛都被抹去了痕迹,馆阁的文卷记载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东西,不过对方确实手笔狠辣,直接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此事多谢了。”

蒋临拱手正色道:“是在下要谢您当日出手相救,不然在下只怕早就是个死人了,又哪里还能入馆阁给殿下效命。”

赫连政对他的致谢并不在意,将短笺上的字记下,扬去纸沫:“你今日出来可是顺利?”

当日初遇蒋临,他正携幼妹被人追杀,蒋临虽会些拳脚功夫,却因护着幼妹无法施展,眼看危在旦夕,恰逢赫连政经过,便让燕晖出手救下了两兄妹。

后来才知道,蒋临乃是理郡王府的庶出次子,小姑娘是他的同母胞妹,亲生母亲去世后,父亲另有了爱妾,主母容不下他们,便遣人趁他们出城伪装成山匪截道,只是阴差阳错遇上了赫连政。

蒋临扯了扯唇,牵出一抹讥讽的笑,“很是顺利。”

他自幼便知嫡母看他不顺眼,可他却从未料到嫡母会对他和妹妹下那样的死手,而父亲,对嫡母的心思未必不知道,但一个庶子又算的了什么,只要家宅不乱,总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一日若非寿王殿下援手,也许他和妹妹已经变成冤魂一缕,他想明白了一切,仍旧心有不甘。

所以他请求寿王为他在朝中谋取一个职位,理郡王府虽有勋爵的名头,然而几代袭爵的都是庸碌无常之辈,早年攒下的功勋已不剩多少,游离在世家权贵的边缘,不然理郡王妃也不至于急得到处给儿子结高门亲事。

假以时日,等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理郡王府便再也奈何不得他。

先入馆阁却是寿王与他的交换,寿王想要查阅元平初年的文卷记录,允诺事成之后将他放入六部,即便只是为了报答寿王殿下的恩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只是可惜馆阁的大部分文卷都被毁了,数月来收获寥寥。

蒋临:“母亲今日可没有心情来关照我,她有意为三弟与镇国公府结亲,现下正在西月楼相看沈家姑娘。”

赫连政微微一愣,一旁的檀墨听见沈家两个字当即支起耳朵,眼神灼灼地盯着蒋临:“沈家?沈家哪位姑娘?”

蒋临虽不解他为何这么在意,还是答道:“沈家大姑娘,是二房所出。”

提起沈家姑娘,外人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封了长乐县主的沈二姑娘,然而以理郡王府的现状,哪里配得上肖想二姑娘呢,就连大姑娘的婚事,也是理郡王妃很费了一番心力才与国公府老封君搭上的线。

为了今日能在西月楼“偶遇”沈家,他那位嫡母可是好生策划了许久,谁料午间的时候不知为何镇国公府传了句信儿过来,嫡母高兴得恨不得立刻备车到西月楼来候着,哪还能分出心力看一个庶子要不要出门。

“原来的大姑娘啊。”檀墨松了一口气,回过味来也觉自己方才一时情急下想多了,二姑娘身份尊贵,又岂是会这般随随便便商谈亲事的。

瞥见檀墨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还好还好”的庆幸,赫连政冷冷挑了下眉。

可怜的檀墨背脊一冷,当即缄了口,目光心虚游离,心下却委屈不已,唉,他这般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公子着想!

正此时,窗外忽地传来一阵热烈的呼喊,人群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檀墨静听了一下,惊喜地回身喊道:“公子,是灯王要出来了!”

*****

每逢上元,灯王的出场都是最为人期待瞩目的环节。

沈鸳早就迫不及待地站在门前催促:“咱们快些去,我想凑到前面去瞧瞧,会不会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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