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山姓赵（2 / 2）

赵明握住她冰凉的手，“皇祖母，孙儿知道您的痛楚，您的苦衷，也知道皇叔对您的恩德。”

太后摇摇头，“不值得，哀家的丈夫死了，他的遗憾是他的皇位，而哀家的儿子死了，哀家的儿媳妇也死了，他们都死了。”

“皇祖母！”赵明心里头酸涩难受，他不能理解太后，明明是一个悲剧的结尾，太后却偏要说他的儿子儿媳妇都死了。

他们的孩子，也死了，而且，太后也曾失去过一个孙子，那是皇叔的儿子，那是皇叔唯一的孩子，却惨遭横祸，皇叔也差点死了。

“哀家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惠嫔和徐贵人，她二人联手毒杀了哀家的孩子。”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喷火，咬牙切齿，仿佛她恨透了这两人。

“皇祖母，您节哀顺变，您放心，孙儿定会查出证据，让凶手伏法。”

太后摇头，“这件事情，哀家不求你能办好，只希望你不要牵扯其中，免得惹祸上身。”

“皇祖母，孙儿是什么脾性，您是知晓的，既然认定她们是凶手，孙儿就要把凶手绳之以法，不惜一切代价。”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臂，“明儿，你要记住，凡事都不能用强硬的态度去逼迫一个人。”

“皇祖母放心，孙儿不是蛮干的人。”

太后满意地点头，“好，那你自己去办吧。”

赵明走了出去，他站在廊前，深呼吸了一口，转身往外走，却见赵凌带着两个美貌的宫女走进来。

他怔住了。

他的目光从赵凌的身上掠过，停留在他身边两个衣衫半褪的宫装少女身上，“皇弟……”

“五哥！”赵凌含笑迎上来，“真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赵明淡淡地道：“嗯，是很巧，你怎么来这里了？”

赵凌道：“我是陪同太后来慈宁宫的，太后近来身体欠安，我便来陪伴她几日，顺便，跟她谈一桩婚事。”

“恭喜皇弟了！”赵明皮笑肉不笑地道。

“还未正式拜见五哥，五哥不介意我先行礼吧。”赵凌说。

赵明摆摆手，“随意。”

赵凌抬脚走上前，在赵明面前单膝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五哥，我是你的弟弟，我一直仰慕五哥的英武雄姿，如今终于能有幸和五哥共饮一杯酒，实乃荣幸。”

赵明伸手拉他起来，“皇弟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两人互相搀扶起来，赵凌道：“五哥，不妨借一步说话。”

赵明侧耳倾听，确定周围没有侍卫和嬷嬷守候，便道：“走吧。”

两人进入屋中，门口的丫鬟退下，赵明看着赵凌，神色渐沉，“皇弟是有事找我吗？”

赵凌点头，“确实，臣弟有要事禀报。”

赵明道：“你说吧。”

赵凌犹豫了一下，道：“皇兄，你可知道，我父皇为何忽然病倒？”

赵明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臣弟听闻皇兄这一段日子频繁召见南州刺史，且每日早朝的时候，皇兄都有意提拔他。”赵凌压低了声音道。

赵明皱起了眉头，“哦？谁传的消息？”

“这个，臣弟不知道，只是，皇兄，你要谨慎啊，皇叔在南州掌控兵权，你若是任用了他，必定引发朝政震荡。”赵凌凝重地道。

赵明冷哼了一声，“他如今已经被贬谪到西北，这南州，他插翅也飞不回来，而且，他若有能耐，自然能飞回京城，若是没本事，便只能乖乖呆在西北了。”

“皇祖母也是这样想的，皇兄可知道，当年，父皇是怎么死的吗？”

赵明眸光陡然阴森起来，厉声道：“他死有余辜。”

“皇兄，父皇当年，是被冤枉的，这个案子，还需要调查才能定罪，可皇兄这般提拔刘大人，是否不妥？刘大人的妻室，乃是惠嫔的侄女，这惠嫔又是先帝的宠妃，你这番举措，是否会让先帝对你不满？”

赵明看着赵凌，“老八，你什么意思？”

“臣弟并无别的意思，臣弟只是觉得，皇兄还是要注意些才是。”

赵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拂袖离开了。

回了府邸，他越想越觉得赵明说的话有蹊跷，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培养势力，但是，除了一个陈国公，其他的都还在暗中，而且，那些人，也未必就忠心耿耿，万一，他们被策反或者收买了，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行，他得去找一趟太后。

只是他刚踏出门槛就碰上了赵凌，“皇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本王去哪里关你何事？”赵明冷道。

“皇兄，你这话就不对了，这太后虽是咱们的皇祖母，但是如今皇祖母已经薨逝了，这偌大的东宫，总要有人打理，如果皇祖母还健在，这种事情，自然是由皇祖母亲自操劳，可如今皇祖母仙逝了，皇兄是长子嫡孙，皇祖母临终托孤，这担子，就交给皇兄了。”赵明说罢，施礼，然后疾步离开。

赵凌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慢慢地转身进了殿内。

他坐在太后榻旁边的椅子上，轻声叹气，“皇祖母，朕知道你听得见的，朕也不愿意说这种丧气的话，可这是大局为重，皇祖母，您醒来吧。”

太后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赵明，缓缓地道：“皇帝，哀家累了，不想再听这些烦心事，你且先退下吧，改日再来探望哀家。”

“皇祖母。”赵明俯身，“您别生气，我知道您伤心，可我们都是您的子孙，孝敬您也是应该的。”

太后微微闭上眼睛，疲惫地道：“你退下吧。”

赵明默默地退下了。

赵明出了慈宁宫，便吩咐福海，“叫人盯紧了皇后的寝宫，一旦皇后出来，马上告诉我。”

“奴才遵旨。”福海应道。

赵明回到御书房，他的贴身内监福寿进来道：“陛下，太后似乎对您颇为忌惮。”

“忌惮？怕是不是，她是害怕，朕有异心吧？”

福寿低声问道：“陛下，您觉得太后是怎么想的呢？”

赵明淡淡地道：“朕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江山是先帝给朕的，这江山姓赵，朕绝不会拱手让给任何人。”

“是，奴才明白，只是，这天底下，最难测的便是人心。”福寿忧心忡忡地道。

“福寿，这些年朕一直在暗中筹谋，你也帮了朕许多忙，只是有一件事朕始终放不下，那便是朕的皇妹。”

“公主？”福寿愕然。

“对，你也曾伺候过皇妹，你说皇妹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福寿摇头，“陛下，您莫要乱猜疑了，您的皇妹一直活得很好。”

“是么？朕也希望她能活得好。”

福寿垂首，“皇帝仁厚宽宥，公主泉下有知，定会感念陛下的恩德。”

赵明轻轻叹息，“朕也希望啊，可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消息。”

福寿不敢接话，他是知道的，皇帝是真心疼爱公主，公主出嫁前，他就派人四处寻访，如今已经二十七年了，还是杳无音讯。

他心中不免悲痛起来，“陛下，奴才瞧您这几天都憔悴了许多，不如，让娘娘回来吧。”

赵明冷冷地道：“朕说过，朕登基后，不准她再入宫。”

“是！”福寿应道。

赵明靠在龙椅上，“朕的皇妹，是不是真的死了？朕不信。”

福寿看着赵明，他知道皇帝怀疑什么，毕竟，那个孩子是在太后的肚皮里出来的，如果那孩子活着，就不至于被抱走了，而且，那孩子也不会死在襁褓之中，皇上的皇妹，是被人害死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