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教授(完)(生日加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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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月光,透过完好无损的窗户洒进室内。

  拥有红色的原木地板,和绿色壁灯的房间之内,办公桌、单人沙发和其他的家具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长桌,桌面上铺着墨绿色的桌旗。

  桌面两侧坐着的人影,显得有些奇怪。

  第一个人穿着警服,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第二个人有一双大翅膀,金发碧眼,英俊又美丽。

  第三个人一身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红色的罂粟花。

  第四个人穿着紫色的长西装,不做表情也满脸笑意。

  第五个人穿着呢子风衣带着贝雷帽,一副英国绅士的打扮,但显得局促不安。

  第六个人瘦瘦小小,面色苍白,表情冷酷,长着一个令人生厌的鹰钩鼻。

  而站在主位的人,穿着墨绿色的西装,系着红色的领带,手里拿着一个空的高脚杯。

  席勒的表情说不上是冰冷,他的面部肌肉很放松,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因此而放松下来,当他开始在房间中缓缓踱步,皮鞋的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回声震耳欲聋。

  “我知道,你们可能在想,我为何如此无礼,邀请你们来参与我的宴会,却没有准备任何菜肴?”

  席勒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桌子,和桌子两侧的人,他用手轻轻转动了一下,手里捻着的高脚杯,用低沉的气音说: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的同类,可一旦他们开始泛滥成灾,我就感觉到厌烦,就像你们讨厌大规模养殖的猪一样。”

  “为此。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来控制他们的人数,但那是个很无趣的过程,我希望能有人来替我做这件事……蝙蝠侠会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席勒停在了长桌之前,轻轻把手里的高脚杯放下说道:·在亲自接触他之前,我只以为,他会是一把好刀,但现在。我改变了我的看法,所以,那些原本应该出现在你们面前的美味佳肴,已经没有必要再出现了。”

  坐在左侧的戈登转头看向席勒,他盯着席勒的脸问道:“……你把布鲁斯怎么了?”

  席勒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说:“警探,我不是个杀手,我从不杀人,也不是个虐待狂,对折磨任何人都没有兴趣。”

  “我也从不要求任何人,让他们为我付出什么,所有向我朝圣的,都是我那卑微、可怜,但又十分虔诚的信徒,一群迷路的羔羊。”

  席勒轻轻的张开双手说:“我从未设下任何陷阱,没有说过谎话,不采用欺骗的手段,只是不惧于对任何人,剖析真实的我。”

  戈登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席勒带来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席勒微微侧身弯腰看着戈登的眼睛,说:“他们自愿对我献上些什么,完全与我无关。”

  戈登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抓紧了扶手,而坐在长桌右侧的另一个身影,突然转头,看向办公室角落通往休息室的房门。

  他巨大的洁白翅膀的尾端颤抖了一下,路西法把一只手拿到了桌子上,看着席勒,严肃的说:“别这么做。席勒,你明知道,这会让你与你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

  席勒突然转头,盯着路西法的眼睛,他伸手,一把把桌子上的高脚杯拿了起来,看了路西法一眼之后转身,走向休息室的房门所在的墙壁。

  那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水龙头,就像是安在酒桶上的那种,精巧、纤细,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玻璃做的高脚杯伸到了水龙头的底下,一只手轻轻拧开阀门,红色的液体落到杯中的时候,桌旁的所有人表情各异。

  坐在最末端的科波特,轻轻的动了动鼻子,一直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的杰克突然清醒了过来,开始变得有些亢奋。

  阿尔贝托面无表情,托马斯·康斯坦丁有些疑惑,而路西法深深的皱起了眉,不时的转头看向休息室的房门。

  席勒端着小半杯的液体走了回来,他来到了路西法的身旁,弯下腰,把杯子送到了他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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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法抬眼看向他,席勒微微扬了一下嘴角,把腰弯的更低,贴在他的耳边说:“你我都明白,他是特殊的。”

  “席勒。”路西法很认真的叫着席勒的名字,面色严肃的对他说:“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你就永远不会有你想要的自由了。”

  “是啊,任何与他发生交集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成长的垫脚石,不会死去,只会永远痛苦的活着,然后在他需要的时候,继续站出来燃烧自己,为他的伟大增色几分。”

  “任何人都无法逃避这种命运,包括你,也包括你的父亲,你们所有强大的伟力,在他的命运面前不值一提,你们扭转乾坤、生灭宇宙的强大能力,随时可能被写为寥寥的几句话,永远消失。”

  席勒偏过头,从正面盯着路西法的眼睛说:“你为此而感到深深的恐惧,但是现在,你有一个机会,来证明你的傲慢……”

  席勒把高脚杯又往前递了一点,直到碰到路西法的嘴唇,而路西法不断的向后仰着身体,躲避向他靠近的酒杯,直到把脑袋靠在了椅背上。

  路西法侧着头,抬眼看着席勒说:“你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条蛇。”

  席勒缓缓直起了身,垂下眼帘,瞥了路西法一眼,然后端着酒杯走,回了主位,把酒杯放下之后,他说:“各位大可不必担心,这不是我的朋友路西法·晨星的特权,你们每人都会分得一杯酒——”

  “……1000毫升足够了。”

