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惊世俗人(二十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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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埃迪就看见,席勒把四个手指放在了四个小雨伞里面,开始不断的活动那个折纸玩具。

  看着这个折纸玩具的形状,埃迪停顿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在心里对毒液说: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还问过你,神盾局雇佣的那个心理医生,为什么没雨也要拿伞?

  毒液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那难道不是因为神盾局的烟雾报警器经常失灵吗?

  埃迪摸着下巴说:或许也有一定的原因……

  但是之前,在特殊儿童教育机构里,他们的老师对我说,面对感统训练效果不太好的孤独症儿童,他们往往会采取一种特殊的方法,帮他建立精神支柱,那就是给他一个熟识物品。

  具体的原理我不太懂,但好像就是说,让孤独症儿童把安全感建立在某个物品上,只要他得到这个物品,就能感觉到心灵放松,降低他失控的概率。

  而一系列的实验证明,在持有熟识物品的时候,这些孩子与老师的沟通效率,和情感表达效率,都有所提升。

  而只要在他持有熟识物品的时候,对他进行训练和治疗,效果会成倍提升,当他逐渐走出自闭世界的时候,也就能逐渐摆脱对于物品的依赖,从而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埃迪身为一个优秀记者,记忆力其实非常强,他皱着眉,复述当时老师对他说过的话:

  ……令人感到非常神奇的是,这些无知无觉,就好像与我们不在一个世界的孩子们,也经常会做出叩响这个世界门扉的举动,就像在对我们求救。

  有很多孩子,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熟识物品,就像推开了一扇让我们接触他们的门。

  他们主动向我们伸出了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握住他们的手,领他们来到一个全新的、精彩的世界。

  毒液也沉寂了下去,似乎是他从其他宿主那里继承的感性的部分,开始发挥作用,他开口说:

  或许真的是这样呢?或许他们真的有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们是正常人,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有一天,他们遇到了一扇门,于是就好奇的敲响了门,也就遇到了我们……

  埃迪看向席勒手中的折纸玩具,他说:

  雨伞就是席勒的熟识物品,不,或许这个东西才是,雨伞只是有点像它而已。

  埃迪凑近了一点,观察着那个折纸玩具说:我没见过这种折纸的方法,我小时候,我爸爸会教我叠兔子或青蛙,但叠的最多的还是纸飞机,我们会比谁扔出去的更远。

  埃迪盯着席勒颇有规律的动作说:这个折纸玩具的可动性,显然比青蛙或者兔子要高多了,玩法也很奇特,看起来很有规律。

  我记得,特殊学校的老师告诉过我,重复而有规律的运动,会更受孤独症儿童的喜爱。

  老师们领着这些孩子做的最多的运动,就是迈步蹲,也就是迈一步,蹲一下,再迈一步,再蹲一下……

  有些孩子不但能坚持绕着操场走完一圈,甚至每一步的步距蹲下的幅度,都完全一致,他们天赋异禀……

  埃迪又抬眼看向席勒,说:……他也一样。

  那我们怎么办?就看着他在这玩?……嘿,我说,要不你也找张纸,我看这东西挺好玩的。毒液在埃迪的脑子里说。

  别闹了,我们现在得想想,怎么帮帮席勒医生,我听说他是个很好的医生……

  席勒就站在原地,不断的用双手开合东西南北,虽然,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能够观察到的是,他手臂的颤抖减轻了,呼吸频率也略微恢复了一些。

  身为记者,埃迪的观察能力也很强,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被采访对象情绪的变化,进而采取不同的策略,来逼问出他想要的答案。

  发现席勒的情况有所好转,埃迪并没有去动他手里的玩具,而是伸出一只手抓着席勒的衣角慢慢牵引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对,来这,席勒,来这……往这边走……

  席勒的注意力只放在了折纸玩具上,亦步亦趋的跟着埃迪走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席勒就在那里玩了三个小时的折纸玩具,而越过他的身影往后看,一会是埃迪拿着脏衣篮收拾衣服走过来,一会又是毒液推着拖把走过去,一会是毒液用粘液拽着埃迪的脖子走过来,一会是埃迪拽着一大团粘液走过去。

  夜幕降临之后,房间内显得更为安静,席勒的动作变得慢了一些,他开始频繁地用手摸眼睛,不停的吸气。

  做完了家务的埃迪,走到沙发对面坐下,然后说:你饿了吗?我叫了一份外卖……

  刚说到这的时候,门铃就响了,叮咚一声传来的时候,埃迪能明显的感觉到,席勒抖了一下。

  他立刻伸出手安抚席勒,然后缓缓迈步,横着挪到门口,去把外卖拿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席勒开始拆解折纸玩具,直到把他们恢复成一张糖纸,然后放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吃饭的时候,席勒就好像忽然恢复正常的一样,他看向埃迪文:你为什么没有搬回曼哈顿?还留在这里,你应该不缺钱了吧?

