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青春小说《校园是一座象牙塔》(连载)第六章(1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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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的少男少女自然不知道,他们哼的是《月之故乡》,一九七七的平安夜,一位曾毕业于黄埔军校的老人,路过纽约长岛,看到明镜的湖面上圆月高挂,激起他多年来颠沛流离,浪迹天涯的无尽感怀。他写下了这首诗。

就在两人忘情哼唱的同一时刻,校园的另一头,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万籁俱寂,海潮文学社社长、八三级物理系的王贵生也旁若无人,动情高唱起这支让人牵肠挂肚的《月之故乡》。他努力学着男中音的低沉浑厚,艰难地捕捉海外游子归乡心切的特殊感受,字正腔圆,刚劲有力。

一曲唱完,当然无人喝彩,只有他一人狂喜不已,如此看来,也只有诗人才这么自恋啊。十五岁开始写诗,整整五个年头,期间带动了无数年龄比他还大的愤青,投入到诗歌创作的队伍中来。前些日子向BJ《十月》杂志投稿,一位叫骆一禾的编辑来信说,王贵生同学,你算得上我的启蒙老师。读到这句话,王贵生羞愧难当,不就是过早踏上诗歌这条小船吗?后来者气势汹汹,先行者压力重重,这不?一位同样在农村长大的查海生,去年发表的《亚洲铜》总算教王贵生大开眼界,单从名字上理解,便可领略作者匠心独运的美妙之处。亚洲铜,标准的北方中国之象征,黄色而古老的土地,深远而厚重的文明,近百年的山河破碎,足以让成千上万的志士仁人为她哭泣,为她悲鸣。作者用诡秘神奇的意象,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如铜钟轰鸣般的华夏图腾,来自远古,来自巨龙翻滚的苍茫天地。铜的背后不仅饱含仿佛青铜器一样的遥远过去,也预示着朝气蓬勃的生命之源,将汩汩流淌在黄河母亲的躯体之内,幻化成涅槃的凤凰,直到太阳光芒永远照耀在这块贫瘠的亚细亚的身上。

王贵生好生惭愧,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再做诗人,因为他恐怕这辈子也写不出来像《亚洲铜》这样的名篇佳作,算了,干脆改行,他有点自暴自弃。可他的好朋友,建筑系风景园林专业的新加坡留学生林寒英,是一位虔诚的文学爱好者,见偶像如此沮丧,就赶忙献言献策。

我说贵生,干吗死吊在一棵树上,写写散文不就很好吗?

散文人人会写,有什么意思?王贵生说。

那你可就小看散文了。说着,林寒英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书扔给他。

散文集《温一壶月光下酒》,作者林清玄。王贵生浏览了全是繁体字的台湾版。他的眼球一下子被紧紧抓住了,花了一个晚上,熬了通宵,把这本清新脱俗的大作完整通读了一遍。很显然,释迦牟尼的教义被形象生动地全新演绎出来,具有浓烈的生命之火,不但爱惜万物生灵,而且满怀崇尚自然的无私境界,体恤民情,洞察民意,扎根于火热的现实社会,以自身的生活感悟来诠释禅宗佛法空灵悠远的人生哲学,投射出温馨的人文关怀之光彩。

啊呀寒英,太谢谢你了!这位叫林清玄的大侠实在有水平,让我大饱眼福。王贵生把书双手呈上奉还给他。

怎么样?学学台湾的余光中,左手写诗,右手写散文。林寒英建议。

你说的对,单手打不过查海生,双手并举,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王贵生举起了双拳说。

贵生你的性格我知道,不怕失败和挫折,就怕一辈子屈居第二。査海生的《亚洲铜》犹如一座高山,你永远翻不过去,怎么办?用散文击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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