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风雨欲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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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苇江平安归来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便传遍整个归一门。

  在归一门,一名杂役弟子无故失踪,还扯上两名真传,三位长老也无法置身事外,最后惊动了掌教真人出面,这可是数百年来破天荒未有之事。

  一时间苇江名头之响,甚至盖过了四名真传弟子。

  众弟子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余,纷纷猜测:这苇江到底是何方神圣?

  最先得到消息自是清浦大长老。

  这老道听说苇江竟然平安归来,气得连摔了三个青瓷茶杯。

  这老道首先把当日活埋苇江的弟子,名叫刘璨的叫来好一顿训斥。那道士被骂得摸不着头脑,当日土坑只怕挖了一人深,这小小一个孩子竟能爬得出来?

  这小子难道属蚯蚓的,会土遁不成?

  清浦长老听刘璨还在辩解,阴沉着脸道:“以后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如果你还弄不死他,你找个铁锹把自己埋了再来见我!”

  刘璨甚是苦恼,不说如何用把铁锹埋了自己,便说埋了还怎能出来见人?

  “叔叔切莫生气!生气伤身。”罗贯通咳嗽一声,披着一件裘衣从外面慢慢踱进来。

  清浦连忙问道:“通儿,你这伤怎样了?”

  “不劳叔叔挂怀,其实已好了一些了。不过昨日用了一株昆仑山送来的灵药,阴气重了,所以有点耐不得寒。”说罢,他挥挥手,让刘璨先出去。

  “叔叔,我知道您为苇江这事发愁,找底下人发火,其实于事无补。我想这事已做下,前怕狼后怕虎,反而不好了局。您得分析这局面,这形势,其实也没什么。”罗贯通言道。

  清浦长老一向听这侄儿的,问道:“这事怎说?”

  罗贯通道:“如今苇江这小子得了归云长老的庇护,肯定把这事情说得众人皆知。别人信还是不信,就包括清玄掌教信还是不信,其实都无关紧要。”

  清浦长老道:“此话怎讲?”

  罗贯通道:“叔叔,这个您比侄儿清楚——在这世上,事情是真是假不重要,是黑是白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力。”他举起一个拳头,紧紧一握,接着说道:“实力够了,错的也是对的,黑的也是白的。当前,我们一口咬定没做就行,苇江说得再多,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大家都没证据,做不得真。”

  清浦长老气呼呼的,言道:“让这小子到处乱说,这还不够丢人?”

  “丢什么人?他们谁敢当面来责问我们?还有,这事情结果如何,如今还在未知之数。苇江能说,侄儿便是一言不发了?这归一门,还是听我们的多。清玄老儿若生气,您提议给侄儿一个小小处分便罢。侄儿我正想去山后禅院闭关修行几天,做不得真传第一又如何?待我伤愈,仍旧是归一门第一真传。”

  清浦长老伸出一个大拇指,言道:“通儿,你自小不凡,如今更有长进了。”

  “叔叔,苇江这小子在归一门,我看就是一个祸精。老鼠虽小,也能打破花瓶,打翻油灯,最后惹出破天般的大事来。这惹祸精必须除掉。要除掉这祸根,得除掉后面的归云长老。”

  清浦长老一惊,言道:“除掉归云?这事太大,容叔叔好好想想。”

  罗贯通言道:“这事不急一时,先让苇江这小丑猖狂几日。过几个月不是要去一趟越州的那个地宫吗,侄儿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说罢,这人摇头道:“目前麻烦处,在于晴儿,她若受了苇江的蛊惑,和侄儿生分了,倒也麻烦,我还需要在她那边多下点功夫。”

  清浦长老知道这侄儿人才一等一,却不是绣花枕头。于是点点头,言道:“当前之务,是把你这伤养好。”

  过了片刻,清浦长老试探问道:“通儿,要不我们换个孩儿,重新试过?灵石叔叔想想办法,还凑得出。”

  罗贯通道:“万万不可,这事情可一不可再,归云和凌绝就等着抓我们把柄呢。若是一次,清玄还容得下,再来一次,他这掌教颜面何存?还有,晴儿如何看我?”

  清浦长老点点头。

  不说清浦和罗贯通这些鬼魅伎俩,且说苇江跟这归云长老进了山门,便如状元簪花游街一般,大摇大摆,逢人苇江便抱拳拱手,口称这个大哥好,那个师叔好,苇江回来了,被小人陷害不死,过几日必会找掌教师尊求个公道。

  小清菡缩头缩脑跟着苇江,见他厚着脸皮一通乱说,小脸涨得通红。

  归云也看不过,喝道:“你怎知掌教真人要见你?少胡说八道吧。”

  苇江哈哈大笑,言道:“我这说得越多,大家越当真,掌教真人才有可能见我呀。”归云见他说得有理,也不说话了。

  当天,苇江也不回百草园了,便跟着去了归云峰。

  到了山巅禅房,苇江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说道:“这内院弟子,住的便是不一样,要不归云长老,我给您磕几个头,您收我做徒弟算了。”

  归云长老喝道:“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若要进内院,你得证明有这个资质和实力。哼哼,内院门口的那个登闻鼓,可不是想敲就敲得响的!”

