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无处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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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周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捂住了嘴,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见对方似无恶意,张不周也不再挣扎。

那人见张不周静下来,转头向黑衣人们看去,眼见着对方正在靠近,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犹如某种野兽的叫声。黑衣人的声音已经可以清晰听见,为首的黑衣人扬手示意止步:“不知道是什么野兽,黑夜是它们的主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撤。”几个人回到火堆旁,用手中的兵器刨土,很快就将火灭掉,简单打扫了一下现场,几个人消失在黑暗中。

捂着张不周嘴的人影松开手,将张不周从地上拉起来。两人走出树林,回到马车旁,张不周这才看清,原来是陆升。

张不周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他们抓住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陆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道:“晚上好像喝水喝多了,起来放水,刚好看见公子的身影朝那边摸过去,我就跟过去了。”

张不周点点头:“幸好你来了,要不是你机灵,恐怕真的就被他们发现了。”

陆升摇摇头:“公子,那些人已经发现我们了。”

张不周诧异道:“哦,那他们为什么?”

陆升道:“根据他们的反应看来,这几人的行踪和身份一定需要极度保密,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若是真的与我们动手,还不能取胜的话,保不齐就会误了事。这般鬼祟,公子可曾听到些什么”

张不周将刚才听到的话都告诉陆升,后者一脸沉思。良久道:“几人口中的李煜,想来便是那位南唐国主,至于青莲剑宗,在南唐更是地位超然。只是这与公子有何关联,为什么会提到公子呢?”

张不周道:“祖父安排你们几个在我身边,除了当伴随以外,是想让你们保护我。你可能不知道,我下山时曾经遭遇过一次刺杀,从名为“黄雀”的杀手嘴里挖出了南唐和青莲剑宗的名字,还有一个组织叫蛛网。”

陆升正色道:“照公子所言,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一定要小心为上。”

张不周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白露揉着眼睛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两人在火堆旁,一脸诧异道:“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

张不周笑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好看,我们在赏月呢。”

白露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天上只有浅浅一弯的月亮,刚想附和一句,反应了过来:“今天是月底,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张不周哈哈大笑道:“别有一番风味嘛。”

陆升使了个眼色,先行退去。张不周道:“你呢,你怎么起来了。”

白露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要你管。”见张不周还要说什么,连忙道:“你快上车去睡觉。”

张不周笑了笑,掀开帘子正要钻进去,回头道:“小心被蛇咬了新笔趣阁。”

白露恼羞成怒,弯腰捡起一颗石子就扔了过来,张不周笑着躲过,钻进了车里。

天刚蒙蒙亮,白露就起来热早饭,昨晚的干粮吃的三人先后起夜,谁也不愿意再啃干巴巴的干粮。好在车上带了不少的铁锅,白露取下一口,要将干粮熬成粥。

趁着白露在忙,张不周和陆升两人回到昨夜的地方,那几人走的匆忙,虽然试图掩盖痕迹,可还是留了马脚。张不周捡起一根烧到一半的木头,在地上扒拉着,没什么有用的发现。

顺着几人的脚印走了一段,到了一条小河边,张不周道:“看来几人是过河去了,只是也没看见船只啊,这么冷的天,游过去的不成。”

陆升笑了笑,拉着张不周绕了个小圈子,指着重新出现在小路上的脚印道:“公子,他们是用了障眼法,真正的踪迹在这里。”

张不周蹲下身去细看,明明是几个人一起行动,地上却只有一排脚印。

陆升一起蹲下来指着脚印道:“看边缘和深度,是后者踩在前者的脚印里,这才只有一排脚印。”

张不周不禁赞叹,这几人当真是小心到了极致,若不是有陆升在,自己是不可能发现的。这么处心积虑地隐藏行踪,又和自己有关,到底意欲何为?

张不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犹如被毒蛇盯上一般毛骨悚然。

“能不能看出来,这些人想要去哪里?”

陆升抬头望去,曲折蜿蜒的小路尽头消失在竹林中,面色凝重道:“公子,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的目的地和我们一样,都是都安县。”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同白露讲这件事,小丫头胆子小,万一被吓到就不好了。等到大路上开始有人声,这才重新套好马车出发。

下午的时候到了都安县城,没急着往庄子上走,张不周神神秘秘地找到了靳川。

“可疑人?有没有具体的描述啊,你这么一说,我看每个陌生面孔都可疑。”听张不周讲完经过,靳川问道。

张不周摇摇头:“那几个人穿着黑衣服,脸都遮着,还是晚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辨认的标识。”

靳川为难道:“就这么几个条件,上哪找去。人家也不是傻子,要是真的来了都安县,肯定早就把衣服换掉,重新乔装打扮了。”

张不周道:“都安县跟别的县又不一样,有那么多分在各个地方的镇子村子,西凉人来过以后,不是就剩南城北城了吗?南城是我国公府的庄子,北城只有吴家人,这种情况下找几个陌生人还不好找?”

