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误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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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行起不干了,他暴跳道:“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人是他杀的,我是来救人的。乌行风,你这是公报私仇,我上了你的当,我中了你的诡计了。张贵、王威快去报知大帅,有人要谋害我!”

张贵和王威现在只能苦笑,他们俩早就被万子龙的人死死按住了。

……

“三公子中的是黑血毒尸粉。炎州深山有巫师,将活人捆缚在大树上,周身涂上蜂蜜,吸引各色毒虫噬咬,受害之人尝尽人间苦痛而亡,怨毒之气郁结于心,尸骨为黑色。巫师取其尸骨炼制成毒药,药性极其猛烈,中毒之人无药可救。我们查过,有人在松纹剑上动了手脚,将此毒抹在了剑锋上。侍剑童子已经自尽。”

海州军乌世冠的营帐里,乌世冠黑着脸听完心腹家将乌邨越的报告,忍不住哼了一声。他踱步来到停放乌行云尸体的冰棺前,望着儿子虽然经过处理却仍显得狰狞的那张脸,一时唏嘘不已。良久之后,方才发声问道:

“所以线索断了?没有头绪了?”

乌邨越和几名心腹家将面面相觑,俱都低下了头。

“我乌世冠一心为国,有些人看不过去了,我的命硬,他们克不死我,就拿我的儿子下手。乌行云,谦和礼让,与世无争,他们却也不肯放过。”

话说到这,乌世冠的眼眶里闪耀着泪花,他忍住不再说下去。

“请大帅节哀。”几名心腹家将一起跪了下去。

乌世冠没有理睬他们,默自平息了一下心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口授命令:“海州军后军辎重营副都尉乌行云勤谨忠诚,外出护运粮草,感受风寒,不能任事,着请调回海阳大营休养。其护兵若干人荒嬉误主,全部处死。”

几名家将对了个眼,都有一肚子话要说,却都没说出口。各自应声退出。

乌世冠多年老友、心腹参军孟良弼赶忙将内外侍从都打发了出去,未及劝说,乌世冠已是潸然泪下,他嗷地一声哭出声来。孟良弼连使眼色,乌世冠强忍悲痛,用拳头猛砸胸膛,更恨的脸色发青,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孟良弼劝慰了一番,待他稍稍平静,端了碗凉茶递过去。乌世冠盯着茶碗,问孟良弼:“同胞手足,怎能下此毒手?虎毒尚不食子,人怎能如畜生一般?”

孟良弼无言以对,乌世冠有五个儿子,除了四子乌行涌早夭,幼子乌行俱尚小外,其他三子俱在军中效命,且都是一方将帅,为了争夺世子之位明争暗斗,由来已久。

长子乌行风年纪最大,官职最高,功勋最大,最是稳重有威望,可惜他生母已死,继母对其处处防范,时时打压,他虽是乌门长子,如今却步履维艰,处境十分尴尬。

次子乌行起粗中有细,看似鲁莽,实际机心暗藏,因为有母亲的暗中支持,处处与大哥争锋,本已占尽优势,怎奈他心焦气燥,脾气又坏,为乌世冠所轻。

三子乌行云人物风流,雅好诗书,恬淡无争,可惜他除了聪明,还有一身令人称道的好功夫。虽然与世无争,却屡立战功,军中人望甚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乌行云不知不觉中已经身处风暴眼,他竭力想避开,却到底被人暗算。

乌家三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孟良弼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又无计可施。论说世家大族,一旦有成年子女,册立世子就会提上日程,这也是为了家族稳定的大局着想。

但海州乌家册立之事却是一波三折,长子失宠于父亲,次子暴虐无人望,三子又有出世之心,三兄弟各有优劣,各有势力,各有拥趸,册立谁不册立谁,着实让乌世冠伤了一番脑筋,更致命的是朝廷对此事也十分上心,在册立世子一事上四处插手,添乱添堵。

乌家雄踞海州,实力雄厚,朝廷对其早有防范之心,哪肯放弃这样一个削弱乌家的机会?海州一日无世子,乌家的内讧就不会停歇,这当然对朝廷有利。

朝廷的险恶用心,乌世冠心知肚明,他一直在防范,但千防万防,到底百密一疏。有人假借他人之手杀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乌世冠的心在滴血。

“行起还在羁押中。”孟良弼提醒道。

“放了他。”乌世冠有气无力道。

“那个道州军的先锋官?”

“哼,让他给行云陪葬,难道委屈了他?”

“这个……”孟良弼有些为难,他字斟句酌道,“这个人曾在道州城下立下奇功,一战而成云麾骑士,深得芈宁远的亲睐,不仅任用为内军敢战都头、马步军弓箭教练,更将二子相托。每出战,必令与二子同行,为的就是借他的手侧卫安全。”

乌世冠的心忽然痛的厉害,自己何等身份,何等权势,自己的儿子何等的人物风/流,无端横死居然连找个陪葬的都不能如愿!

“你有什么主张,都说出来。”面对多年老友,乌世冠少有地发了脾气。

“我的意思,不妨先放他回去,他要粮草就给他粮草,……总之,来日方长嘛。”

乌世冠无力地挥挥手,打断了孟良弼的话:“依你,依你。我的心很难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捂着心口走入寝帐,孟良弼只得告辞离去。

待孟良弼去后,乌世冠放下手,但腰依旧没有直起来,他是真的心痛。他以手掩口,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屏风后闪出一个人,虽然帐内光线很暗,寝帐内更是暗的近乎黑,但他还是选择了最阴暗处站立,且脸上戴着面具。

“我要你杀一个人。”

乌世冠提笔写下一个人的名字,随手将纸条掷了过去,纸条经过他的手似乎有了灵性一般,灵巧地飘了过去,那人双手接过,看后手指一捻,纸条成为齑粉,他再一鞠躬,转身离去,始终未说一句话。

他枯坐案前,面如死灰,思量半晌,说了句:“请那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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