  苇江笑嘻嘻道:“您这白天鹅都发话了,我还不得去试试?您且说好了,如果这鼓我敲响了,您可不能耍赖。”

  归云大袖一拂,也不理他,转头便离开。

  苇江正在院子里发呆。忽然一人一脚踢开大门,喝道:“苇江,快给本姑娘滚出来!”

  苇江知道是萧瑜晴来了,故意磨磨蹭蹭了半天,脸上揉了揉,装出一副可怜相,走了出去。

  萧瑜晴一看到苇江出来,哐啷一声,曦雨剑自行出鞘,便在苇江身边来回游走,剑锋闪动着点点青光,便如毒蛇吐信一般,吓得苇江大喊:“神仙姐姐,你这样可不对啊,我好不容易捡条性命回来,你还这样吓我!”

  萧瑜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好啊,苇江你这小子,亏得本姑娘照拂于你!你竟是个卑鄙小人。你说说,你如何贪图罗大哥手中的洗髓丹,然后把他丹药骗了去?”

  “哪有此事?”

  “罗大哥给我说了!”

  “你先听我说。”

  “不要听,不要听,罗大哥说你就会胡说八道。”

  苇江心中大骂,罗贯通这狗日的竟也学会恶人先告状了。这娘儿们看上别人小白脸,一心替小白脸说话,要谋杀亲夫!

  他眼珠子一转,觉得再装可怜效果不大,料想这丫头再疯,也不会因此一剑把自己杀了。

  苇江不理会萧瑜晴,自顾自地从里屋端出一杯茶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对萧瑜晴说:“晴儿姐姐,你先坐!你这么好看,气出皱纹来可不好了。”

  萧瑜晴一愣,见苇江忽然脸色一变,说话如一个大人一般,倒显得自己幼稚了。

  于是这姑娘哼了一声,在石凳上坐下,一双秋水带着冰凌,直勾勾地望着苇江,冷冷道:“你说吧。”

  苇江见这姑娘粉颊微红,两道柳叶眉蹙了起来,一汪清泓般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滚来滚去,心道“我这小媳妇儿真好看!”

  他生怕自己失态,于是便望着茶杯,对萧瑜晴言道:“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讲!”萧瑜晴疑惑道,这当口,还要讲什么故事!

  苇江叹口气,言道:“有道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萧瑜晴眉头一皱,他这是要说书吗?

  “从前有个孩子,是个没爹娘的孤儿,大雪天被丢在村口的路边,被一个拾荒老人捡到。这孩子挺苦的,他想修真,所以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一个道门,名叫归一门……”。

  刚说了几句,萧瑜晴气得大笑,手指着苇江道:“你这么小,还是个捣鬼的好手!你讲了个狗屁故事!你干脆就说这人姓苇名江就好了。”

  苇江也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讲故事你就听,我讲真事呢?你又不听了。我若是把这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你肯信?”

  萧瑜晴语气一涩,不情愿答道:“好吧,你先说,本姑娘暂且听着。”

  苇江于是把当日和苟广孝喝酒,然后被那道人掳走,在樵谷山房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也不添油加醋。

  苇江说话如此老实,也是生平第一次。

  萧瑜晴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言道:“苇江,你编这段谎话,可花了不少工夫吧。”

  苇江冷笑一声道:“是不是人长得好看,说话都是真的?”

  萧瑜晴唰地站起来,喝道:“罗大哥一向忠厚,从不说谎,和他长得好看无关。”

  苇江也跟唰地站起来,慢慢言道:“那你也不能说我就是假的!过上几日,在你爹爹面前,我和你的亲亲罗大哥分辨分辨,看谁说真话,看谁说假话!说假话的生孩子没pi眼!就是个孙子!”

  “什么亲亲罗大哥,你再胡言乱语,本姑娘就把你舌头割了。”萧瑜晴气得小脸通红,头也不回地去了。

  归云长老和小清菡在外面听见,小清菡得意地和归云长老言道:“我说江哥就是厉害吧,您还准备过去救命呢,这不三下二下,便把别人小仙女说走了?”

  归云长老也甚是佩服苇江一张破嘴,呵呵一笑道:“只要萧仙子帮理不帮亲,我们就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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