靳川道:“哎哟我的张大公子,你说的那是老黄历了。西凉人退去后,商队恢复了不少,再加上新堤与河道同时开工,每日光是往这边运送材料的车辆就得上百辆。更不用说见着有生意做凑过来的小商小贩,那就更多了。现在县城里走上一圈,都是生面孔。”

张不周倒是真没注意,看来劳动密集型产业果然能够带动经济快速发展。眼下这种情况,想要靠县衙的差役和自己手底下的人秘密打探,恐怕没什么效果,若是大张旗鼓地调动人手,只怕会打草惊蛇。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跟手底下的人说一声,注意着点。”张不周嘱咐道。

靳川笑道:“放心吧我的大公子,你交代的事情我肯定上心。今天不走了吧,咱们两个喝点?”

张不周摇摇头:“出门前祖父交代了,过年没给家父请安行礼,既然来了庄子上就不能再失了礼数。再者,我刚满十八岁生辰,按照习俗还得请父亲赐下一块玉来。”

靳川这才注意到张不周的佩剑:“你不说我都没细看,这是节度使大人送你的?看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把好剑,快让我开开眼界。”

张不周满脸写着拒绝:“乱看什么,你又不懂剑,能看出什么来。好好当你的县令吧,我走了。”

靳川送别张不周,“啧、啧”了两声:“说我不懂剑,我看你小子也是个花架子。”

尽管是在县衙,陆升也没敢掉以轻心,一直把守在门外。倒是不知情的白露,即便是在县城的街市上也逛的很开心,大包小包的又买了不少,将车厢塞得满满的。

“我说你们女人为什么都这样,见到街就要逛,逛起来就没完,一买就买一大堆。”张不周推了推身边的包裹,挤出一个舒服的空间。

白露笑道:“公子不懂,这是女儿家的快乐。话说公子还认识哪个女人像我这样买东西的?我怎么不知道”

被白露审视的眼光盯得发毛,张不周硬着头皮道:“我听三叔说的,谢姨也是这样子。”

提到谢意,白露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张不周看她小脸蔫巴巴地,不由问道:“怎么了,好端端叹什么气。”

白露道:“我就是觉得谢管事好可怜。年幼时没了父亲,后来又沦落伤心地,好不容易从火坑里爬出来,结识了三爷这个如意郎君,偏偏还因为身份不能成亲。别看现在三爷每天鞍前马后地陪着她,我想她一定是难过的。”

张不周道:“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就行了,有什么可难过的。”

白露白了他一眼道:“你们这些男人什么都不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够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的意中人,才是真的幸福。”

张不周脑海中陡然出现那天在庄子遇见谢意,她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当时还真的以为是她不舒服,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庄子上几对即将成亲的新人新笔趣阁到了她。

“再等等吧,如果甜菜计划真的行得通的话,那谢姨脱离贱籍就有希望了。到时候三叔去求祖父,肯定会准了这桩婚事。”张不周道。

“就说你们男人不懂”白露气鼓鼓道:“对谢管事来说,这伤人的贱籍并不是写在官府的文书里,而是写在了人的心里。即便脱了贱籍又怎样,你信不信张松管事还是不会同意。”

张不周听了一愣,不禁感叹白露说得对。其实张韬当上一品镇国公以后,想帮人脱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帮谢意做这件事,除了谢意本身的抗拒,不许三叔去求张韬以外,恐怕也是因为张韬和张松这一辈人对谢意身份的看不起。这是观念性的问题,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脱籍就能扭转过来的。

见气氛凝重,张不周岔开话题道:“你个小丫头,操心这些情啊爱啊的干什么,怎么,思春啦?”

白露俏脸一红,刚要发作,张不周猛地一鞭子抽在马新笔趣阁上,车子向前一冲,白露惊呼着向后倒在车厢里。

两辆马车提起速度,驶向不远处的庄子。

那里有几缕炊烟升起,在夕阳的余晖里飘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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