  埃迪一边打开自己的那份中华炒面一边说:我辞职了,不打算再干主编的活了。

  为什么?席勒问道。

  的确,主编挺轻松的,工资又高,也没有什么绩效要求。埃迪摇了摇头说:但那不是我想做的。

  我读书的时候,梦想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记者,可是进入职场才发现,记者不是什么揭露邪恶的正义使者,没有爆点,没有业绩,就什么都不是。

  埃迪大口吃面,有些含糊的说道:在我成为知名记者的路上,了很多没良心的事。

  我承认。这些,就是为了挣钱,也承认,我挣了很多黑心钱,但后来,在面对生命基金会的案子的时候,我意识到,有些钱,我还是挣不了的。

  我没想到,我的一时头脑发热,改变了我的一生,我遇上了这只黑色的寄生虫,还有很多有趣的人……

  埃迪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一看就是毒液在和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我换了一份更清闲的工作,攒了不少钱,甚至因为给某些产业站台,让我攒下了纽约房子的首付。

  但生命基金会那种案子,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埃迪抹了一下嘴,喝了一口酒,然后说: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生命基金会抓流浪汉去做实验……

  令我感到非常疑惑的是,这事居然没有闹大?这么多失踪人口,居然没有多少人察觉到他们失踪了?!

  埃迪摇了摇头,就像是很无奈一样,他说:没什么报纸关注这事,因为,这些流浪汉根本没什么可拍的,这些街区是什么鬼样子,大家都知道,其他街区的人看了只会觉得晦气……

  当时,我因为没钱,不得不搬来这里,但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这里的新闻也挺有意思的。

  没有那些高来高去的超级英雄,没有宏大梦幻的科技发展,这里只有一堆和我一样的俗人。

  埃迪灌了一口冰啤酒,然后说:因为手里还有不少存款,我辞掉了主编的工作,开始在这里,挖掘这些穷人社区的新闻。

  埃

  迪露出了一个苦笑说:我觉得,除非我自己开一家电视台,否则,不会有人愿意接受这些新闻的,就当是我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他话音落下,就发现。席勒已经把剩下的两瓶冰啤酒全喝完了,埃迪耸了一下肩说:好吧,医生。没想到你这么能喝,不过我没点太多酒,华人餐厅的酒水太贵了,完全不划算。

  说完,埃迪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外卖盒,一边收拾他,一边又谈起了这里的情况,他说:虽然以前,我偶尔也喜欢吃中餐,不过那都是去高档餐厅,几乎从来不会吃什么炒饭或者炒面。

  不过,在这里,华人餐厅的便宜食物受到了广泛的欢迎,因为只有这群餐馆的老板,敢在九点以后往穷人社区送餐,不怕那些游荡在街上、随时可能失控的隐君子,和可能入室抢劫的黑帮……他们要钱不要命。

  再加上,虽然他们酒水贵了点,但是主食都算是量大管饱,味道也不错,而且不加奶酪的食物就算凉了,口味也还不错,要是披萨是这个温度的话,就没法吃了。

  埃迪拿出牙签,剃了剃牙,然后熟练的把外卖盒子摞在一起,塞进袋子里,打了个死结,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

  我可以在这里住多久?席勒问道。

  你想住多久都行。埃迪完全不在意的说道:反正,你比托尔强多了,托尔住在我隔壁的时候,毒液天天喊着他过敏,而你来了,毒液安静多了。

  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埃迪就听见,自己的门被砰砰砰的敲响了,他立刻露出了一个警惕的神色,走到门边,在鞋柜的角落里摸出了一把手枪,侧身倚门,往猫眼里看过去。

  看到猫眼里的那张脸,他愣了一下,随后收起了手枪,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金发男人说:托尔,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托尔穿着一身人类的服装,戴着手表,甚至还拎着几个礼品袋子,他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说:那个……嗯……埃迪,好久不见,就是……我能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吗?

  埃迪还没说话,毒液先从他的身体里窜了出来,一个黑色的脑袋从埃迪的背后探出来,咧着大嘴,对托尔说:滚滚滚!这里不欢迎弱智!

  可没想到,托尔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一样,扬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礼品袋说:是吗?我要是走了的话,这份来自阿斯嘉德的特产甜品,就只能拿回去给女神们分了。

  毒液的脑袋又缓缓的探了出来,盯着那个袋子说:阿斯嘉德还有特产甜品?你们不是只有肉排和烤鱼吗?

  托冷哼了一声说:狭隘!太狭隘了!

  阿斯嘉德历史悠久,怎么会没有独特的甜品呢?……好吧,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是挪威特产,苹果派和糖浆饼干,我刚飞到挪威买的,你要是不吃,我可就走了。

  托尔转身想走,下一秒,黑色的粘液汹涌而出,一口吞掉了所有的礼品袋,托尔和埃迪同时惊呼出声,而毒液打了个饱嗝说:

  味道不错……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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