  昏暗的房间之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家具,椅子被倒过来扣在桌子上,椅子腿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像是利爪,笼罩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让他好像要被拖入地狱一般。

  靠近房门的墙边,放着一张单人沙发,坐在上面的人影垂着头,额前一缕一缕的头发,挡住了苍白的脸色,没有任何东西禁锢着他,但他的双手就像是被捆缚住一样,平放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其中一只手臂上,连着粗的吓人的针管,鲜红的血液迸发出来,沿着弯曲的管道向上攀援,穿过墙壁的水泥和钢筋,透过精巧的水龙头,流入同样精巧的玻璃杯中。

  路西法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席勒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你想要报复我们。”

  ”但不论你用怎样的压力,迫使蝙蝠侠残害自己,这笔账都会算在你头上……席勒,停手吧,你难道真要让你的学生剖开自己的胸膛,让他流尽鲜血而死?”

  戈登勐地站了起来,他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休息室的房门,尽管他没有透视的能力,但他已经看到了那一堆蜿蜒的像是蛇一样的管子,看到了一双皮鞋,苍白的手臂,同样苍白的嘴唇。

  席勒用高脚杯的杯底敲了一下桌面,发出“铛”的一声,所有人都听出了那其中的警告之意。

  “这只是个开始,朋友们,羔羊还没有开始他的表演呢。”

  路西法闭上的眼,在席勒转身走向房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我赢了,你就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端着杯子的席勒转身,看向路西法,一种焦灼的气氛在房间之中蔓延,所有人都像是聆听审判的罪图,而沉默了十几秒之后,席勒才开口说:“……你想赌什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之中显得极为清晰,像是宣判处刑的前奏曲。

  走进来的人没有开灯,但在布鲁斯听来,脚步声重如落雷,面色苍白的布鲁斯抬头,看到了席勒在黑暗中的脸。

  “味道怎么样?”布鲁斯沙哑的嗓音响起。

  席勒站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说:“……相当不错,多谢款待。”

  “……我的荣幸。”

  席勒静止地站在黑暗中的时候,仿佛全身都隐没入无尽的黑暗里,引人注目的只有他平静的脸,没人能想到,神性和邪性,会在同一张脸上,如此和谐的出现。

  “你表现的很不错,所以我会遵守约定,不对其他人动手。”席勒开口说道,可布鲁斯没有任何反应,席勒又接着说:“但我希望能再来一点,否则,我还是会把他们端上桌,……你愿意吗?”

  “你要多少?”布鲁斯垂着头开口问。

  “再来1000毫升。”席勒回答道。

  布鲁斯的呼吸频率一直很慢,这是心率降低的典型表现,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席勒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也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直到他那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

  “动手吧。”

  席勒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他走的离布鲁斯更近,双手撑在布鲁斯坐的椅子的扶手上,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布鲁斯,说: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为了让我不要对那些连环杀手动手,而让我抽干你的血?”

  席勒微微直起身,然后伸出手,掐住布鲁斯的脖子,强迫他抬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要为了那群罪犯去死?”

  抽血的机器没有停下,布鲁斯现在失去的血液已超过了1000毫升,因此他的童孔已经开始有些扩散了,但他还是有些费力的开口说:

  ”我是不想让你杀人。”

  布鲁斯有些涣散的童孔盯着席勒的眼睛,他发现,席勒的眼神越来越亮,那里面可怕的欲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就像一个饿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突然看见了一块肥瘦相间、火候正好的肉。

  下一秒,屋内的灯光亮起,席勒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松开手,把布鲁斯的脸甩到了一边,然后直起身。

  展开翅膀的路西法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席勒就像是有些厌烦一样,转过身,甩了一下手。

  路西法打了个响指,血液全部回流到布鲁斯的体内,戈登快步走到蝙蝠侠的身边,把他胳膊上的针管拔掉,然后说:“我建议你信教,今天要不是路西法,你会倒大霉的。”

  布鲁斯的头还是有点晕,因此看不清走到了窗边的席勒和路西法,他把目光落在戈登的脸上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戈登回头瞥了一眼席勒,但却又好像不敢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太久,而迅速把眼睛转了回来,看着布鲁斯说:“好消息是,他没你想象的那么残忍,但坏消息是,他比你想象的难对付一百倍……”

  “席勒和路西法打了个赌。”戈登接着解释道,布鲁斯抬眼看向他,戈登轻轻叹了口气说:

  “赌你牺牲自己,到底是为了谁。”

  布鲁斯扶着椅子的扶手,那种虚弱的感觉依旧记忆犹新,他的一只手搭在椅子上,垂下头,缓缓开口说:

  “我是人类,不是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怪物,我知道谁为我付出,而又如何改变了我。”

  “我的一生中,出现了太多两难的选择,不论选什么,都总要有人牺牲。”

  “而我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场景,正如今天一样,天平的一边是我,我唯一拥有的,是选择牺牲自己,而不必承担愧疚的权力。”

  “但如果他让我,选因我的坠落,而抬起的那一边是谁……”

  布鲁斯拖了一个长音,这让他的尾音听起来像是叹息。

  他看向站在窗前的席勒,依旧安宁、平静,好像和这世界的任何东西都不相容,布鲁斯接着说:

  “当然,会是这位,在任何时候都未曾放弃救我、让我感到自己有所倚靠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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