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杀太子（2 / 2）

赵明冷冷地道：“你说错了，朕没有谋反的念头。”

“那你为什么要封太子为太上皇？”皇后怒道。

“朕想做太上皇。”赵明缓慢地道：“太子不适合做皇帝，他心肠歹毒，阴狠狡诈，他做皇帝，百姓苦不堪言。”

“他是太子，你让他做太上皇，他会善待百姓吗？他会把大周变成什么模样？”皇后激动地喊道：“我知道，你是怕我的儿子抢夺皇位，你不愿意退位，是不是？”

赵明摇摇头，“我没想过要退位，只是，他没资格继续做太子。”

“他没资格做太子，难道你就有资格？”

赵明叹气，“皇后，你知道，朕的父皇临终之际，嘱咐朕要照顾好太后娘娘和母妃，朕若违背了父皇的遗训，朕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皇后盯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他，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就忍心看着大周陷入战火中吗？你是皇帝，你必须登基，你登基，大周百姓才能幸福快乐。”

“我不登基，他们不会快乐！”赵明坚决地道。

皇后冷冷地道：“皇上，你忘记了？你是皇帝，是一国之主，你的责任和义务，比谁都大，你既然不登基，那么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皇后说着，竟伸手推了赵明一把，赵明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上，皇后转身出门。

赵明看着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段，那些片段，他都清晰记得。

他登基的时候，大周还没衰败到这个地步。

但是，大周内忧外患，先帝驾崩后，先太傅率领一批忠贞的武将辅佐皇帝，他们用铁骑征服了四海八荒，建立了赫赫功业，但是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有一部分武将，为救驾丧命。

他登基之初，先皇留下一份密旨，要求他保护好太后和太子。

他不仅要保护太后，也要保护太子。

可惜，那时候太后并没有把太子视作儿子，甚至，她一直都憎恨太子，她要太子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他死。

赵明不想杀太子。

太子虽然阴险狡猾，可到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赵明不想让大周陷入兵戎相争的局面，但是他不想登基。

登基之后，他会面临更加困难重重的抉择，这些抉择不是他能左右的，也轮不到他选择，他没得选。

所以，他不能登基，不能登基。

但是他不登基，他的皇位就不稳固，他就永远都没办法安宁地活下去。

他的儿女，都将成为牺牲品。

皇后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退出了宫廷，她看着赵明，“赵明，你疯了，你疯了！”

“朕没疯！”赵明厉声道：“皇后，朕从未想过要杀害任何人，你不要逼朕，朕不能杀太子。”

“皇上，你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你杀了他，太后一派势力会土崩瓦解，百官也不会拥戴你登基的。”皇后哭着跪在地上恳请道：“皇上，你登基吧，大周需要您，大周是您的天下，您登基，大周就能平安无恙，这才是您应该做的。”

赵明沉默了良久，“皇后，你不懂，朕是不会杀太子的，朕登基之后，会册封他为太孙。”

“皇上，你糊涂了，”皇后悲怆地道：“他是先帝最疼爱的孩子，你不杀他，等他坐稳太子之位，他一定会对你赶尽杀绝的，你登基，你的儿子就不会遭遇不测，你若登基，你的皇位才能够永恒，你不要忘记了，太后也曾对你有恩德，她临终之时，交托你的，是江山社稷啊，皇上！”

皇后痛彻心扉，泪水滑落，却强硬地拉扯着赵明往外走。

赵明甩开她的手，“放肆！”

皇后冷静了一下，擦拭掉泪水，“皇上，您登基，大周就能恢复昔日繁荣昌盛，大周子民，才会有好日子过。”

“朕不想做皇帝！”赵明冷冷地道：“朕登基之后，大周的百姓便是哀家的子民，朕自己的子民，朕自己会守护。”

“你……”皇后被气得几乎昏厥，她颤抖着声音道：“你是皇帝啊，你怎么可以不守护大周？”

“皇后，朕不是一个仁君！”赵明淡淡地道：“朕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仁君。”

“皇上，你若不登基，大周必定灭亡，大周亡了，你也得死，你的子民也得死，这是一场战乱，这场战争是由太后挑起的，你若不登基，你的子民便会被屠戮殆尽，你是大周的皇帝，这一点毋庸置疑，皇上，你醒醒吧，你不能犯糊涂，你登基，大周才能恢复昔日的辉煌，你才有希望，否则，就凭你，凭什么和太后抗衡？”

赵明深呼吸一口，神色微敛，“朕登基，你就会罢休吗？”

皇后凄凉一笑，“皇上，你登基之后，我便与你和离，此后，我带着我的子女去一个隐居之地，再不问政事。”

“那是朕的江山，是朕的血脉。”

“是的，是皇族的血脉，但是，你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你有责任维护大周江山社稷的安危。”皇后眸光凌厉地扫向龙椅上的男人，“如果你真有孝心，就登基，如果你不登基，大周江山必定覆灭。”

赵明看着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充满了讽刺之意，“皇后，你说这句话，不觉得恶心吗？”

皇后脸色煞白，“皇上，你听妾身一句劝，莫要做糊涂事，你是一国之君，你的一举一动，关系万千黎民的性命，而且你若登基，先帝的遗诏才有效，你若不登基，便是弑君，你想想，你登基之后，会有多少臣子反叛你，你登基之后，会有多少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会质疑你的治理方式，你登基后会遇到多少阻拦？你不登基，你就算登基了，你的子嗣都没办法继承大统，大周江山迟早落在太后的手中。”

赵明怔怔地站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一辈子的努力，就换来了今日的结局吗？

皇后又急忙道：“皇上，你是天子，是一国之君，你有自己的使命，这是你肩负的责任，皇上！”

赵明抬头看着高台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刻。

他也没想过他会杀了太子。

太子是先帝的嫡长子，太子登基，大周江山才能延续，才能继续繁华，这是先帝的愿望。

赵明慢慢地跪了下去，“父皇，儿子对不住您！”

“皇上！”皇后扑过去抱住他，失声痛哭，“臣妾陪伴您二十余年，您竟然为了那个畜生舍弃了臣妾，皇上，臣妾跟随您这些年，您对臣妾有情有义，如今您为了一个孽种要抛妻弃子吗？”

赵明猛地挣脱开皇后的怀抱，盯着她怒道：“你闭嘴，他是我的骨肉，你说他是孽种，你简直是侮辱了父母亲人。”

“可他是太后的儿子！”皇后哭喊道。

“你滚出去，朕不想再见到你，马上给朕滚出去，否则，朕杀了你！”赵明怒喝，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跳，仿佛是濒死的兽。

皇后见他这般激愤，心知再不走怕是难以善终，她只得含泪退出去。

皇后一路哭着出去，心底充斥了悲伤和怨恨，她为皇帝打理后宫二十余年，兢兢业业，没有半点错处，皇上登基之后，她就是太后娘娘，享受无数的荣耀，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实在是叫她不甘。

赵明跌坐在龙椅上，整个人似乎是虚软无力的，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龙案，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想做皇帝，真的不想做皇帝。

皇后说的话没错，他若登基，大周江山便不保。

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缓缓地伸手捂住胸口，心脏剧烈地抽痛起来，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只是，他心存侥幸，希望能拖一段时间，拖一段时间，总能找到办法的。

只是，这个办法并不好找。

他把所有的罪证收集起来，这些东西他都留着呢，如果拿去祭拜列祖列宗，他们还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把这些东西放进箱笼里锁了起来，用锁链锁紧，锁了三层，他把钥匙放在枕边，然后躺下去睡觉。