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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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群世家子弟来到城门之时,已然接近天明,一群人浩荡而过,向城门走去。

  就在这时,城门不远处的一群人里,有人大声喊道:“刘家长老刘宽身负重伤,其家主开出万金,向民间征求灵药,为其治伤!”

  “什么?!”

  一群白衣青年霎时停住脚步,扭头看了过去,满脸骇然。

  刘宽这个名字他们可不陌生,就是带领他们的丹海强者之一。

  他们看到那人指着墙上一张告示,言之确凿的说道:“千真万确,你们看这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那儿还有一张。”

  “哦,那是张家的,张家也在求药…”

  人群瞬间炸锅。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有人接着说道:“昨日我还在街上看到他们,难道是昨夜受的伤?”

  一群商贩大惊失色,顾不得赶集,围了过去,激烈的讨论起来。

  “不可能吧,刘家和张家的长老,那可是神仙般的大人物,谁能伤得了他们。”

  “怎么不可能?黎家二爷不也是神仙般的人物,不也在昨夜死了。”

  “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人说?就在刚才,黎家将整座城的白事铺子都买空了,说是不想让黎家二爷在地下受苦。”

  “啪嗒、啪嗒…”

  一众白衣青年顿时脸色煞白,脊背上生出层层冷汗,手中佩剑掉在地上而不自知。

  过了良久,才有人颤抖的开口道:“我们昏迷后,林夕以真灵之身,独战三丹海,一死两重伤!他与我等对峙时,根本没用全力。”

  “不是没用全力,是根本没用力!”有人附和道:“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没有杀我们?”

  一片死寂,没人答得上来。

  约么过了盏茶功夫,才有人分析道:“或许,他是想示敌以弱,借助这次家族矛盾,铲除有异心之人。”

  “对,自古王权交替,免不了牺牲流血,但却也是辨识忠奸的最好时机,林二公子一定是这个目的。”有人附和道,“而之所以没杀我们,是知道我们受黎家胁迫,在提点我们,给我们重新站队的机会!”

  “二世子殿下果然大气!”那人越分析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连称呼都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改变。

  沉寂一瞬!

  “不错。”

  “言之有理。”

  ……

  这一说法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众人纷纷附和,一个个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过了片刻,开始有人按奈不住,“诸位告辞,我要将这一发现告诉我爹。”说罢,转身向城内疾速跑去。

  不多时,这群世家子弟,四散而去。

  这一天,青城到处传播着各种流言,三大世家长老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城内的诸多世家,却是隐蔽不出,没人出来说话。

  ……

  林家祖地。

  林夕回到此处不久后,便看到李风领着江村几十个幸存村民,互相搀扶着,从远处走来。

  江村原本有八十七口人,如今却只剩下四十二人,而这些人中大半都是老弱妇孺。

  当来到林夕身前,一名头发发白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林夕深深的鞠了一躬,“老朽江义,代表江村,多谢公子出手,为我江村那些死去的乡亲报仇。”

  “多谢公子,为我阿爸报仇。”

  “多谢公子,为我女儿报仇。”

  ……

  此起彼伏的道谢声从人群中响起,此刻,他们眼中闪过浓浓的感激,同时还有着刚刚失去亲人的悲痛。

  林夕急忙上前将名叫江义老者扶起,“老伯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与老人略作寒暄,林夕对众人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跟我来。”

  说完领着一群人向山腰走去,山腰上有一个天然的洞穴,很是宽敞,即使容纳几十人,也丝毫不见拥挤。

  洞口处堆着一些枯枝,半掩着洞口。

  洞穴内燃烧着一堆篝火,旁边是用枯草铺成的简易床榻,以及一些被褥、衣物,此外这里还有着铁锅,米粮等物品。

  这些都是林夕回来路上,在就近的集镇上买的,毕竟几十个人,总要有生活的东西。

  在林夕的示意下,一群人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大家且在此处将就几日,等此事过去,我会让人帮你们修缮房屋,重建江村。”林夕开口道。

  “多谢公子了。”

  江义再次道谢,而后沉吟了片刻,露出悲愤之色,问道:“敢问公子,那黎家为何如此狠毒,就因为我们祭拜了王爷,便称我们为罪民,要屠杀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江村屠村之时,那些武士并未隐藏自己的身份,因此老者知道他们是黎家之人。

  “我爹死后,林家出了些变故,有人为了王位想要杀我,而黎家之所以屠杀江村,是为了引我出手,借机除了我,向那人邀功。”

  林夕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低下头去,“是我连累了你们。”

