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表上的划痕（1 / 2）

老叶头坚信叶琛将来是要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所以国庆节一过，他就带着叶琛到了镇上的派出所去报户口。户籍科有一个小叶是他的堂侄，之前就打电话联系过了。所以这些程序上的事烦是烦了点，倒也没有人刁难他。

只是填出生年月的时候，老叶头犯了难，这白捡的儿子到底几岁呢？小叶说，您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哪天生的？老叶头打着哈哈说，那婆娘当年背着他生了儿子，只知道是冬天生的，也不知道是年前还是年后。

老叶头想了想，下定决心似的说：“我再找那婆娘问问，过两天再来上户口。”

说完话他就拉着叶琛上了去县城的公共汽车。汽车停在了县医院的大门口，父子二人下了车。老叶头对医院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他带着叶琛去挂了骨科的号。

30分钟后，骨科医生看了一眼X光片，说：“从骨龄来看，这孩子16岁。”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叶琛，说：“可能还差几个月。”

老叶头有点迷糊，他给医生递上了一根中华香烟，问：“那到底是几岁？”

医生接了烟，并不点着，只是夹在了耳背上，“实足年龄15岁零9个月或者10个月的样子。”

老叶头点点头，接过X光片，又带着叶琛去了隔了一条街的县中。接待他的管学籍的老师皱着眉头说：“高中是不能转学的。而且，没有学籍连借读都不行。”

老叶头急了：“我这娃可聪明了，怎么就不能读书了？还有，我堂姐的孙子，以前跟父母在上海读的书，现在不也转回来读了吗？”

老师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问：“你家那孙子现在读几年级？”

“初二。”

老师把双手一摊，“那不就是了！我们国家实行的义务教育学制是九年，高中是要自己考的，考上哪个高中就在哪儿读，考不上的不能读。”

老叶头挠挠头。以前他对这所高中的印象是很好的，因为它培养了他外甥那个博士高材生。但今天，这里上下课的电铃声有种欠揍般的刺耳，老师的面孔也带着坏人做完恶事般的洋洋得意。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把其中因果都问清楚了。最后他说：“那行吧，明年我让小琛自己考进来。”

老师看了一眼叶琛没什么焦点的眼神，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我建议您，还是先带孩子去医院做下智力鉴定比较好。”

“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老师摆着手说，“当我没说。”

老叶头带叶琛坐上回程车的时候，终于回味过来那老师是什么意思了。他恼火地一拳捶在了前座的椅背上。前面转过了一张惊恐的脸，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老叶头连忙点头赔笑：“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转回了头没理他。

老叶头身边的叶琛却傻傻地朝小姑娘憨笑了一下。老叶头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嗳，争气点！明年一定要考进那个学校，穿上跟那姑娘一样的校服。”

他手里指着的是前座的姑娘，姑娘身上的白衬衫格子裙正是县中的校服。

叶琛三天后就插班进了镇中的初三就读。镇中的教导主任是老叶头的侄女，所以这事也没费多少力气。不过教导主任对着比自己小了20岁的堂弟，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说话。

老叶头推了一下叶琛，说：“叫姐！”

叶琛傻乎乎地对着堂姐叶瑾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叶瑾叹了口气，转头对老叶头说：“三叔，他既然是我的堂弟，我自然尽心照顾他，不过读书这事儿也要看天分，能不能考进县中我可不敢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