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青春小说《校园是一座象牙塔》(连载)第五章(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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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的连珠妙语,在丝丝滑爽的凉风里,回荡起一阵又一阵情深似海的涟漪。没曾想,她们一转眼都年长了一岁,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女生。告别中学时的稚嫩天真,抹去少女时的善感多愁,背上行囊,迈向深邃无边布满泥泞坎坷的辽阔远方。她们不仅懂得以目光和同伴交流,还学会了使用沉默来表白内心的温暖。放眼眺望,海青河两岸流光溢彩,灯火闪耀,大桥上面的车流来回穿梭,宛如长袖善舞,跳跃着抒情夜曲般的灵动舒展。清冷湿润的空气里渗透出绵绵的画意诗情,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沿河护栏边,每间隔一米左右,相互依偎着一对卿卿我我的爱侣,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密拥抱,海誓山盟。姑娘们用眼睛余光瞥视着,羡慕的神情溢于言表,到了开花季节,多么渴望天上的雨水降临,滋润干涸心田。

告别林燕语,肖蓉到家取了要带的东西,就随沈青和郑晓兰赶回学校宿舍。那雯见肖姑娘回来了,就神秘地告诉她,明天晚上一定要陪自己去农学院,话剧明星卢萍大姐邀请那雯小妹妹,去她们举办的戏剧沙龙参加讨论。肖蓉问为什么指定她,那雯说有肖博士在身边,心里踏实,况且戏剧沙龙有可能探讨现代主义,但自个儿什么是现代主义都没搞清楚,怎么敢单刀赴会呢?

针对这一点,肖蓉从抽屉取出两本书,一本是《奥尼尔剧作选》,另一本是《梅特林克戏剧选》。叮嘱那雯,时间来不及,无法看完,只有各选一部戏,美国尤金·奥尼尔的《毛猿》,比利时莫里斯·梅特林克的《青鸟》。由浅入深,先从《青鸟》入手,搞懂了再琢磨《毛猿》。

室友们酣睡之际,正是那雯苦心研究的时间,《青鸟》纯属典型的象征主义儿童剧,剧作者潜移默化地教育孩子们,只有仁爱宽厚才是幸福之本,那些关爱他人,扶弱帮困的堂堂君子,必然会享受到人间幸福的眷顾。可惜话剧社的社员们都已经是大人了,不然的话,大家一起来演这六幕剧该多好,花园、树林、宫殿、王国等,布置在舞台上实在太鲜亮了!仙女引导两个小孩去寻觅青色的小鸟,来给宝贝女儿治病,结果孩子们惊讶地发觉,自家喂养的斑鸠竟然是那只药到病除的青鸟,它救人之后不声不响飞往不知哪里的他乡。其实呀,象征幸福的青色小鸟,往往就生活于平凡的家园,悄无声息降临在我们每个人的身旁。

象征主义很简单,一看就懂。那雯对自己说。她在中学读过高尔基的散文诗《海燕之歌》,里面的海燕象征伟大而神奇的预言家,不是吗?当然有的时候,象征主义充满悲观情绪,大多情况下违背了常态,犹如做梦一样,走进异常神奇的虚拟世界。梅特林克就是典型代表。

阅读奥尼尔的《毛猿》,让那雯昏昏欲睡,眼皮耷拉着,恨不得马上滚到床上去。她顿感劳累,就像上个月观摩电影《黄土地》那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弄明白一些晦涩的道理。航行在浩渺无际大西洋邮船上的司炉工扬克,是一个粗鄙无知而又热爱生活的单身汉,本来自以为算得上这个阳光世界的宠儿,但却遭遇富家千金的羞辱。于是他专门无缘无故去痛揍那些阔佬,被关进牢房。出来后又想用炸药摧毁曾侮辱过他的,那位阔绰小姐父亲所开的钢铁企业,当然无法实现。无奈之下,他走进野生动物园……

等那雯醒来,天已大亮,她依稀模模糊糊记得,被关在笼子里的扬克,结局是惨死在大猩猩生活过的地方。怎么会呢?再想想,神情恍惚的扬克进了动物园,朝一只看上去憨厚无比的大猩猩袒露心扉,铁门开了,猩猩大踏步出门,扬克准备拖着这个和他已经发过誓,共同为着复仇目标的猩猩同志一起,去向暗无天日的吃人社会讨还公道,没想到,大猩猩同室操戈,相煎太急,将他死死裹住,掐断骨头后又摔进笼子。可怜的扬克就这样死了。

走在上课的路上,那雯不声不响,仍旧回味扬克的悲剧。她联想起家里的小舅舅,随着知青返城洪流回到小巷胡同,做了待业青年。烦闷的时候,有人无意间多看他一眼,他就会暴跳如雷,大打出手,和扬克差不多,自卑和自负交替出现,明显的反社会倾向。

那么,这个《毛猿》属于什么主义呢?前言介绍里说,奥尼尔集现实主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三者为一体。她问肖蓉,肖姑娘说是表现主义。

课堂上,两人一起坐在最后排,不让老师注意,肖蓉对那雯讲解了一番。表现主义侧重人的潜意识,以主观感受为出发点,抛弃浮在表层上的具体形象,挖掘隐藏于内部的最本质属性,这就造成舞台上的人物和故事情节变得零散杂乱,带给观众十分怪异抽象的感觉。比如扬克,反抗世俗不公的斗争意识极其强烈,可经历了接二连三的重挫以后,心理彻底崩溃。剧作者特地安排野生动物园,让主人公返回蒙昧无知的远古时代,向大猩猩朋友宣泄他作为人类的一切苦闷和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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