  众人微微沉默,气氛略显压抑。

  片刻后,一名汉子率先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叹息道:“如此说来,昨日公子恶言相加,赶我们走,就是怕连累我们。”

  林夕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场中再度寂静,诺大的山洞,只有燃烧篝火,时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公子不必自责。”

  过了良久,江义微微叹息,“祭拜王爷是我们全村上下一起做的决定,此事怨不得公子,要怪只怪那黎家太过狠毒,为一己之利,竟做出如此恶行。”

  其余人跟着点了点头,眼中并无怨恨之色。

  林夕低头看着篝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村的祸事不是他做的,可却是因他而起,哪怕这些幸存的人骂他一顿,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可是偏偏他们什么都没说,反而宽慰他,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似乎是看出了林夕的心思,江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们只是一群乡野山民,无端遭人连累,被屠杀大半个村子,心里自然是憋着气的,可面对公子,我们却怎么都怨恨不起来。”

  “毕竟,若不是老王爷,我们江村早该在二十三年前,便死绝了。”

  闻言,林夕缓缓抬头,一脸疑惑。

  老人并没有解释,反而问道:“公子可知二十三年前,南疆遭遇大灾一事?”

  “所知不多。”

  林夕略作思索,如实答道:“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只是曾听府中老人说,那一年赤地千里,瘟疫横行,南疆人口少了三成不止。”

  老人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公子可知,在那之前,南疆是有神灵存在的?”

  林夕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知道,大虞仙朝人人敬神灵,甚至连当今皇室都是如此,所以境内神山、神庙比比皆是,香火极盛。

  而南疆作为大虞仙朝的藩王封地原本也是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后来都没了。

  他凝目看向江义,有些疑惑老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些。

  见状,老人不再追问,慢慢陷入了回忆。

  许是年迈的缘故,江义说话很慢,几乎每句话都会停顿一下,但这也恰好让林夕有更多的时间去想象老人描述的画面。

  在村子里几乎人人感染瘟疫的时候,江义和村里的年轻人摸黑在江边埋葬着乡邻的尸体,把一具具尸体推入深坑,一群汉子不停的抹着眼泪。

  一场瘟疫,让这些孩子、喂奶的妇人…就这么成了尸体,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忽然亮如白昼,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一时间山崩地裂,江水倒灌,他们更是被压得趴在地上,无法抬头。

  只听到一阵如同炸雷,却满是恐惧的嗓音在头顶骤然响起,“林烈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试图斩神!”

  沉寂片刻,又听到另一道清朗嗓音响起,“神灵无道,荼毒人间,今日我来肃清境内神明!”

  随后,便有一道恢弘的光芒亮起,刺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而之前那嗓音的主人似乎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奋力嘶吼,“你若敢再向前一步,我便拉着下方百姓陪葬!”

  “凭你?还不配。”

  这时,趴在地上的江义,费尽力气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尊大如山岳的身影支离破碎,无尽的金色液体倾泻而下。

  而他隐约间还看到有一人手持长剑,身后跟着的,是无数身着黑色盔甲,脸带铁面之人。

  而当威压消失,众人终于能够站起身子的时候,周围早已空无一人,他们看着被染得金黄,涨了半丈有余的江水,呆滞不语。

  “后来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的讲述被一道嗓音打断,不过并不是林夕,而是一个孩子。

  老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继续说道:“后来啊,天边不多时便有光芒亮起,我也不记得有多少次,只知道轰鸣声,响了一整夜,而我们也听到了天亮。”

  说到此处,老人正色起来,他看向林夕继续说道:“自从那日,南疆便再没了神灵,随之消失的还有连年的大旱,和遍地的瘟疫…”

  “什么!”

  林夕身体猛地一颤,心里惊骇不已,他看着老人,试探着问道:“江伯是说那场灾祸是由神灵引起,而我爹他清扫了境内神灵,平了灾祸?”

  他父亲,也叫林烈寒。

  江义摇了摇头,“不是,后来无数百姓齐聚青州,联名向王爷致谢,老王爷矢口否认了此事。”

  林夕微微皱眉,老人方才明明说,若不是他爹,江村早就死绝了。

  似乎看出了林夕的疑惑,老人哈哈大笑,接着说道:“虽然老王爷不承认,但我心里却是清楚,那人就是他。”

  说到这里,老人脸上满是满是狂热,“不止是我,经历过此事的人,都知道。”

  “伯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呀?”

  “阿妈,你再和我讲讲,再讲讲……”

  ……

  一群孩子忍不住的好奇,扯着周围大人,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而几个显然亲身经历过的大人,不停的解释。

  不过这一切林夕不曾注意到,得到老者证实,他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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